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
與理想主義者雅克夫列夫悲壯無名而悲壯的結束自己生命不同的是,爲了利益左右逢源的科羅季奇一來到美利堅就如同索爾仁尼琴一樣受到了西方媒體的讚譽。他們將科羅季奇塑造成一位反對蘇聯集權統治的悲劇英雄,在邁阿密受盡了人民的鮮花和掌聲。他還被邀請到美國的大學做演講,講述他這些年在蘇聯如何與集權統治做“鬥爭”,並順帶提及了一下自己那位好朋友雅克夫列夫。就連時代雜誌也做了一期關於科羅季奇的宣傳。封面上目光憂鬱一臉鬍渣的科羅季奇成爲了海明威式的硬漢人物。
表面上科羅季奇態度堅定的站在反對共產主義的立場,實際上通過他的手,美國社會上所有發生的負面新聞都源源不斷的傳回莫斯科的新聞報社之中。
與風光無限的科羅季奇不同的是,雅克夫列夫的葬禮冷清的讓人唏噓,這位真正的自由主義者變成了無人願意見到的悲劇人物,人昔人的盟友搖身一變成爲了政府的鷹犬,與他斷絕了聯繫,寂寥的墓碑面前只有捧着一束白花的蘇宣部代表,還有被積雪壓彎了一抹青翠色的針葉鬆。
就算死去的雅克夫列夫知道這件事他也會驚訝,誰都沒想到最後站在墓碑面前送別他的人居然是雅克夫列夫一生想要打倒的集權敵人喉舌,蘇聯宣傳部長蘇爾科夫。
“雅克夫列夫你還是天真了一點,自由派被一羣投機份子把持之後,他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像你這樣真正的理想主義者從隊伍裡排擠出去,然後將整個隊伍變成愚弄人民的投機倒把政客集中營。”蘇爾科夫將花擺放在墓碑之前,輕輕的掃開墓碑上的積雪,上面寫着雅克夫列夫最後的墓誌銘。
我盡力了,現在我要長眠於這片深愛的土地裡。請告訴我的祖國,我愛她。
“當高尚成爲了卑鄙者的通行證,卑鄙變成了高尚者的墓誌銘,這個時代比你想象中的還要糟糕和荒誕不經。”蘇爾科夫把手插進口袋裡,望着漫天飛揚的風雪,還有舉目不勝數的碑林,慢慢說道,“可惜這個國家不需要你這樣理想主義者,它需要的是能切實將整個政權從危難中挽救回來的務實主義者,能壓下那一羣氣焰跋扈的投機分子的人。”
蘇爾科夫的自言自語彷彿是在嘲笑雅克夫列夫白費力氣,又彷彿是在對理想主義者幻想破滅的同情。靜默了幾分鐘後,蘇爾科夫離開了空蕩蕩的墓園,他最後望了一眼雅克夫列夫的墓碑,嘆了一口氣。
像是一句無聲的訣別。
離開墓園之後,蘇爾科夫回去克里姆林宮與亞納耶夫見面,因爲蘇爾科夫領悟能力極強,所以亞納耶夫現在完全放開了手腳,將蘇宣部全權交給蘇爾科夫負責,只有一些重大的輿論事件纔會親自出馬指點江山。
汽車駛入了克里姆林宮,蘇爾科夫下了車也沒停歇,直截了當的前往總統辦公室。從接受召見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另外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正在醞釀之中。
蘇維埃的敵人從來沒有鬆懈過,當然,他也一樣。
“蘇爾科夫同志,你來了。總書記在辦公室裡等待着你呢。”
在走廊上蘇爾科夫意外的遇到了正從總統辦公室出來的普京,他正向總書記彙報了新一期的內務部工作總結。通過輿論攻勢還有內務部精心設計的陷阱,一些不願意配合的公知們被釣魚執法的手段帶到內務部的總部。平時正義凜然的這些人在嚴厲的審訊之下很快就痛哭流涕交代了自己的罪行,請求黨和國家再給他們一次機會。
而且交代的那些內容也出乎普京的意料之外,他只能搖頭說世風日下,什麼人都有。這些道貌岸然的傢伙比那羣官僚主義的生活作風還要齷齪不堪。
所有被定罪的公知們沒有一個是因爲言論自由而獲罪,因爲這羣人本身就是國家的蛀蟲,人民的公敵,從他們身上挖出來的內幕遠遠要比一個壓制言論自由的罪名精彩的多。
帝國的蛆蟲和蒼蠅們,蘇維埃會將你們狠狠的踩在腳下,永遠不能翻身。
“蘇爾科夫同志,你終於來了,坐吧。”蘇爾科夫一進門,亞納耶夫就熱情的招呼他坐下,並且向蘇爾科夫遞上一份資料文件。
“這是什麼?”蘇爾科夫連外套都還沒脫下,就準備翻開手頭上的文件,他知道每一次總書記遞過來的文件,都是一場輿論戰爭的開始。
“看一下吧,這是我設計的新一輪的輿論攻勢。”亞納耶夫伸了一下懶腰,好在穿越之後的比之前衰老了起碼十幾歲的身體沒有沒有出現記憶衰退的影響,他還能花費一個晚上的時間默寫出以前的一些記憶片段,再稍加修改一下變成一篇新的蘇聯宣傳報告。
“我是蘇維埃侵略者?”蘇爾科夫皺了一下眉頭,他問道,“這樣的標題會不是太引人遐想了一些?”
