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這能成?”
“有什麼不能成的?現在全國一盤棋,都在發展經濟。
採購,不是說你去了,請客送禮就能完成採購任務。
那種只是最低級的採購,累死累活,運氣好了能夠完成任務。
運氣不好,喝酒喝死都完不成任務。
高級的採購,要學會鋪路。
比如,這一次你去杭州承包茶山,人家不同意把獅子峰附近的茶山包給咱們。
爲什麼?因爲獅子峰附近的茶山,因爲日照,雨水等氣候原因,茶葉質量最好。
質量好,自然不愁銷路。
不愁銷量的產品,換成是你你會怎麼做?”
“待價而沽!”李文娟脫口而出。
“對!待價而沽!”張俊平滿意的笑了起來。
“這個時候,你請客送禮,這些低端的辦法,是無法完成任務的。
你好好想想,我去東北採購煤炭是怎麼做的。”張俊平循循善誘道。
“物資交換?”李文娟想了一會,試探着說道。
“說資源交換更恰當一下!”張俊平笑道。
“資源交換?
師父,您是說,我以幫助杭州介紹外商投資爲條件,換取他們同意咱們承包茶山?”李文娟很聰明,一下子就猜到張俊平的用意。
“對!”
“他們能夠同意?”
“自信一點,全國一盤棋,努力發展經濟,去年的外匯收入出現了赤字,今年各地各級政府的任務都很重。
而且,看今年上半年這幾個月的發展形式,依然不容樂觀。
雖然外匯收入有了大幅度的提高,可是國家搞改革開放,引進機械設備,購買先進技術,需要的外匯也是成倍的增長。”張俊平耐心的給李文娟分析着當前的形式。
“知道了師父!”李文娟信息十足的說道。
她可是知道,BJ的幾家外商投資,都是師父引進來的,別人看來千難萬難的事情,對師父來說,那都是小菜一碟。
李文娟對張俊平充滿了迷之自信。
掛了電話,張俊平接過夏國祥剛剛泡好的茶,喝了一口。
李文娟天資很好,人很聰明,眼活也心活,嘴巴也是能說會道。
可是,成也蕭何敗蕭何,就因爲李文娟聰明,心眼靈活,耽誤了她在藝術上的發展。
一直靜不下心,去追求藝術的至高殿堂。
跟着他這麼長時間,還不如笨一點的夏國祥,夏國祥在字畫上面,已經算是入了門。
不過,張俊平也不是那種死板的人,個人有個人的機遇,李文娟既然沒辦法靜下心來搞藝術創作。
所幸就成全她,讓她從事藝術經營這一塊。
這也是張俊平把她安排到辦公室,把夏國祥留在身邊的原因。
“張········經理!”張俊平品着茶,思考事情的時候,拴柱一臉侷促的走進來。
“柱子?你有事?”張俊平有些意外的問道。
拴柱就是張俊平以前鄰居大院王大媽的兒子拴柱。
因爲王大媽的熱心,張俊平順手給了王大媽一個名額,拴柱才得以到藝術品公司上班。
不進藝術品公司,不知道張俊平的權勢有多大,靠近了才知道。
“那個,我後天結婚,在院裡擺酒,我媽讓我邀請您去喝喜酒。”
“柱子要結婚了,這可是大喜事。
行,後天我一定去討杯喜酒喝。”張俊平笑道。
平時,拴柱都不太敢和張俊平說話,能躲就躲。
這倒是讓張俊平很滿意。
要是拴柱藉着曾經是鄰居的身份,整天往他身邊湊,狐假虎威,今天張俊平絕對不會答應去喝喜酒。
“謝謝,經理!”
“客氣什麼?咱們可都是多年的老鄰居。
結婚還差點啥?你是咱們藝術品公司成立以來,第一個結婚的職工,有什麼困難,提出來,公司幫你解決。”
“不,不差啥了,三轉一響我媽都給備齊了。”拴柱咧嘴笑着說道。
“缺什麼,和我說,千萬不要客氣。”張俊平笑道。
“謝謝經理!”
