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三刻。
牛角號響起,鼓聲也跟着隆隆響起。
擂鼓聚將點兵。
增加了一隊輕騎兵,現在羅成有了整整十隊人馬,剛好一營。
營前,就掛着張須陀賜下的一面大旗,上書先鋒二字。
這是先鋒營,也是羅成的營,先鋒旗旁,還有一面將旗,上面繪個羅字。
這個營既可稱爲章丘營,也可叫先鋒營,還能叫羅字營,或羅家營。
站在點將臺上,羅成覺得現在很有幾分大將的模樣。
他原本有一副隊頭級的明光甲,這次他被點了先鋒,又委了代縣尉兼都尉,於是張須陀便特賜了一副更好的鎧甲給他,這是一副張須陀本人的備甲。
虎頭盔、獅蠻甲、麒麟鐵靴、白虎披風。
一杆丈八馬槊,一把六葉星晨雙手錘。
還有一把將軍版雙手環首橫刀,犀牛角弓,單臂手弩,兩壺箭。
然後還有一枚銅的先鋒印,一枚縣尉官印,一枚都尉印。
三枚官印擺在前面案上。
闞棱持着馬槊,王雄誕捧着六葉錘,西門君儀捧着虎頭盔。
比起原先那套二十斤的隊級明光甲,這全套明光盔甲重達近四十斤,不但甲葉圓護更加的厚,用料更好,連披風都是絲綢加銀絲的,甚至還鑲金嵌銀。
連那把橫刀都比以前的好的多,重量就能達到四斤多,長度也加長了,不管是用料還是打造,都是頂級的,用張須陀的話來說,這把橫刀,能夠一刀砍斷五層牛皮,一刀刺穿一件鐵甲。
主武器還是那把馬槊,雖然用的不太得手,可暫時也還沒想到更好的,便先用着。
小六也得了一套校尉級的明光甲,重達三十斤,防禦力很強。
“咱們這裝備,一個營足夠掃平長白山了。”老四換上了校尉級的明光鎧,執着禹王撾不由的飄飄然。
“驕兵必敗,莫要輕敵。咱們是進山剿匪,山裡地形複雜,軍陣難以展開,尤其是弓矢等武器無力發威齊射威力,連槍盾這些也不好用,而賊匪卻熟悉地形,我們須要小心謹慎。”
疤面趙貴提着自己新得的一把硬弓,十分的滿意,這弓的強度剛好適合他的力氣,特別是配的那些破甲錐,簡直就是能無視賊匪的鎧甲。
“山林之中雖然對弓弩有所限制,但是咱們現在弓多弩強,只要賊人敢露頭,一樣能夠射的他們成刺蝟。”
新的縣郡兵營不但擁有一個完整的弓弩隊,其它的各隊裡配弓的也達到兩成以上,更別說夥長以上更是人手一張弓,弓多就佔據着遠程優勢。
更何況羅成還有一個斥候隊和一個輕騎隊,這兩隊人馬可都是配備着騾子的,實際上就是兩隊輕騎兵了。
對於當先鋒進山剿匪,衆人都覺得有他們出馬就足夠了。
不過羅成還是很謹慎的。
打仗這東西,意外因素太多,只能多做準備,以應萬全。
爲此,他不但把五百郡兵營全都帶上,還把剩下的七團輔兵也都帶上了,不過這些人的任務則是背糧帶草。
一個士兵一天起碼得要一升米,而如果是訓練或行軍做戰,消耗的還更多,一天得按兩升算。
爲了保證戰兵的體力和機動性,羅成只讓每個戰兵隨身帶了三天的戰備糧,不到關鍵時候不吃。
行軍作戰時全要由輔兵們背糧供應。
他計劃是在山裡剿匪一月,畢竟山高林密,誰也不知道這仗要打多久。
一人按一天兩升算,一個月一兵就得六鬥糧。而五百戰兵,一月得三百石糧,這還得是已經舂好殼的粟米,若是帶殼的,還得多帶二百石。
再者,戰兵營裡還有一百多匹馬騾,這些坐騎的消耗甚至超過五百戰兵。
這樣一來,羅成就得準備一千石帶殼粟谷出發。
一千石糧,由輔兵營背糧,一人背半石,就意味着得兩千人才能背的了,而問題是這些輔兵每天背糧也一樣要消耗糧食。甚至爲了提高效率,還得準備些車和驢騾,又得添加消耗。
本來用兵一月只需要一千石糧就夠了,現在還得再算上運糧的輔兵消耗量,再加上點富餘,起碼得兩千五到三千石糧。
怪不得說打仗打不起,人越多,糧草消耗越多,需要徵召的民夫越多,而民夫徵多了,民夫需要消耗的糧食也是個大數字。
尤其是這種野戰,耗費比守城增加幾倍。
爲此,羅成與老賈等人商量過後,覺得單純帶着一支運糧隊是不現實的,也一次帶不了那麼多糧食。
只能沿途設立補給兵站糧倉,通過接力轉運。
這樣既能節約人力,還能提高效率,關鍵還在於能夠增加糧食的安全性。
同時,這些兵站也能做爲剿匪戰兵們休整之地,萬一遇襲之類的,還能有個地方可以退回休整,然後再戰。
只是這樣一個兵站,又得還有防禦能力,總不能野外露天,得修個簡易的堡壘營寨,這又得需要人工和時間。
一羣人算來算去,發現要維持這個五百人的戰兵營深入山區做戰,後勤的負擔壓力極大,可他們又不敢真的只帶着五百戰兵深入敵境。
好在糧草是現成充足的,只需要想辦法運過去就好了。
“沿我們進軍的路線,每隔二十里左右,擇一路邊險要之地,修一個墩堡營寨,屯駐輔兵,儲存轉運糧草,並且還可以做爲受傷士兵們的療養之地。”
最終,羅成拿出了這麼一個釘釘子計劃。
雖然有點不夠爽快直接,可最後考慮這是一支新兵營,大家都還是同意了。
於是今天一早,羅成點將出兵,斥候隊的斥候們在前探路,然後幾隊步卒隨後,接着是兩團民夫押運糧草以及修堡的材料隨後,再來幾隊步卒,接着又是兩團輔兵,最後羅成帶着兩隊人馬殿後。
輕騎隊則負責巡邏警戒,前後策應。
寒風蕭蕭,羅成的隊伍天不亮就已經離城而去。
曉色之中,張須陀站在北城樓上看着這支如長蛇般的隊伍遠去。
“觀其行軍,倒是沉穩,如此我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