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上羅成沒有直接應下此事,但也表示會考慮考慮,要與校尉們商議一下。
回到軍營,營裡弟兄們也正在吃肉喝酒,都是鹿角關送來的。
老四已經喝的有些臉紅,得意洋洋的道,“想不到我們羅家四虎的名頭,都已經傳到黃河的北岸來了。”
羅成搖了搖頭道,“那不過是些奉承話,你也還真當回事呢?”
老四可不管這些,他就跟個無賴似的,“羅家四虎的名頭可不是我說的,那是人家自己提起來的,名震黃河兩岸就是事實嘛。”
老三頭腦很清醒,剛纔宴席上他雖然也舉了幾次杯,可每次不過嘴脣沾杯而已。“這劉鎮將如此禮下,說明這夥阿舅賊很厲害。咱們不過是路過這裡,其實根本不必節外生枝。”
老四卻看上了那些好處,“好處不少呢,一出手就是百兩黃金,這個劉鎮將還是很大方的。若是咱們幫他剿匪,剿匪破賊所得繳獲都歸我們,他還另給我們錢糧,這買賣我覺得可以做。咱們剿匪平賊那都是行家了,這不過是順路的事情而已。掙他一筆外塊,不挺好嘛,這到涿郡去,路途遙遠的,路上花銷不小呢,到了那邊,肯定也不少用錢之處。”
嗣業哼了一聲。
老四卻還紅着臉梗着脖子道,“白撿的好處憑啥不要?咱們之前還路遠迢迢跑大野澤去剿匪呢,如今這豆子坑的賊匪剛好擋在咱們去路上,不順手做他一票,太可惜了。哪有送到嘴的肥肉,還不吃的道理。小五,咱們幹他。”
羅成沒馬上應聲。
回到營地帳中,他把旅帥以上軍官都召來商議。
如杜伏威、輔公祏這等年輕人,那是一聽有匪可剿,就全都跟打了雞血一樣,嗷嗷叫器着要幹一票。
趙貴和賈潤蒲等人也都說可以幹。
“齊校尉,李校尉,你們覺得呢?”羅成問齊胖子他們。雖然現在嗣業和存孝也是校尉了,可兩人比較資格老,經驗豐富。
胖子坐在那裡,跟尊彌勒佛一樣,他撫摸着自己的大肚子,“論理說,只是剿幾個賊匪,倒是順手的事情,這鹿角關的劉鎮將也是個豪爽大方的人,幫他這個忙呢倒也沒什麼。反正,咱們時間還足夠,跟存孝兄弟說的一樣,幹他一票外塊也無妨。”
李如珪則向來話比較少,他點了點頭,算是附和了齊胖的話。
“話雖如此,可咱們這些是奉兵部之令北上,點了六百弟兄,若是到時折損了一個兩個,到時可就不夠數了。”
老三叫囂道,“打幾個賊匪,怎的還會折損兄弟?你也太過擔心了,就算真萬一傷到幾個兄弟,這離章丘不也很近嘛,馬上從家裡再補幾個過來不就得了。”
衆人都覺得平豆子坑的阿舅賊不過是順手的事情,不過羅成卻沒這麼輕狂。不過是剿了長白山和大野澤兩處的賊匪而已,哪來的資本狂的沒邊。
“所謂知已知彼,百戰不殆。趙旅帥,你把斥候旅輕騎撒出去,我要知道阿舅賊和劉霸道的詳細情報,越詳細越好,最好是能知道他的老巢在哪,手底下有多少號人。”
趙貴點頭,“交給我們吧,我不但把這些給你查出來,我還要把劉霸道有幾個小妾,小妾是胖是瘦都給你查出來。”
“你要是能查出來他每天睡哪個女人房裡,纔算你們本事。”羅成笑罵着道。
當天,趙貴就帶着手下兄弟出去了。
劉鎮將特意派了些手下充當嚮導。
他又送來許多米麪肉蔬,有些着急的詢問羅成多久能出兵。羅成卻只是笑笑,說暫時還沒決定,大家意見還沒統一,還得再商量商量,又說暫時還會在這裡停留幾天,不管是接還是不接這活,到時肯定會告訴劉鎮將一聲的。
面對這般的羅成,劉鎮將也有些無奈了。
等了三天。
趙貴帶了十幾騎回來了,他一回來便讓人煮羊肉湯餅,煮好後,他們一人吃了兩大碗。
“在裡面轉了幾天,火都沒生過,天天吃點冷餅,胃都冰的了。”趙貴吃飽,心滿意足的抹着嘴巴。
“情況如何?”
“有些讓人意外,這劉霸道人馬確實不少,說擁衆萬人是吹牛,不過在豆子坑裡,起碼聚了三千人馬以上,其中有大約八百人是健壯賊匪,皆有馬,個個配刀,點子挺硬。”
聽說有八百可戰的賊匪,羅成就知道這夥人不簡單了,而且這八百居然都有馬,武器齊備,就更不簡單了。
經驗告訴他,要啃下這夥人,不可能沒有傷亡。
“不過,這夥賊匪很肥,這些傢伙最近沒處劫掠附近幾縣,堆積了不少錢糧,甚至搶了不少女人。要是打下來,這筆買賣絕對發。”趙貴念念不忘。
羅成卻考慮的是風險。
做爲主將,便要考慮好方方面面。
“豆子坑地形如何?”
“就是個大鹽澤,那劉霸道家以前就是煮鹽販賣的豪強,因此對那邊極爲熟悉,他現在聚衆數千,更是完全把豆子崗的製鹽買賣獨吞了,所以這傢伙那是日進斗金啊,有錢的很,打他絕對沒錯。”
豆子崗比大野澤還廣闊,這裡地形更復雜,就是一片巨大的鹽澤,南臨黃河,東依大海,距離大運河又不遠,還處於平原、渤海、河間三郡之間的交匯地帶,可以說是個聯接三郡,又三郡都不好管的金三角。
不管哪郡來剿,他們都可以躲往另兩邊,官軍不好跨郡圍剿,尤其是豆子崗地方實在太大,而那鹽澤地形又極複雜,外來人有時連路都難找。
按趙貴所說,劉霸道以前就是個在鹽澤裡製鹽販賣的本地豪強,如果因通賊被官府通輯後,他乾脆就躲進豆子崗裡,把裡面以前大大小小的製鹽坊全給控制了,現在是豆子崗製鹽壟斷,說人家是賊,其實人家是在製鹽賣鹽賺大錢。
“製鹽販賣啊,看來這個劉霸道還真的是很有錢了!”羅成聽了之後,也不由的有幾分心動了,壟斷了一片幾百裡的大鹽澤製鹽販鹽,這買賣和收益豈會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