拴柱道謝後,很識趣的告辭離開。
這又讓張俊平高看了拴柱一眼。
至於說拴柱曾經偷過他的東西,誰沒有犯錯的時候?
浪子回頭金不換。
張俊平不會因爲那一點事,就對他有什麼偏見。
送走拴柱,張俊平繼續品茶,琢磨事。
張俊平表面上平靜無波,內心裡卻是電光火石,回憶着最近一段時間的事情,有公司發展的事情,也有自己個人的經歷。
前世的經驗,只能幫助他少走彎路,公司經營還要他吾日三省吾身,不斷的反思過去,總結經驗。
正所謂,懷如履薄冰,如臨深淵之心,行精進勇猛之事。
“師父,那個電視臺的來了,說要做一個專訪。”夏國祥過來,打斷了張俊平的沉思。
“做專訪?請他們進來。”張俊平說着也站了起來。
陸昭德帶着一行人走進辦公室。
“經理!這是央視的記者楊記者,這位是攝影師孫師傅········”
“歡迎,歡迎央視的諸位領導蒞臨指導工作。”張俊平笑着和楊記者一行人,一一握手。
“張經理,您好!
我們聽說咱們藝術品公司計劃在歐洲組織中國傳統工藝美術巡迴展,所以準備做一個專訪,不知道您方便不方便?”
楊記者是一位二十多歲的少婦,打扮的很乾練,說話也是很直接。
“專訪沒有問題,只是我就不出面了,由我們藝術品公司的書記吳新平吳老出名吧。
吳老不僅是我們公司的書記,還是全國著名的書畫藝術家,師承齊白石大師。
你們可以好好的採訪一下他!”張俊平笑着建議道。
這個專訪,其實並不是央視主動來做的,而是通過新聞出版局協調,搞的一個記錄片性質的訪談。
“這個·······”
楊記者被張俊平的話給弄的愣住了,她幹記者也有七八年了,全國的大型工廠基本上都去過,見慣了,爲了能夠在鏡頭前面露一面,使勁各種辦法的人。
像這種把露面的機會往外推的,還真少見。
“楊記者,能把你們的專訪提綱給我看一下嗎?”張俊平根本不給楊記者說話的機會,又直接開口索要提綱。
採訪提綱,其實就是專訪會涉及那些內容,會提什麼樣的問題,這些都會提前羅列出來,採訪人和被採訪人提前做好溝通。
不列提綱,直接隨機提問,那不是採訪,那叫坑人。
這個並不是造假,而是爲了規避風險,避免說錯話。
爲什麼那麼多政府官員,對那種突然上門的採訪深惡痛絕,就是擔心說錯話。
在攝像機前面說錯話,那可是要命的事情。
“好的!這是我們的提綱,張經理給審覈一下。”
“審覈不敢,我就是學習一下。”張俊平謙虛道。
張俊平接過仔細提綱看了一遍,又琢磨了一下,纔開口說道:“楊記者,去歐洲搞巡迴展,我們是爲了響應國家改革開放的精神,我認爲這裡面主要強調的應該是組織的正確決策和領導。”
楊記者深深看了張俊平一眼,沒想到這位年輕的不像話的經理,如此低調,zz敏感度會這麼高。
“好的,張經理說的對,我們的任何一項事業,都不能離開組織的正確領導。”楊記者點點頭,同意修改提綱。
楊記者現場修改完提綱,又交給張俊平看了一遍,感覺沒有問題了,張俊平纔拿着提綱來到吳新平的辦公室。
“這樣,你們稍等,我去向吳書記彙報一下!”
張俊平來到吳新平的辦公室,“師父,央視的記者過來錄製專訪紀錄片。這個是專訪提綱,您看一下。”
吳新平接過提綱看了一會,還給張俊平,“我看沒有什麼問題,就按照這個來吧!”
“那我把楊記者他們叫過來?”
