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芸莉馬上走到徐震虎的面前,不分青紅皁白,就給徐震虎一巴掌。打在徐震虎的臉上,立即出現了五個手指印。打完後,還大罵起來:“你這個畜生,膽敢對麗麗動粗!”
徐震虎沒有還手,也沒作任何解釋,只是把這包藥扔給了顧芸莉說:“你們快回去吧。”說完,轉身就想離開了公路。
顧芸莉那肯放過徐震虎,追過去擋住了徐震虎的去路,大聲責問道:“你這個畜生,連老孃的朋友都不肯放過?”說着,舉手又向徐震虎打去,被徐震虎的手緊緊地抓住。
徐震虎說:“你不要再逼我了,我徐震虎再壞,也不敢欺負你顧芸莉的朋友。吳潔麗是你的朋友,我怎麼會欺負她呢?如果你查出我徐震虎欺負吳潔麗,你拿刀放在我的脖子上,我眨一下眼就不是漢子。”
徐震虎的這席話,顧芸莉當然相信。幾年來,顧芸莉對徐震虎的接觸和了解,知道徐震虎的爲人,他可以爲朋友兩肋插刀也心甘情願,在外面,他從不懼怕任何一個人,什麼事都敢做,但從不在連隊裡搗亂。所以,徐震虎在農場裡的名聲,是個響噹噹的漢子,大家敬重他,都稱他爲大哥。但是,眼前發生的事,確實讓顧芸莉不明白,爲什麼徐震虎的衣服會披在吳潔麗身上?顧芸莉也知道吳潔麗的性格,吳潔麗就是受了天大地冤屈,都不會說出來的。所以,顧芸莉只能逼着徐震虎講出事情的真相,她深信,如果真的不是徐震虎欺負吳潔麗,但徐震虎一定知道了所發生的一切。所以,顧芸莉還是纏住徐震虎不肯放,要徐震虎說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而徐震虎已經教訓了張爲國,作爲朋友,徐震虎也不願意把張爲國準備強姦吳潔麗的醜事說出來。所以,不管顧芸莉怎麼逼問,徐震虎就是不肯告訴顧芸莉的真實情況。
顧芸莉無計可施,說了聲:“如果我知道是你欺負我的姐妹,我絕不會放過你的。”說完,轉身離開了徐震虎。
林排長也注意到了顧芸莉在和徐震虎說話,但是,林排長不想直接去找徐震虎。她想,如果是徐震虎強姦了吳潔麗,林排長必須要到場部保衛科去報案,由場部保衛科去制裁徐震虎。所以,林排長一直追問吳潔麗:“閨女,告訴我,是不是徐震虎壞了你的身子?”吳潔麗只是哭,沒有回答。這更引起了林排長的懷疑。
這時,顧芸莉已經來到了大家身邊,說:“我們先回家吧,等麗麗冷靜下來再說。”林排長點了點頭,扶着吳潔麗,一行人向連隊走去。
在林排長家裡,小紅抱着寶寶。
小紅已經給寶寶餵了稀飯,因爲還沒給寶寶喂藥,所以小紅一直哄着寶寶,等着吳潔麗從醫院裡配來的藥。
天已經暗了,小紅點起了煤油燈,婆婆和丈夫去找到吳潔麗,到現在還沒有回家,小紅心裡非常焦急。
小紅胡思亂想着,會不會發生什麼意外呢?晚上,林排長燒好了飯菜,正準備吃飯。突然,顧芸莉抱着寶寶來到了家。顧芸莉急急地說:“今天下班後,我和麗麗帶寶寶去場部醫院看病,看完病後,由於配藥付錢的人很多,麗麗讓我抱着寶寶先回家,自己排隊付錢配藥了。但許多時候過去了,天也暗了下來,麗麗還沒回來。我急了,只能抱着寶寶到這裡來了。”林排長一聽,飯也不吃了,馬上把寶寶交給了小紅照看,自己帶着志堅,和顧芸莉一起去找吳潔麗了。但是,過去了這麼長的時間,到現在他們還沒有回來,小紅也着急了。
家裡蚊子和飛蟲開始多了起來,這些蟲子圍着煤油燈飛舞着,碰撞着,飛蟲撞在煤油燈的燈罩後,被彈在桌子上,在桌上不停地爬動着。小紅用力扇着扇子,驅趕着叮咬寶寶的蚊子。寶寶瞪着圓圓的眼睛,看着一閃一閃地煤油燈的燈火問:“阿姨,我媽媽爲什麼還不來接我?”
小紅哄着寶寶說:“媽媽有事,她馬上要來接寶寶了,寶寶不要怕,阿姨陪着寶寶。”
寶寶好像聽懂了小紅的話,細聲細氣地說:“寶寶聽阿姨話,媽媽馬上要接寶寶回家了。”
“嗯,寶寶和阿姨一起等媽媽好嗎?”
