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淑藍一路疾奔,走着走着,天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亮了。她停下腳步,四周一望,原來是往碼頭來了。
手腕還隱隱傳來疼痛感,容淑藍擡起右手一看,手腕上淤紫了一圈,像戴了個鐲子般。
“該死!”
因爲時辰尚早,遠處的漁船剛出海歸來,碼頭上還沒什麼人。容淑藍悄然取出一個小瓷瓶,倒了幾滴淺紫色的液體在手腕上,輕輕揉了揉,那淤痕奇蹟般地消失了。
把沈瀚留在她身上的痕跡清除乾淨,容淑藍總算是心裡舒坦了一點。
不知怎麼,這會,她忽然很渴望見到父親。
容淑藍僱了一艘漁船,來到珠母島。
珠母島荒涼依舊,這次甚至連巡邏的士兵都沒有遇到。
她朝着記憶中的山洞走去。
到了山腳下,那巨大的藤蔓還垂在山腳下,容淑藍攀着藤蔓爬上半山腰的山洞,避開沈瀚曾告訴她的機關,鑽了進去。
山洞四周的火把已經熄滅,裡邊光線非常幽暗。整個甬道安靜得沒有一絲聲響,連風聲都沒有聽見,有種滲人的陰森恐怖感。
容淑藍從秘密花園裡取出一個巨大的藤箱,裡邊是她一早爲父親準備好的東西,慢慢地沿着甬道,朝山下走去。
很快山洞走到了盡頭,迎面一束耀眼的強光打在臉上,容淑藍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睛。
等適應了外面的亮度,容淑藍睜開眼睛一看,下面的山谷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影。
那山谷中的數萬士兵,已經消失無蹤!
如果不是谷中還存留着一排排屋舍,容淑藍甚至懷疑自己走錯地方了。
她忽然有點心慌,父親走了?怎麼不跟自己打聲招呼?
容淑藍情緒有點低落,怔怔站在原地出了好一會兒神,才進入秘密花園,換了男裝回到城裡。
重新站在人潮洶涌的街道上,她竟有種茫然不知該去向何處的感覺。
“喂,你們拉我的手幹嘛?快放開我!”一個稚氣的女孩聲音在她身側響起。
“嘿嘿,小娘子,你長得可真俊俏!這小臉,粉嫩嫩的,叫哥哥摸一摸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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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呀!哎呀,你別摸我的臉,你真討厭,你是壞人!”
“哈哈!小娘子,你可真可人疼呀!一會兒你就知道了,哥哥越壞,妹妹越愛!”
容淑藍扭頭看了眼,一個華服青年手裡拿着一柄紙扇,帶着兩個家僕,將一個身材嬌小梳着雙丫髻的女孩兒團團圍住。
周圍的小商販和市民們都遠遠圍觀着,無人上前勸阻。
這種富家公子調戲良家婦女的戲碼,在縣城的街市時不時就能見到。
這裡風氣開化,大姑娘小媳婦都能自由上街遊玩,遇到幾個浪蕩子,容貌出衆的被當衆調戲幾句,很是平常。且這裡治安良好,像這種小打小鬧的戲碼,一般都出不了大亂子。所以大家都習以爲常,只樂呵呵地看着熱鬧。
容淑藍不打算管這種閒事,朝容記所在的街道走去。
“哥哥,哥哥!”不料,在經過幾人身邊時,冷不丁被一隻素白的小手抓住了衣襟,轉身一看,就對上一雙俏麗的丹鳳眼。
這女孩兒長得可真漂亮!烏黑的長髮,烏黑的眉毛,烏黑的眼珠子,嫣紅的小嘴,再配上雪白的皮膚,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感。偏偏她年紀又小,看起來嬌嫩嫩的像含苞的花蕾,讓人看見就忍不住有一種抱住她狠狠蹂躪的慾望。
只不過,年紀未免太小了些,看起來像是十一二歲的豆芽菜。
容淑藍擡頭掃了那華服青年一眼,二十五六的年紀,臉色蒼白,眼袋浮腫,眼裡不滿了血絲,一看就知道是沉迷酒色之人。
“哥哥,你怎麼纔來呀?”女孩兒緊緊揪住容淑藍的衣襬,昂起巴掌大的小臉可憐兮兮地望着她,那神情,像及了被主人遺棄街頭的小狗狗。
容淑藍又低頭看了一眼抓住自己衣襟的小手,視線上移,看着女孩兒生動的表情,不由得揚起了眉毛。
她距離這四人起碼還有一丈之隔,這小丫頭被三個大男人圍着,是怎麼突破包圍拉住自己的?
“哥哥,你怎麼不說話?你生氣了?曦兒以後再也不頑皮了,再也不敢隨便跑到大街上玩兒了!哥哥,人家之前是不知道這街上還有壞人,嗚嗚……”
女孩兒說哭就哭,豆大的淚水順着她粉白的臉蛋緩緩滑下,沒多會兒,小鼻子都哭紅了。
圍觀衆人這會卻有人看着不忍心了,有人勸容淑藍道:“這位小哥,快把你妹子領回去吧!小丫頭年紀還小,難免調皮些!我都看着呢,沒啥事,她沒吃虧!回家多找幾個人看住她!”
那華服青年也在暗暗大量容淑藍。發現容淑藍容顏俊美無雙,氣度高雅,一看就不是尋常人家的子弟。猶豫着是否就此離去,免得真的給自己惹上麻煩。
他混歸混,但是基本的眼力見還是有的。
容淑藍忽然低頭對女孩兒道:“小丫頭,你家在哪裡,我送你回去吧。”
華服青年一聽容淑藍這話,態度陡然一變,已經轉過去的身體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身,一溜兒小跑過來,伸手去拉女孩兒的手,咋呼呼道:“妹妹,哥哥跟你鬧着玩兒呢!快跟哥哥回家去!”
自稱曦兒的女孩兒靈巧地避開他的手,躲到容淑藍身後,緊緊拉着她的衣服,探出一張巴掌大的瓜子臉,衝那華服青年做了個鬼臉。
“你是壞人!我纔不跟你玩兒!我要跟我哥哥回家!”
女孩兒眼波婉轉間,有一種純真的嫵媚,看得華服青年眼睛都直了,狂咽口水,目露淫光。
“妹妹,別鬧!跟哥哥回家!喂,你誰啊你,快讓開!”精蟲上腦的華服青年,哪裡還有理智?看見容淑藍只是淡淡的表情,以爲她是心虛了,膽氣頓時就高了起來。
容淑藍目光一冷,看了他一眼,視線忽然後移,看着華服青年背後道:“楊大人來得正好,這裡有拐賣小姑娘的人販子,還請楊大人抓回去嚴刑拷打,說不定他們還有同夥呢!”
華服青年立刻轉頭看去,只見自己身後三丈外,停了一隊身着總兵府服飾的騎兵,當頭一人,騎着高頭大馬,身着軟甲,手拿一柄長槍,眼含煞氣地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