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淑藍追着那隻小松鼠跑了好遠,耳朵忽然輕輕抖動了一下,聽見遠處傳來一羣少年男女的嬉笑打鬧聲。
容淑藍詫異又好奇,放輕腳步,朝着聲音傳來的地方悄悄走了過去。
“……楚大哥,你怎麼這麼囉嗦呀!就這片山頭,我也是打小兒就逛熟了的,閉着眼睛也走不丟!”
“小心無大錯,既然是我帶你們出來的,我就得爲你們的安全負責,必須將你們平安送回家。”
“知道了知道了!嘮嘮叨叨像個老夫子一樣,難得今天爹孃哥哥都不在家,你就不能讓我耳根子清淨地玩一天?!”
喚楚河的少年郎頓時不吭聲了。
容淑藍在一簇齊頭高的灌木前掩住了身形,透過灌木的縫隙向前看去。
前方的小道上有三男兩女五個少年人,正在說笑着往山林深處而去。
看樣貌身形,那兩個女孩兒年紀在十二三歲左右,另外三個少年身穿獸皮做成的衣服,揹着弓箭,看樣子也不會多大,頂多十五六歲。
容淑藍一看那個梳着長辮子,穿一身桃紅色碎花棉衣棉褲的女孩兒,就忍不住笑了。
那不就是王老王莊頭的老生閨女王蓮嘛!
世界真的很小,她第一次溜出院門,就碰見了熟人。
王蓮見楚河被自己說得啞口無言,很是得意,一邊蹦跳着往前,一邊撿地上的松球扔向少年們。
少年們被她騷擾得很是惱怒,躲避了幾次,看王蓮不但不收斂反而越玩越起勁,立刻奮起反擊。
一時間,松球到處亂飛,有些小松鼠不幸被流彈擊中,吱吱怪叫着逃向遠處,惹得少年們鬨然大笑起來。
原本安靜的山林,一下子鮮活而熱鬧起來。
少年們玩鬧着繼續往山林深處而去。
容淑藍看着看着,就想起了族中一起上學、一起修煉的兄弟姐妹們。
當年,他們也是這般一起玩鬧着長大的,只是不知道她走後,他們會不會想念自己?
一種淡而綿軟的輕愁環繞上容淑藍的心頭。
她忽然忘記了此行的目的,看見少年們走遠了,便遠遠的綴着,尾隨而去。
容淑藍跟了大概一刻鐘,才清醒過來。恰好,前面玩鬧的少年們也停了下來。
楚河指了指旁邊的一小片核桃林笑道:“這有幾棵野核桃樹還沒被人採摘過,阿桑阿蓮你們就在這附近摘核桃吃。我與水生強子要往山林深處去打獵,你們就在這裡等我們。少則兩個時辰,多不過三個時辰我們就回轉了,切記,不要亂跑!”
說完,他把背在背上的弓箭取下來握在手中,給了水生和強子一個眼神,三個少年起身就欲離去。
“等等!”王蓮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拽住楚河的衣袖,撅着小嘴道:“楚大哥,你這話什麼意思?我們王莊的姑娘哪個上不得山下不了河?不就是獵殺幾隻山雞野兔嘛?幹嘛要撇下我們!”
楚河頓住腳步,轉身上上下下打量了王蓮一番,撇嘴道:“就你這嬌滴滴的小姐樣兒,還敢說上山下河?你真當我們是來玩兒的?好了,別胡鬧,再耽擱下去今天要一事無成了。”
說着,扭頭看向自己的妹妹阿桑,鼓着眼睛道:“都說了讓你別告訴她我們要上山的事。看吧,我就知道會這樣。”
阿桑的神色有點委屈,張嘴想說什麼,想了想又忍住了,只委屈地垂下頭不做聲。
王蓮跺腳道:“是我問阿桑的!不關她的事,你要發脾氣就衝我來!阿桑膽子小,你可別嚇唬她!”
“我管教自己的妹妹你插什麼嘴?”
“我怎麼就不能說話了!楚河你不講理!你兇我,嗚,我不理你了……”
名水生的少年長得五官秀氣皮膚又白皙。
他看見兩人說不到兩句話又吵起來了,頗感頭痛,上前勸解道:“阿蓮,楚大哥他不是這個意思……”
王蓮不等他把話說完,就含淚搶斷道:“他就是這個意思,他就是不待見我!你們都欺負人家,嗚嗚……”
強子是另外一個皮膚黝黑個子矮小卻壯實的少年,在一旁大聲道:“好了好了,哭什麼哭!你們想去就一起去吧,但是不準大聲說話更不準亂跑,聽到沒?”
楚河兩道濃密的眉毛立刻就豎了起來,不滿道:“強子,她就是來拖後腿的,你怎麼能答應呢?”
強子朝天空努努嘴,道:“都什麼時辰了,還跟她們羅裡吧嗦!”
楚河擡頭看了看天色,透過樹冠,發現太陽已經當空高掛,已經是正午時分,的確不早了,再耽擱下去今天真要空手而回了,家中的米缸還空着呢!
這麼一想心裡頓時焦急起來,勉勉強強道:“那你們就跟着吧,記住,別給我搗亂!”
王蓮立刻破涕爲笑,衝楚河扮了個鬼臉,又衝強子甜甜地喚一聲:“十哥,我就知道你最疼我啦!”
在強子的白眼中蹦跳着跑到阿桑身邊,兩個小姑娘相視一笑,手牽手低頭咬耳朵說着悄悄話跟在少年們的身後。
容淑藍看得有趣又惆悵。
少年們走遠了,容淑藍沒有跟上去,而是來到野生核桃林裡,摘了幾個核桃撥開來吃,又挖了一棵小樹苗扔進秘密花園,才離開這個山坡,往深山走去。
碧霞峰外圍栽的多是松樹。越往上,植被越茂盛,品種越豐富,數人環抱不過來的參天大樹隨處可見。
容淑藍在山上找到了幾棵野生蘋果樹,這時候,樹上還掛着零星的野蘋果,幾乎都紅透了。
容淑藍摘了一個蘋果咬了一口,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蘋果粉粉的很甜,但是吃到嘴裡卻感覺口感很一般,看來她吃了幾天秘密花園的桃子,嘴巴都變刁了。
容淑藍三兩口把蘋果吃完,把果殼往秘密花園裡扔進去,拍拍手繼續往前。
容淑藍還想挖一些野菜,前世許多品種的野菜營養豐富口感也不錯,但是她逛了好一會,也沒有看見半棵野菜。
又走了一會,快爬上峰頂時,容淑藍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大冬天的哪裡會有野菜!
容淑藍笑話了自己一通,看着遙遙在望的峰頂,忽然不想上去了,選了一個方向下山。
走着走着,就聞到一陣誘人的烤肉香。容淑藍的肚子立刻咕咕叫起來,雙腳不受控制地朝香氣飄來的方向走去。
繞過一片高矮不齊的松林,再鑽過兩個灌木叢,容淑藍聽到了熟悉的笑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