李善長匆匆趕回大營,向朱元璋稟報了前事。不過出乎李善長預料的是,朱元璋在聽完了他的敘說之後,並沒有暴跳如雷,反而是放生狂笑不止。
“善長,你中了楊杲小兒的奸計了。那兩個被你俘虜的隋軍士卒是在演戲給你看!”
“我中計了?”
李善長聞言一驚,急忙拱手說道:“可是大王,微臣是冒充田矩從那兩個士卒口中套知此事,他們總不至於還要矇騙袁初手下的第一重臣吧?”
“可若是那二人早就知曉你的身份呢?或許他們早在你離營前往袁初營寨時便已經盯着你了!”
朱元璋沉聲說道:“楊杲小兒何等奸詐,區區兩個信使小卒怎麼可能知道這樣的機密?”
“主公英明!”
李善長恍然大悟,拱手恭維道。
“哈哈哈,善長啊,眼下藍玉戰死,北道坡營寨失守,將士們軍心不穩,你還是把心思都放在這上面吧。袁初那廝應該還不至於做出和隋軍勾結的蠢事。”
朱元璋笑着揮了揮手,李善長當即拱手告退。
“哼!”
待到李善長離開之後,朱元璋卻突然怒哼一聲,臉色陰沉了下來。
方纔在李善長面前,他表面上一臉信心滿滿地分析袁紹不會背叛和自己的聯盟,但實際上早在聽李善長敘述前事之時他就已經怒不可遏。只不過他很清楚,若是讓袁紹和隋軍勾結這件事傳出去,必然會重重打擊己軍的士氣,而且此事也確實不排除隋軍離間的可能,所以才故作鎮定。
“袁初狗賊,希望你不要真的如此蠢笨,做出引狼入室的事情。否則,孤就是死,也要先拉你墊背,還有你的全家老少,孤也要一個不留全部殺光!”
朱元璋凝望着西面袁紹的大營方向,咬牙說話的同時又寫下了一紙調令,從中軍大營中密調兩萬兵馬至左營李文忠麾下,提防袁紹的突然翻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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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大海,一支由五十多艘戰艦組成的船隊劈波斬浪,緩緩靠近了陸地。
“靠岸,登陸!”
甲板上,迎着海風的吹拂,一個戴着銅面具的大將按劍而立,沉聲下令道,可不正是青州隋軍副帥狄青嗎?
在秦瓊和狄青平定了青州之後,朱元璋便派遣愛子朱棣率五萬大軍在黃河沿岸佈防,與秦瓊狄青對峙。在楊杲率軍北伐之後,秦瓊和狄青也起兵殺入河北,與朱棣大小數十戰,勝負難分。
半個多月前,楊杲突然傳來旨意,令秦瓊和狄青分出一支兵馬從海路出兵,襲取袁紹的老巢渤海郡。
秦瓊和狄青接旨之後一合計,便分出了五萬兵馬,由狄青率領,戚繼光、杜嶨、王難得三將爲副,在水師的護航下,一路平穩地抵擋了渤海郡境內。
“兵貴神速,全軍立刻出發,目標信陽縣!落隊者,殺!”登陸之後,經過了一番簡單的休整,狄青便下令全軍出發,殺奔渤海郡治所信陽縣。
陽信縣,幾個月前朱元璋兵臨城下,滿城戒嚴。可隨着朱元璋和袁紹和解聯盟,聯合南下抵禦隋軍,陽信縣的守備便鬆懈了下來,畢竟前方有朱袁二十五萬聯軍頂着,隋軍一時還殺不到這裡來。
夜幕籠罩着縣城,大街上空空蕩蕩,只是偶爾能看到幾隊巡邏士卒經過。
突然,幾條小巷子裡突然竄出二十幾個身影,他們身手敏捷,動作靈活,避開巡邏的士卒,迅速向着南城門靠近。
幾個守城門的士卒彷彿察覺到了異常,剛想張口說話,卻不料那幾個黑影動作極快,不過眨眼間便已經撲倒城門守卒的面前,捂住嘴巴,手起刀落,登時結果了幾個守卒的性命。
“上!”
一聲輕喝,二十幾個黑影貼着牆根,沿着甬道輕手輕腳地上到城牆,用同樣的方式解決了城上的幾個守卒。之後緩緩放下吊橋,開啓城門。
“殺啊!”
在城外等待許久的隋軍頓時發動了,驍將王難得一馬當先,五千精騎緊跟其後,如旋風似得衝過城門。
隆隆的馬蹄聲驚醒了在城樓裡歇息的守卒,他們急急忙忙地衝了出來,可這個時候哪裡還來得及?戚繼光已經帶着一隊兵馬衝上城牆,戰刀劈砍,不過片刻,這百餘名士卒便已經全部倒在血泊當中。
“狄將軍,狄將軍。”
狄青剛剛縱馬進入城內,城角處突然傳來一陣呼喝,黑影裡走出一人,在火光的照耀下可以看清他的臉龐,正是當初被朱元璋擊敗下落不明許久的劉黑闥。
劉黑闥滿臉堆笑地走到狄青面前,拱手說道:“狄將軍,小人已經按照約定替你們拿下了信陽縣,不知。”
狄青揮了揮手,道“劉將軍儘管放心,天子一諾千金,答應你的事情自然會實現,現在將軍你就是新一任的渤海郡守了!”
“那就太好了!”劉黑闥歡笑的同時眼神中卻閃過一絲狡黠。
狄青微微一笑,好似沒有察覺劉黑闥的變化,繼續說道:“劉將軍哦不,劉太守。天子此次命令我等跨海出征除了奪取渤海之外,還讓我等拿下袁初一家老小方便繼續離間朱袁二人。不過本將麾下士卒卻是初到此地,不識道路,爲了以防袁家人走脫,就請太守帶人去捉拿袁家老小吧。”
劉黑闥聞言頓時大喜,袁紹本就是豪族出身,這幾年盤踞渤海必然又從別的世家大族身上得了不少好處,讓自己去捉拿他一家老小不正好讓自己發一筆橫財嗎?當即拍着胸膛說道:“狄將軍儘管放心,袁家老小我一定一個不少地交到將軍手裡!”
看着劉黑闥遠去的背影,狄青眼裡卻露出點點寒意,腦海中不由得回想起當日楊杲密旨的最後一段話:“劉黑闥此人野心勃勃,昔年便與朱元璋爭奪河北之主。今日朕方纔招降,寸功未立便謀劃出鎮一方,分明是不想在朕的眼前被朕監控,若留下此人,河北斷無寧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