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體的情況是這樣的。
阿奶一馬當先竄下了馬車,直接就往巷子裡闖。而莫千蕊則必須留下來將車錢給付清了,因爲人家專程給她送到三川道這裡,而不是將她們丟到車馬行了事,莫千蕊還得給人家一些打賞。
這麼一來二去的,等莫千蕊急匆匆的趕到自家小院門口時,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準確的說,小院裡只有滿臉驚恐的阿孃和已經被打趴在地上只剩下最後一口氣的大舅母了。
“阿孃,你沒事兒吧?有沒有被嚇到?”
對於明顯重傷的大舅母,莫千蕊連給個眼神都欠奉,直接衝到了阿孃跟前噓寒問暖。同時還扶住了阿孃,試圖將她送回房裡休息去。
不想,這時阿奶陰測測的開口了。
“敢做不敢當了?居然敢將主意打到老孃孫子身上,你真覺得老孃不敢滅了你?”
莫千蕊挑了挑眉,下意識的看向阿孃,卻見阿孃面色慘白,當下也顧不得詢問了,趕緊將人送到房裡躺下。本想着好歹去竈間找碗熱水,卻不曾想,竈間裡別說熱水了,連碗水都找不出來。無奈之下,莫千蕊只得在空間小屋竈間裡尋摸了一碗湯,放在竈臺上熱着,反正那裡並不需要加柴添火的。
等服侍阿孃喝了熱湯躺下休息後,莫千蕊才走出了房門。
而在這期間,院子裡那獨屬於大舅母的慘叫聲一直都未停歇,雖說莫千蕊覺得那貨絕對是自作自受,可老這麼聽着,心裡也不舒坦呢。
“阿奶,你就不能讓她消停一些嗎?別打擾了我阿孃休息。”
方纔,阿孃那毫無血色的模樣,不僅僅被莫千蕊看在了眼裡,阿奶自然也是看到的,要不然她不會這般暴怒。
聽了莫千蕊這話,阿奶二話不說,立刻尋摸了一塊髒兮兮的抹布,看也不看就塞到了大舅母嘴裡。
這可比上次往小姑姑嘴裡塞臭襪子更爲恐怖一百倍。
好歹上一次莫千蕊沒有這麼近距離的觀察,且因爲提供臭襪子的人是她本人,也沒有覺得有多噁心。這一次,眼睜睜的看着那已經分不出原色又帶有極重異味的抹布,就這麼直接塞到了大舅母那張血盆大口裡……
一時間,莫千蕊只覺得胃裡一陣陣泛着噁心。
自然,大舅母是想反抗的,可惜她這會兒已經是有心無力了。哪怕等事後,她試圖將抹布從嘴裡掏出來時,還是遭到了阿奶的強行。
阿奶的方式粗暴直接卻有着顯著的效果。
只聽“咔擦”、“咔擦”兩下。
大舅母的兩條粗壯的胳膊就已經被阿奶卸下來了,動作那叫一個犀利,簡直就是行雲流水般的順暢。就彷彿阿奶已經事先演示了幾百次,看得莫千蕊兩眼發直。
請來阿奶果真是很有用的,就是這動作太過於犀利了,她……
有點兒腿軟。
“大丫頭,你過來。”
聽到阿奶的呼喚,哪怕這會兒阿奶說話的語氣還算是挺溫和的,莫千蕊還是很沒骨氣的慫了。
顛顛兒的跑到阿奶的跟前,莫千蕊努力擠出一絲笑意:“阿奶,您老人家有什麼吩咐?”
被莫千蕊的狗腿勁兒給弄愣了一下,阿奶很是無語的剜了莫千蕊一眼:“大丫頭,你可知道方纔我聽到了啥?就是那個死女人對你阿孃說了啥?”
咦?這是……有內幕?
莫千蕊不是沒想過阿奶爲何動手那般快,只是因爲先前阿奶在她的心目中就是一犀利姐暴力哥的形象。也因此,縱使莫千蕊心裡覺得有些不得勁兒,卻絲毫沒有往其他方面想。
難不成阿奶狂暴的理由,竟然是大舅母主動激怒她了?
仔細一想,這倒是很有可能的。
怎麼說呢?
阿奶這人的確非常崇尚暴力,卻並非是一個蠻不講理的人。簡單的說,阿奶會暴怒,通常情況下,卻還是需要一個觸發契機的。
就好比一枚炸彈,好歹你也得引爆了纔會發生接下來的事情。
“我大舅母說了什麼不好聽的話?”
莫千蕊的心本就是偏向於阿奶的,畢竟阿奶是她千辛萬苦尋摸來的救星。再說了,即便已經到了這會兒,莫千蕊依然不能忘卻方纔阿孃那張慘白的臉。
這必須是受到了極度羞辱謾罵之後纔會有的反應。
“哼,不好聽的話!那死女人方纔正勸你阿孃把肚子裡的孩子打掉呢!說是,反正她只會生賠錢貨,多生多賠錢,還不如趁早把孩子打掉了省事!”