“叫過來?你什麼意思?”
“我覺得,這個專訪還得您出面,你纔是全國著名的藝術家,你的專訪更有牌面。
而且您是公司的書記,由您和葉經理出面,更能體現出組織的領導。”張俊平笑道。
“臭小子,我說你那個提綱怎麼········原來在這等着我!”吳新平笑罵道:“我都這麼大年紀了,上不上專訪,又能怎麼樣?”
“師父,您可不大,六十歲在國外剛剛到中年,正是幹事業的大好年華。”張俊平一本正經的忽悠着。
“師父,我太年輕,不適合在央視這樣的專訪裡面露臉。”
“嗯!行吧,你把楊記者他們請過來吧!”吳新平認同了張俊平的話,同意了自己出面做專訪。
張俊平雖然已經二十五歲,雖然面對面,張俊平的氣度,沒人敢小瞧他。
可是面對全國的觀衆,二十五歲的正處級幹部,就有些太扎眼。
而且,因爲各方面的原因,皮膚保養,穿着打扮等等,張俊平看上去,比現實中那些二十歲的小年輕,還顯年輕。
當然了,張俊平不願意接受專訪,主要還是和低調的處事原則不符。
張俊平的原則一直都是,低調做人,高調做事。
張俊平轉身回到自己辦公室,把楊記者一行人又請到吳新平的辦公室,又讓夏國祥把葉麗華叫到辦公室裡來。
專訪就在吳新平的辦公室進行,等到專訪錄完,還有到外面和其他科室錄製一些鏡頭。
張俊平也參與了吳新平、葉麗華和楊記者的溝通,等兩個徒弟溝通好之後。
張俊平躲到一邊,攝像機拍不到的地方,看了一會,才轉身離開。
隨着兩本雜誌的面世,歐洲巡迴展也開始在國內預熱。
其實,國內的宣傳,更多是給領導,還有那些藝術家們看的。
普通老百姓纔不關心你搞不搞巡迴展,他們只關心我這個月能領多少錢的工資,除去一家老小的吃喝,能不能給孩子添一件衣服。
回到辦公室,張俊平把陳麗君叫了過來。
“陳姐,咱們現在編好檔的藝術品有多少了?”
“參加歐洲巡迴展的藝術品都已經完成編檔工作,現在正在對其他的藝術品進行編檔。”
“既然完成編檔了,那就聯繫一下,先把參展的藝術品發出去。”
張俊平突然,發現藝術品公司還缺少一個部門,那就是負責進出口物流運輸的部門。
藝術品公司成立之初,就擁有藝術品的進出口權。
你擁有進出口權,是代表你可以自己報關,但是運輸還需要找航運公司或者空運。
藝術品公司缺少一個專門和搞進出口運輸的公司進行對接協調的部門。
不能什麼事都扔給事業發展部。
“這樣,我回頭聯繫一下遠洋海運公司,你們抓緊時間打包整理好。”不等陳麗君開口,張俊平又趕緊改口道。
讓陳麗君去聯繫遠洋海運,有些難爲她。
沒有專門的對口部門,只能張俊平自己去聯繫。
好在,張俊平認識的人多,天津港那邊就有戰友。
“好的,經理!我這邊馬上安排人打包藝術品。”陳麗君一聽張俊平自己聯繫海運,頓時鬆了一口氣。
“對了,之前忽略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包裝這一塊,我給忽略了,你把咱們現在的包裝盒拿過來我看一下。”張俊平又想到一個問題。
“包裝盒,用的還是之前畫店用的,我這就給您拿過來。”
陳麗君很快就拿了一個包裝盒過來。
張俊平接過包裝盒,看了一眼,嫌棄的扔到一邊。
“這樣的包裝盒不行,太簡陋了。不能體現藝術品的價值。
所謂佛要金裝,人要衣裝,商品的好壞,外包裝很關鍵。
算了,我聯繫一下外包裝的事情吧!”
