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徐素瑤產生了疑惑。
如果是葉凌卿用香料下毒,那豈不是每個聞着味兒的人都中毒了,怎麼可能一部分人中毒,另一部分人卻完全沒事?
抿了抿脣,徐素瑤收了胡思亂想開口道:“安王爺,你不覺得現在應該報案了嗎?另外,雖然我們兩個看上去好些,可是別人就不容樂觀了,怎麼着都應該請幾位太醫過來吧?”
安王爺樂了:“本王爲你們着想,素瑤妹妹反而倒打一耙,嘖嘖嘖,真是讓人寒心啊!你確定你要把這件事情捅到父皇那裡去?”說完話還用眼神瞄着當中四張小桌子拼成的臺子看。
徐素瑤心頭一梗,好個安王爺!他是在暗示自己應該毀了他們寫的東西、做的畫吧?
真是可笑,莫非他認爲徐思銘、董忠敦寫的心願不能讓聖上知曉?
還是覺得鍾紫期、葉凌卿畫的美人不能讓聖上過目?
她哂笑一聲後才道:“安王爺,這醉風樓裡這麼多人中了毒,又是橫躺着十幾個半死不活的殺手,難道安王爺覺得這樣的大案,聖上會不知情?”
“好好好,就聽素瑤妹妹的,來人,着本王的令牌去宮裡,將此事稟告父皇!至於請太醫的事情,父皇知情了,自然會派太醫過來︽√,ww☆w.,要知道,這裡的人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的!另外,給這羣人的府裡報個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好歹也得知會一聲吧!不過叫他們別過來了,案子沒查清楚,人也領不回去,讓他們在家裡等消息就好了!徐府可要着重通知,本王聽說徐府的老夫人這兩日就要到了,別讓徐大人誤以爲徐公子與貴郡主故意不回府啊!”
徐素瑤氣結!
跟安王爺這樣的人說話,只會把自己氣死!
徐素瑤索性不再搭理他,隨便他怎麼折騰。
也幸好徐思銘他們中的毒無礙,要不然被安王爺這麼一折騰,等宮裡人來了,只怕只能給在場所有人收屍了。
至於那羣殺手,徐素瑤可不會婦人之仁。
早在知道蕭楠霆挑斷他們手筋腳筋之後不久,徐素瑤就給他們餵食了軟筋散的解藥。讓他們一面感受着疼痛,一面卻不能有所作爲!
況且,如若任由他們死了,這件案子就成了無頭之案。聖上心裡有個疙瘩,徐素瑤自己也有個疙瘩,倒不如留他們一條命,讓聖上好好查一查。
要知道,聖上派的人查案的時候,手段必定比徐素瑤高明許多。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醉風樓一樓已經蔓延了一股血腥氣。
安王爺有些坐不住了,來來回回的晃來晃去,晃的徐素瑤也心煩起來。
她正準備開口說他兩句,卻被另一個人搶了先:“安王爺,您先回去吧,在這裡晃來晃去的,把小鬼都晃過來了。”
說話的人竟然是鍾紫期。
徐素瑤想笑,又覺得在這種陰森森的氛圍下笑出聲是件很缺德的事情,就作罷了,但爲了鼓勵鍾紫期,還是接了一句:“鍾紫期,安王爺不是不想回去,只是不能回去,以後就不要說這樣的話了。”
鍾紫期點了點頭,徐素瑤這才驚覺,大堂裡已經有很多人能說話、能行動了。
徐思銘已經掙扎踉蹌着走了過來,眉頭微微皺着,到了徐素瑤的身邊,撲通一聲往下一坐,卻在徐素瑤耳邊低語:“你覺得這事是誰幹的?”
徐素瑤用手筆畫了一個葉字。
不管怎樣,她還是認爲那個內鬼是葉凌卿,不過可能不是用的香料,而是用的別的手段罷了。
徐思銘便頹喪了臉,十分不悅:“也不知道他腦子裡裝的什麼!”
徐素瑤正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徐思銘卻給她使了一個眼色。
她轉頭,就看到了武直徵的身影出現在醉風樓的大門處,心中一個咯噔,聖上竟然派北衙禁軍之首武司階過來!
看來很重視這個案子呢!
武直徵剛進門,便向着四周看了一圈。
打眼看到那十幾個被挑斷手筋腳筋的刺客,瞳孔一縮。
卻不顯露聲色,而是讓太醫們去給其他人診脈、解毒。
既然很多人的迷藥都消散了,徐素瑤自然不會遮遮掩掩,隱藏自己毒素已清的事實,而是大大方方的給太醫診斷。
果然,太醫只說了句“貴郡主中毒不深,回去好好休息,多喝點水”便帶着東西去看下一個人了。
徐思銘等人每個人被灌了一碗解藥,就不再受關注了。
唯一備受關注的,就是依然沒有醒來的葉凌卿。
只聽太醫說道:“這葉公子中的毒,與旁人不同,除了一味迷藥外,還有一味藥,已經融入血肉,非虎狼之藥不可輕易祛除,可葉公子自來身子弱,只怕是吃不消的……”
葉館主聲嘶力竭,希望太醫可以救葉凌卿一命。
可這哪裡是太醫可以做主的?
那太醫只好巧言安慰,又取出針來,讓葉館主幫忙,要給葉凌卿施針。
徐素瑤冷眼旁觀着這一切,目光停留在葉凌卿身上,久久移不開。
她還是不敢相信,這一切是葉凌卿做的。
覺察到有人盯着自己看,徐素瑤纔回過神來,扭頭,是武直徵,她笑道:“武司階,你可從那羣殺手身上看出什麼了?剛剛可是有不少人竊竊私語,說是本宮引來的這幫亡命生涯之徒呢!”
武直徵被人抓住他盯着人看,也不覺得無禮,反而像是捅破窗戶紙一般朝着徐素瑤走來,直走到她跟前,才皺着他濃厚的眉毛,問道:“貴郡主,直徵倒是有一事很好奇,這羣殺手被挑斷了手筋腳筋,可是沒有一個人知道是誰所爲,貴郡主對此事可有什麼看法?”
“本宮也不知道是何人所爲,或者說,本宮甚至不知道是不是人所爲!”徐素瑤冷笑道,“本宮只想知道答案,也望武司階能給本宮,給聖上一個讓人滿意的答案。”
光天化日之下,十幾個殺手旁若無人的走到東大街中央、位屬鬧市區的醉風樓行刺,可是突然醉風樓裡起了一層煙霧,隨後被刺殺的人一個沒事受了輕傷就不算有事了行刺的人反而被挑斷了手筋腳筋……
如果真是某一個看不慣的人見義勇爲,這人才真正讓聖上膽寒心驚。
那人可以旁若無人的救人,自然也可以旁若無人的殺人。
武直徵想到這一點,徐素瑤怎麼可能想不到?
因此她打定主意,什麼也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