阿奶說這話的時候,面部表情極度扭曲變形,一面說着還一面揣了躺在地上的大舅母一腳。
而莫千蕊……
隨手撿起了院門的門捎,莫千蕊這次倒沒有打臉,而是衝着她的身體一頓狂砸。
當然,大舅母是女的,攻擊的範圍那就廣了許多。
比如胸部,比如小腹,比如雙腿。
阿奶除了最初有那麼一瞬間的驚嚇之外,很快就恢復了鎮定。在她看來,大孫女像自己也沒啥不好的,至少將來不會被人欺負,哪怕偶爾被人欺上了門,咱也能打回去不是?再者說了,就莫千蕊那小身板,怕是累死她也鬧不出人命來的。
這麼一番思量後,阿奶乾脆很淡定的指點了起來。
“大丫頭,打人要打痛處,你不能這樣胡亂的打一通,自己受累不說,對方還沒啥感覺。今個兒就讓老孃……老婆子我來教教你,打人打關節,那裡最痛且事後還很難養好,像胳膊肘和膝蓋就不錯。”
“胳膊肘的話,只要找準了位置,用力一拉,脫臼那是妥妥的。膝蓋你要記得打軟窩那裡,狠狠的一腳下去,就算再壯實的人也能立刻跪下。”
“你試試這裡,胸口正中心,女人餵奶的地方最是不經打,打一下她起碼要躺兩三天才能恢復。對,用力打,可勁兒的拽也行呢。”
“記住了,大丫頭,這是女人。要是碰到男人咋辦?咱可以打小腹下三寸,就是尿尿的地方。懂了嗎?記住了嗎?打男人要打尿尿的地方!”
……
這世上最苦逼的人是誰?
不是被當做**實驗的大舅母,也不是被阿奶教育的一頭黑線的莫千蕊,而是被二丫緊急拽來的阿爹。
阿爹慘啊,各種慘烈。
以往那些打擊包括今個兒大清早莫千蕊怒揣大表哥都不算啥,至少跟這會兒他聽到的話相比,完全不算啥!
之前,他被大舅以各種奇葩的理由給支走了,當時雖說他心底裡還是有些狐疑的,卻沒有真的往心裡去。畢竟,在他看來,大舅一家可算是自家婆娘的孃家人。就算愛貪小便宜了一些,卻怎麼也不會想到,他們竟然會對自家婆娘下黑手。
因而,當二丫急匆匆的跑來求救時,他還每當一回事。要不是因爲大舅當時的神情很是不對勁兒,又強拉着他不讓走,他或許還真不會產生警覺的想法。
好吧,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
誰能解釋一下,爲啥他急匆匆的趕回家後,聽到的居然是這般恐怖至極的言論。
‘打男人要打尿尿的地方’……!!!
親孃啊!您真的是我親孃嗎?親孃您就這麼教育您家親孫女呢?
節操呢?下限呢?都喂狗了嗎?!
這一刻,阿爹的心裡如同一萬匹草泥馬呼嘯而過,他整個人都已經不好了。瞬間,他爲今個兒大清早發生的事情找到了理由。自家那打小就聰明能幹又懂事的大閨女呀,那絕壁是被自家親孃給教歪的!
妥妥的不解釋!
正打算衝進去阻止不靠譜親孃的詭異教育模式,阿爹卻聽到了莫千蕊乾脆利索的發問。
“阿奶,怎麼打人你可以以後再慢慢教我,你先告訴我,如今咱們要怎麼辦?大舅母居然敢逼着阿孃打掉我弟弟,說不定他們還有其他的壞主意呢。比如說,霸佔咱們的房子和快餐鋪,然後抓着我讓我給他們免費幹活,還有賣了二丫,或者是不讓小叔叔唸書娶媳婦,把咱家的錢財都給他們那賊偷兒兒子?”
“哼!老孃豁出去一條命也要弄死他們一家子!”
誠然,阿奶的氣勢是很強悍的,可莫千蕊並不希望發生火拼的事情。
“別介呀,阿奶。咱們除了動手之外還可以動腦子。我知道這個你不在行,我在行呢!讓我想想……誣陷!咱們可以誣陷大舅他們偷咱們家的錢財。你想啊,我大表哥本來就是賊偷兒,這在柳家莊都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咱們誣陷他們,現成的人證都是有的。”
對於莫千蕊的這個提議,阿奶很痛快的就選擇了虛心接受。
她脾氣是臭,可爲人還是比較虛心誠懇的。
“然後呢?咱們要報官嗎?你接着說說。”
“咱們可以先將銀釵子塞到大舅母的懷裡,然後去報官。這些可能還不夠,咱們還需要一些旁的佐證,畢竟這賊偷兒也不算什麼重刑。阿奶,你想想看,什麼罪的刑罰厲害?”
“那還用想?殺人放火唄!”
莫千蕊的腦子其實也並不算怎麼靈光,她的長處在於,上輩子看了不少的八點檔狗血電視劇。陰謀詭計這種東西,自己想可能還有些難度,照搬照抄卻容易得很。
“很好,那咱們就誣陷他們想要殺人!”
“咋誣陷呢?咱家可沒出人命,難不成讓我裝死?”
被阿奶這種不過腦子的話給噎了一下,莫千蕊立刻擺手:“裝死就算了,咱們可以弄些毒藥放在湯裡。耗子藥怎樣?就說是大舅母煮湯給阿孃和我喝,湯裡是放了毒藥的,我聞着味道不對,提前揭發了她。”
“這個好!耗子藥我有啊,那還是以前住那院子時,我買了一丁點,結果沒用完,就帶過來了。上回莫小妹來洗劫咱們家,倒是沒拿這個。你等等,我這就尋了給你。”
……
所以,真相就是,阿奶加上莫千蕊,等於惡魔降臨。
跪舔吧,卑微的凡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