就在這時,林排長等人回來了。
小紅一看到吳潔麗披頭撒發,穿着男人襯衣的模樣,她抱着寶寶,忙把吳潔麗帶進了自己的房內。小紅一邊拿出自己的衣服給吳潔麗換,一邊急着問吳潔麗:“發生了什麼事?”
志堅看到吳潔麗要換衣服,馬上走出了房間。而寶寶看到媽媽的這副模樣,嚇得大哭起來。
這驚心的哭聲,一下子驚醒了吳潔麗,吳潔麗抱住寶寶也哭了起來,母女倆抱在一起,哭成一團,站在旁邊的林排長、顧芸莉也暗暗地流下了眼淚。
小紅走出自己的房間,把志堅拉到旁邊,輕聲問:“志堅,麗麗發生了什麼事?”
志堅搖了搖手,示意小紅不要再問了。
過了好長一段時間,哭聲漸漸低了下來。小紅端來了洗臉水。站在旁邊的林排長,馬上把毛巾放在臉盆裡搓了一下,遞給吳潔麗說:“洗個臉,先吃飯吧。”
吳潔麗搖了搖頭說:“你們吃吧,讓我安靜一下。”林排長看着吳潔麗說:“你先休息吧,等會我給你下面條。”說着,走出了房間,大家也跟着離開了房間。
這天夜裡,吳潔麗帶着寶寶和小紅一起睡,而志堅睡到了吳潔麗的小夥房裡。
夜幕籠罩在大地上,靜悄悄的,天上繁星閃爍,一輪冰月掛在當空,好像在爲勞累了一天的人們祈福晚安。
吳潔麗輕輕地拍着寶寶,嘴裡輕聲地念叨着:“女兒女兒快快睡,不怕苦來不怕累,夢中去找小鳥喂,抱個小兔一起睡。”女兒嘴角邊露出了甜甜地微笑,漸漸發出了輕微地鼾聲。而吳潔麗翻來覆去睡不着,又想起了自己多年未見的朱駿。突然鼻子一酸,淚水模糊了眼睛,她想着朱駿到底怎麼樣了?爲什麼一直沒有音信?想着女兒和自己一樣命苦,連自己親生父親還沒見到,一生下來就和自己一起受苦受難。
夜已經很深了,吳潔麗思緒很亂,她痛苦地回想着傍晚發生的一切。朦朦朧朧中,突然想起那個意圖強暴自己的男人有點面熟,好像在哪裡見過,但怎麼也想不起來這個人是誰。她仔細回想着當時的情況,那個男人跪在徐震虎的面前連聲求饒,徐震虎肯定是認識那個男人。吳潔麗躺在牀上,東想西想,感到自己非常悽慘,不知不覺地也就睡着了。
早上,吳潔麗醒來時,天已經大亮了。她看了看身邊的寶寶,她還在熟睡中。小紅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起牀的。吳潔麗穿上衣服,梳洗了一番,剛想叫醒女兒,顧芸莉走了進來。
原來,顧芸莉對吳潔麗被強暴之事一直耿耿於懷,她想知道事情的真相,然後去報復那個禽獸不如的強暴者,爲吳潔麗出一口惡氣。所以,一大早,顧芸莉就來找吳潔麗。
顧芸莉見到吳潔麗,就把她拉到竈間的八仙桌前坐下後,急切地問:“麗麗,告訴姐,昨天是不是徐震虎強暴了你?你說出來,姐幫你宰了他。”
顧芸莉的問話,又觸動了吳潔麗的心酸事,她撲到顧芸莉的懷裡,嚎啕大哭起來。顧芸莉着急地說:“你不要哭,告訴我,是不是徐震虎欺負你的?”
吳潔麗搖着頭說:“是徐震虎救了我。”
“那是誰敢幹的?你快告訴姐呀。”顧芸莉迫切想知道事情的真相,然後去找那個人。
“我不想再提這件事了,你們幫我保密這件事好嗎?”吳潔麗哭着說。
說真的,對於吳潔麗來說,這是件非常痛苦之事,她不願意讓連隊更多人知道此事。如果再這樣追究下去,讓全連隊的人都知道了此事,就好像是在自己的傷口上撒了一把鹽,叫她怎麼活下去呢?
顧芸莉這時也真正知道這件事對徐震虎是無關的,是自己冤枉了徐震虎,感到非常對不起徐震虎,決定向徐震虎負荊請罪。對於要放過強暴吳潔麗的那個人,顧芸莉說心裡話,實在是氣不過的。但顧芸莉看到吳潔麗這種傷心的情景,更不想讓吳潔麗心裡增添新的創傷。所以,她按照吳潔麗的意願,不想再提及此事了。她抱住吳潔麗說:“好妹妹,姐姐一定幫你保密此事,你放心吧。”
吳潔麗在顧芸莉的懷中,哭着說:“謝謝大姐。”
但是,這件事,卻在吳潔麗的心中留下了深深的、新的創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