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這事兒,趙氏愁得睡不着覺。
他們倒是能給鬱仲坤尋摸到好人家,畢竟現在雲家的地位不一般,想找個書香門第的閨女做外孫媳婦真的不難。
可就是怕姓鬱的干涉。
躺在牀上,趙氏對雲守光道:“哎……那個姓鬱的,就憑他對花兒做的事兒,就該打死他。
可……到底他又是坤兒的爹!
真是膈應人!
老頭子,要不你去趟麟州府,跟他挑明瞭,他不是有兒子麼?
讓坤兒改姓,過繼給雲家!
他要多少銀子咱們都給!”
“嗯!等坤兒去上學了我就去!”老婆子說的對,姓鬱的太膈應人了。
只要他肯把坤兒給他們,他們給多少銀子都認了。
第二天,雲家大房的人浩浩蕩蕩的把鬱仲坤送到書院,讓很多入學的學子都側目,當即就把鬱仲坤劃歸到,靠着家出大價錢來嶽山書院混日子的紈絝行列。
等送他的人走了之後,就有個胖子來攀他的肩膀。
“兄弟,住魁樓啊!咱們同路,你哪家的?我咋沒見過你?
我叫喬世清,我爹是喬敢,我哥是喬世傑!”
嶽山書院的魁樓,是用來賺錢的,只有極爲富貴的人家才能給子弟租住這裡。
實在是因着租金不便宜,一個月要五十兩銀子一間房!
當然,這一間也是套間,一室一廳一廚一衛。
只不過,嶽山書院有規矩,但凡入學的學子不可以帶小廝丫鬟,也就是說,除了住宿條件可以優越一點兒,其他的都一視同仁。
鬱仲坤自然是聽過喬敢和喬世清的名字,他不露痕跡的撫開喬世清的手,然後淡然的道:“在下鬱仲坤。”
喬世清皺眉思索:“鬱仲坤?姓鬱?遼東有頭有臉的人沒聽說過姓鬱的啊!”
不怪他不去想鬱仲坤是考進來的,實在是因着鬱仲坤穿着書院發的低年級的衣裳,偏生他的年紀又跟自己差不多,二十來歲的樣子。
都二十多歲才進來上學,顯然這名額是家裡想辦法給弄的,就像他一樣。
“你爹是誰啊?”胖子追上把他甩下的鬱仲坤,又去攀他的肩膀,鬱仲坤道:“我爹是誰跟你有什麼關係?”
喬世清在外頭可是誰都要捧着的人,見鬱仲坤不給他面子,不但沒有生氣,還覺得這人耿直,跟那些只知道溜鬚拍馬的人不一樣。
再者,能弄到嶽山書院的額外名額的人,家裡必定非富即貴。
“嘿嘿,沒關係,沒關係,你不想說就算了。
我在丙班,你在那個班?”
“丙班!”他畢竟沒有正經讀過書,欠缺很多,所以暫時被分到丙班。
娘說了,這學期過了之後,看他的成績,下學期再調整班次。
“喲,緣分啊!我也是丙班!哈哈,兄弟,以後誰敢欺負你,你就報我的名諱!”
到了地方,鬱仲坤找到自己的房間,在開門之前,他斜眼瞅喬世清,似笑非笑:“好啊,報你的名諱,在書院裡,你是敢揍人還是……”
喬世清頓時就想起書院的院規來,他訕訕的笑道:“嘿嘿,那個……書院不成,不過只要他敢出書院一步,我保證揍得他滿地找牙。”
鬱仲坤被他張牙舞爪的樣子給逗笑了,這個喬世清,還挺有趣的。
“好!那就謝謝你了!”鬱仲坤跟他拱手,然後開門,再利落的關門。
喬世清聞言就樂了,他跟着鬱仲坤往裡走,一個沒注意,讓門把自己的鼻子給撞的生疼。
“嘿,這個人,也不請我進去坐坐!”他摸着疼痛無比的鼻子瞧。
結果一轉身,就見一個跟他穿同樣款式色系衣衫的青年在賠笑:“見過喬七爺!”
這人是通政司掌司吳長的第二子,平常在外頭就是讓喬世清欺負慣了的人。
“呦,你也住這兒啊?還住在鬱兄的旁邊!把鑰匙給老子,老子跟你換!”
“是是!”吳力平忙將鑰匙遞給他。
“哼,算你有眼力勁兒!”喬世清接了鑰匙,就開門往裡走。
吳力平忙跟着:“七爺,您的鑰匙還沒給我呢!”
喬世清很不耐煩的把自己的鑰匙給他,然後就見外頭有人送行李來了。
他們的行禮都是放在外頭,有專門的人檢查了之後纔會給他們送過來。
一般學生都會等着自己拿,但是像喬世清這種人,行李多,自然是不耐煩等的,就給了其他學生銀子,讓他們等着他的行李檢查完了再送過來。
喬世清出去瞧,見滿過道堆的箱子,疑惑道:“我沒這麼多行李啊!”
幫着搬行李的學生就道:“這是鬱仲坤的東西。”
被驚掉下巴的吳力平忙問喬世清:“七爺,這鬱仲坤是誰啊,排場竟敢比您大!”
喬世清搖頭:“小爺也不知道這是那尊神啊!”說完,他就瞪了一眼吳力平:“你少給小爺惹麻煩,啥叫敢比我大?
媽的,能進嶽山書院,還能跟我們一起住魁樓,帶這麼多東西進來書院屁都不敢放一個,身份能低得了?
想找晦氣躲遠點兒,可別牽連了你七爺我!”
吳力平忙哈腰道:“是是,多謝七爺提醒。
只是,您爹是喬敢,敢……不能比您排場更大……難不成他跟王府有關係?”
喬世傑也納悶呢,這姓鬱的他聽都沒聽過。
“誰知道呢!”
說完,就見鬱仲坤出來了,他就忙去幫忙:“鬱兄,我來幫你,這麼多東西,又沒有下人,得忙道啥時候!”
鬱仲坤想着都是同學,還在一個班上,都沒客氣:“那就多謝喬兄了!”
吳力平也滿臉堆笑,擼了袖子就去幫忙:“鬱兄,我是吳力平,我爹是通政司的吳長!”
鬱仲坤:“在下鬱仲坤,多謝吳兄!”看來自己是掉進拼爹的紈絝窩子了,鬱仲坤在心裡嘲諷。
他的東西堆滿了客廳,鬱仲坤打開瞧了,心裡又是無奈又是溫暖。
這全都是外祖家給他準備的,從衣飾鞋帽到鍋碗瓢盆,從用的到吃的,無一不有。
喬世清咋舌:“乖乖,鬱兄,您這是在搬家啊!”
吳力平也羨慕的道:“鬱兄您這真是……嘖嘖,家裡是多怕你過不好啊!”
鬱仲坤一樣樣的收拾着,把衣服都掛進臥室的衣櫃裡,衣櫃塞滿了都裝不下,一些他瞧了並不常用的東西寄沒有拿出來,箱子都弄到客廳的一角給壘了起來。
喬世清勁兒大,壘箱子的活兒就他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