駐守特維爾的幾天對近衛第一旅來說簡直就是過節……戰線往西面推移,槍聲和炮聲越來越遠,很快特維爾就成了二線。
於是,戰士們在特維爾做的事就是喝酒、聊天,然後輪流在戶外站崗看着一隊隊滑雪部隊從附近經過。
季姆卡的手風琴再次發揮了作用,戰士們總是擠到他所在的屋裡跟着優美的旋律一邊唱一邊跳,有時整晚狂歡。
雖然舒爾卡知道這樣不好,因爲這會讓他們沒有足夠的精力面對即將到來的戰爭。
但舒爾卡卻沒有阻止他們。
這一方面是因爲這種天氣的確沒什麼事可做。
訓練嗎?零下四十五度,在室外呆一小時就有可能被凍死。
所以這時作戰纔是十分困難的,不管是德軍還是蘇軍。
事實上,德軍的條件要比蘇軍惡劣得多,因爲就有許多德軍散兵零零散散的到特維爾來向他們投降……那些是來自德第四坦克集團軍的德軍。
第四坦克集團軍應該說是最可憐的了,他們在霍普納的指揮下英勇作戰,在列寧格勒方向是這樣,被調來進攻莫斯科也同樣如此。
也正因爲這樣,第四坦克集團軍才得以打進蘇軍防線從北面威脅莫斯科。
然而,他們沒想到的是,他們進攻越遠就意味着此時撤退越困難,尤其進攻時是開着坦克坐着汽車,回來時則是步行一路被人追殺東躲西藏的。
許多人在戶外實在無法在這種寒冷和飢餓的環境下生存下去,只能渾身哆嗦的向蘇軍投降。
戰士們在接收這些德軍俘虜時,發現他們許多人都套着自行製作的“麻袋衣服”,也就是將麻袋割幾個洞然後套在身上綁緊禦寒,還有的則是將繃帶繞在大衣裡面,一圈圈的就像殭屍一樣,另外還有諸如將乾草、碎報紙等塞在軍裝裡勒緊等等,各種花樣。
他們中相當一部份都有各種程度的凍傷。
不過當然,蘇軍不會理會這些,戰士們只是將他們關進學校然後就讓他們自生自滅了。
這其中還有個小插曲。
昨晚大約有一個連的德軍撤退到特維爾,由於他們在黑夜中摸進特維爾而且還帶着武器佔領了一幢建築,蘇軍沒敢輕舉妄動。
“我們需要一點時間啓動坦克!”指導員對舒爾卡說:“它們被凍住了!”
這並不是說蘇軍無法攻下德軍佔領的那幢建築,實際上只需要火箭筒加步兵衝鋒就可以做到。
問題是這沒有必要,能夠用坦克解決儘量減少傷亡,沒有人會願意端着槍冒着生命危險往前衝。
“我們或許不需要坦克!”舒爾卡說:“他們可能是想來投降的!”
“我們朝他們喊話了!”指導員說:“可他們並沒有迴應!”
“那就是他們還在猶豫!”
“是的,他們還在猶豫!”指導員回答:“可我們可沒那麼多時間跟他們耗着!”
這是典型的蘇聯人的脾氣,他們總是一根筋,要麼投降,要麼就打到你投降。
“給他們送上幾件棉襖!”舒爾卡說。
“什麼?”指導員疑惑的望向舒爾卡。
“另外再給一點食物!”舒爾卡說:“告訴他們,我們這裡有溫暖的火爐,他們可以吃飽了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覺!”
指導員愣了一會兒,就點頭說道:“我去試試!”
於是,指導員就帶着幾個俘虜上前,用探照燈照亮建築前的一塊空地,拋上幾件棉襖和幾聽罐頭,然後喊道:“過來吧,德國人!我們這裡有吃的和穿的,我們允許你們在火爐前好好的睡上一覺,只要你們願意投降!否則,等待着你們的就會是坦克和我們無情的進攻!”
這一招果然管用,德軍在沉默了一會兒後就向窗外伸出了一個用繃帶製作的白旗,叫道:“我們投降,希望你們能兌現承諾!”
他們受不了那幾件棉衣和火爐的誘惑。
這似乎有些難以想像,但在這種極限情況下,它們比任何東西都具有誘惑力。
就像有些俘虜在之後交待:“只要能讓我吃飽了在火爐前睡一覺,他們槍斃我也願意!”
由此也可知德軍是飢寒交迫而且疲憊到什麼程度。
之後指導員果然兌現了他的諾言,他甚至還爲這些德軍俘虜提供了些法國白蘭地。
這讓德軍俘虜有些受龐若驚,並且放鬆了下來以爲他們會受到正常的俘虜待遇。
但舒爾卡知道這是奢望……指導員這麼做只是不希望自己在部下面前失信而已,他認爲身爲指導員就應該說到做到,否則有損他的威嚴。
到了第三天,卡圖科夫就召集軍官開了個會。
“戰局並不像我們想像的那麼順利!”卡圖科夫指着地圖說道:“壓力主要來自南面的第9集團軍,他們在我軍的進攻下不僅沒有崩潰,還發起了反攻……我們有9個師的部隊在突入德軍防線後被他們包圍在瑟喬夫卡一帶!上級命令我們增援第29集團軍,將被包圍的9個師救出來!”
會議室裡的軍官們議論紛紛,他們沒想到德軍在這種情況下還有能力反攻甚至將蘇軍包圍。
舒爾卡知道,這意味着莫德爾的前期計劃成功了……他的第一步就是穩住第9集團軍的防線威脅蘇軍進攻部隊的側後爲正在崩潰、撤退的德軍爭取時間。
第二步,則是利用一系列被德軍恰好守住的關鍵支撐點。
比如霍爾姆、舊魯薩和傑米揚斯克,這些地方都是沼澤地中的交通要道。
莫德爾要求空軍無論如何都要對這幾個地方提供增援,而且全力以赴。因爲這是德軍能抵擋住蘇軍進攻的關鍵。
德空軍的確這麼做了,爲此德空軍甚至犧牲了許多飛行員。
但事實證明莫德爾是正確的,這些關鍵支撐點的確起了作用……來年氣溫轉暖的時候,蘇軍的補給線自然被這些支撐點切斷。
於是,許多蘇軍正規軍不得不留在防線以西成爲游擊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