當然蘇爾科夫指的遐想是太過侵略性了一些的委婉說法,怕引起西方世界的恐慌或者反感。但亞納耶夫向來沒考慮這個問題,當初蘇聯解體之後西方世界不一樣繼續制裁和剝削俄羅斯麼?後來一樣還將新上任俄國總統貶斥爲獨裁的沙皇,跟共產主義獨裁者的藉口有什麼不一樣嗎?
對於他們來講,永遠都有討伐俄國的藉口,直到最後北極熊再也站不起來,他們纔會站在屍體上興高采烈的分一杯羹。
一個解除了所有武裝,經濟和人民生活水平糟糕到無可救藥的蘇俄,纔有資格加入他們的陣營。喜歡內鬥的歐洲各國總是會忘了一件事,那就是在他們互相內耗,逐漸日薄西山的時候,在別的大陸架上,一個虎視眈眈想要改變歐美定下世界規則的帝國正在崛起。
“別急,你繼續看下去啊,蘇爾科夫同志。”亞納耶夫喝了一口咖啡,等到蘇爾科夫將這篇文案看完了之後,不禁拍腿叫好。
“這,真是太,我不知道應該怎樣來形容這片文案。”蘇爾科夫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簡直就是太完美了,狠狠的扇了西方世界一個響亮的耳光!當然他們會假裝視而不見,但至少能讓我們的人民看清楚,誰纔是歐洲的拯救者。”
“嗯,我打算將他通過剪輯做成一個能展現蘇聯強大的視頻,最好我們西方八一軍演的視頻挑選出震懾人心的場面,然後通過剪輯糅合進文案之中。”亞納耶夫表現得沒有像蘇爾科夫那樣激動,他還是拍了拍蘇爾科夫的肩膀,勉勵道,“這個光榮而艱鉅的任務就交給你了,蘇爾科夫同志。”
在電子計算機技術落後的俄國,亞納耶夫也只能通過這種形式來製作宣傳片。在這個年代想要弄出像現代戰爭過場CG的那種質量的動畫?簡直做夢。
“我一定不辱使命。”蘇爾科夫就像發現了新世界一樣,開始醞釀怎樣的視頻開頭才能將宣傳中蘇聯軍隊和國家實力表現出淋漓盡致的恢弘和莊重。
回去之後,蘇爾科夫就開始忙不迭的召集人手,準備開始宣傳片的運作。蘇爾科夫的智囊團隊可不是來自官僚集團的刻板傢伙們,而是一羣真正的富有才華和想象力的自由愛國者。因爲蘇爾科夫堅信輿論攻勢只有脫離的沉悶的官僚體制之後,在自由空間裡才能發揮下出最好的效果。
三天之後,盯着黑眼圈的團隊成員向他提交了四份方案,蘇爾科夫從這四套方案中挑選出比較好的那一套再進行修改,一直改到比較開明的莫斯科高層滿意爲止。
“你好,歐洲列強們,我是蘇聯侵略者……”
以這樣的霸道的方式開頭,蘇維埃將再一次帶給西方世界一個巨大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