張俊平說着拿起電話,給木器廠的廠長楊山魁打過去。
“楊哥,麻煩你個事情,我要緊急定製一批包裝盒,書畫的和手工藝品的。
一會,我把尺寸規格樣式畫出來,讓人送過去,你那邊加加班,先給我生產一批出來。”張俊平也沒墨跡,直接說事。
“包裝盒,你要多少?用什麼材料?”楊山魁一聽,就知道很急,也沒有墨跡,直接開口問道。
“櫻桃木、雞翅木、胡桃木的都行,你那邊什麼木料多就用什麼。
字畫包裝盒要兩千個,手工藝品的包裝盒大中小各要五百個。”
“行,那就用雞翅木吧!最近廠里正好又進來一批雞翅木。”
“好,楊哥麻煩了!這件事挺急。”張俊平強調道。
“沒問題,你放心兄弟,我安排車間加班給你生產,我在聯繫一下其他的木器廠,讓他們也幫忙給加工一批。
一個星期之內,保證給你做出來。”楊山魁承諾道。
雖然沒有見圖紙,但是楊山魁對字畫的包裝盒並不陌生,大體也能猜到一二。
掛了電話,張俊平打發走陳麗君,開始設計包裝盒。
因爲時間緊,張俊平設計的包裝盒以簡單便於生產爲原則,木製包裝盒上,配以少許的雲紋圖案。
畫完之後,張俊平安排夏國祥拿着圖紙,給楊山魁送過去。
接着,張俊平又開始聯繫戰友,通過戰友聯繫中國遠洋海運集團。
中國遠洋海運集團是最早的遠洋海運集團之一,屬於特大型的央企。
第二天,張俊平帶着夏國祥開車,出發前往天津。
遠洋海運,光靠電話聯繫還不行,需要張俊平親自過去聯繫。
戰友那邊只能起到一個牽線搭橋的作用。
開了一天的車,路上遇到不少特殊情況。
不過,張俊平有槍,路上的一些情況,對他來說只能算是插曲。
“哈哈,平子!”
“剛子!”
張俊平和戰友徐金剛僅僅擁抱了一下。
“我可是聽說了,你小子現在混的風生水起。”徐金剛使勁拍了拍張俊平的後背。
“我那個是企業,和你們海關沒法比。”張俊平笑道。
徐金剛,張俊平的戰友,也是機緣,因爲立了集體一等功。
他們那一批戰友,退伍後,絕大多數國家都給安置了工作。
“別鬧了,別說什麼企業不企業的,不說別的,給我個副處級,哪怕給我個正科,我現在立馬去企業。”
“行啊!你來吧!來了,我立馬給你副處級。”張俊平揶揄的笑着說道。
“你可別騙我啊!你敢給我副處級的位子,我明天就打報告。”徐金剛笑着說道。
當然,這些都是開玩笑。
徐金剛根本不可能打報告,就算是徐金剛真想去,張俊平也不可能同意。
別看徐金剛現在只是一個副科級的小領導,可是海關的前途,可不是企業能比的。
徐金剛帶着張俊平在港口附近,來到一家酒店。
戰友見面,自然離不開喝酒。
“知道你要來,我把劉學民還有趙建國都給叫過來了。”
“他們都過來了?”張俊平驚喜道。
“還沒到,不過也快了!”徐金剛擡手看了一眼時間說道。
“祥子,你去把車上的酒抱下來。”張俊平對跟在身後的夏國祥吩咐道。
“抱什麼酒!
我說你小子是來打臉的吧?
來到天津,還讓你拿酒,這不是罵人嗎?
看不起老戰友怎麼滴?”徐金剛攔住夏國祥,不滿的說道。
張俊平擺擺手,讓夏國祥站住。
“你誤會了,我讓祥子抱的酒,可不是一會要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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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你這裡,還能管不起我喝酒?
是給你帶的禮物。”張俊平笑着解釋道。
張俊平心裡暗道,多虧帶的多,不然這事還真不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