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此刻這個女子已經遞給城主一塊身份玉璧,從城主的表現來看,她在城主的心目中的地位也非同一般,自己已經答應了城主一定要把這個高手請進去,衆目睽睽之下,若是這個女子跟他說了幾句話後,就轉身離開的話,那回去城主一定會怪罪自己的。
雖然自己平時是城主府供奉的第一高手,城中衆人也對他十分的恭謹,可是這一切都是建立在城主看重他的份上的,若是得罪了城主,那這一切就將會煙消雲散,他在城主府中的地位,也很快就會被他人取代。
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很快就調整了他的心態跟態度,真正謙卑的說到:“剛剛是老夫的錯,若是這些人有什麼不對,姑娘您儘管懲罰就行了,城主已經在府中爲姑娘您接風洗塵,還請姑娘您不要推辭才行。”
墨雪聽到這話,心中才熨帖了許多,她雖然不屑於去與一個凡人比較,可是作爲一個修仙者,被凡人輕視,讓她的心中十分的不舒服。況且她這會兒要扮演的就是一個凡人,而且是凡人中的絕頂高手,作爲絕頂高手嘛,怎麼能沒有一點脾氣呢。
“既然如此,那聞人長老前面帶路吧。”墨雪淡淡的說到,本來對於長者,墨雪一向是十分尊敬的,至少她一般都會給足了長者面子,可是這人既然欺負自己年少,那麼自己便也不用給他留面子了。雖然心緒定,可是墨雪始終是意難平,否則若是平常墨雪一定會下馬與他同行以示尊敬的。
於是墨雪的做法就讓玉池城中出現了令人驚奇的一幕,大名鼎鼎的聞人長老,城主府的大供奉,平時難得一見的先天高手,此刻竟然在爲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女子引路,更重要的事,聞人長老走在路上,而那個女子則是坐在馬背上慢悠悠的跟在他的後面。
雖然這位女子可以對聞人思齊不尊敬,但是其它的百姓可不敢,在往城主府的一路上,路上的百姓低下頭紛紛退讓,只等他們走遠後,纔在背後議論起來。
不過墨雪依舊保持着那個姿勢,目不斜視,聞人思齊更是對這些流言蜚語有免疫力,他就像是沒有聽到一般,昂首挺胸的走在前面。
這讓墨雪又有些感到好笑,話說這個情況,她還有從來沒有經歷過呢,不過就這一事,她終於明白了爲什麼有些修士修爲到了一定程度之後,就不肯繼續修行下去了。是了,他們在修真界做小伏低,但是在世俗界卻是一等一的大高手,受人敬仰。
唉,但是此情此景卻是讓墨雪更加的堅定了繼續修行下去的決心,燕雀安知鴻鵠之志,麻雀與鳳凰怎麼共舞,母雞跳上低矮的樹叉,就覺得自己十分厲害了,可是雄鷹卻在遨遊天空,雄鷹長擊天空自以爲天下萬物皆在眼了,可是鯤鵬卻是摶扶搖而上,一去九萬里。
尋道之路也是這樣,在滄瀾大陸的時候,築基期修士就是了不起的修士,在昊天宗,修爲最高的修士不過是一個元嬰老祖。
而在琅琊山大陸,元嬰修士上面還有化神期修士,在源天宗,築基期修士不過是區區外門弟子,光是招收弟子的那天她就見到了三位元嬰修士。
自己不過是築基期修士,修行之路還剛剛開始,前路漫漫,她很想去看一看。
城主府在內城,從城門這般慢悠悠的晃過來,竟然就用去了半個時辰,墨雪睜開眼看了聞人思齊一眼,總覺得這一切都是聞人思齊再給自己下馬威,他以爲自己在這樣的場合下會失態?總而言之,他不過還是把自己當做一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
不過墨雪也不在意,一隻鳳凰從來不會去在意一隻麻雀是怎樣的想法,因而這四周注視的衆人,在墨雪的眼中,不過就是一些不想幹的凡夫俗子而已,她又怎麼會去在意?
“城主,幸不辱命,在下已經把這位姑娘給請過來了。”
墨雪雖然低着頭,但是她早已知曉了城主府內衆人的一舉一動,對於城主親在率領家眷在府門口迎接的事情,自然也是知曉的。
聞人思齊走上前去稟報後,城主這才放下心來,可是當他的目光跟恰巧擡起頭來的墨雪的眼神相對的時候,他覺得十分侷促不安。
“聞人長老你辛苦了,這次多謝你了。”城主朝聞人思齊拱手以示重視,但是之後卻是躬起身子,快步走到墨雪的馬匹旁邊道:“恭迎仙……” 他剛剛說了這三個字後,墨雪白了他一眼,他再張開嘴卻是再也說不出話來。
“城主不必如此客氣,你我年齡相近,兄妹相稱便可,本尊從天山而來,江湖人稱玉面羅剎。”墨雪制止了城主想叫她仙姑的話語,她來到此處一是爲了做任務,二是爲了再次體驗一番凡塵,磨練心境,自是不想這位城主泄露她的身份。想到小時候十分羨慕的一位女俠,心中惡趣味上來,便捏造了這樣一個身份。
“玉面女俠的大名,老夫仰慕已久,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女俠遠道而來,實在是令寒舍蓬蓽生輝。”
城主聽到了墨雪的話後,心中的念頭翻滾,思緒莫名。收到那塊玉璧之後,他就知道了城外那女子的身份是一個仙師,只是早就聽人說過,這各個仙師的脾氣秉性各有不同,不過總而言之,都是十分古怪的。
他讓聞人思齊前去接待這位仙師,而自幾則是來到了密室,看到四處無人,他咬破了自己的食指,往玉璧裡面滴入了兩滴自己的鮮血,很快玉璧上有氤氳的薄光升起,一個女子的光影出現在他的面前,並且張嘴與他說了事情的原委:
女子說她在源天宗的地位不高,不能隨意出去,這個仙師乃是她接到自己傳過去的信息之後,特地委託而來的仙師,讓他一定要好生招待,切莫怠慢。
這個女子不是別人,正是他跟夫人朝思暮想的親生女兒,幾年前,一個修仙者路過此處,恰巧看到了她的女兒,一探之下,發現她的女兒竟然身懷靈根,於是把她帶到了修仙界。
臨行之前,那位仙師給了他一塊玉璧,於墨雪拿來的這塊一模一樣,說以後有什麼困難,就滴上自己的血液塗在玉璧上,然後說出他的要求,如果無傷大雅的話,他會酌情出手。
這次他的小兒子外出郊外遊玩,回來後卻突然一病不起,不知道是得到什麼怪病,請了無數的名醫,都說是治不好,他家裡現在就這一根獨苗,從小就是疼在心尖尖上的,實在是不忍心他的離去,於是便想到了這塊玉璧,死馬當活馬醫,發出了求救信號。
可是信號發出去之後,玉璧卻是絲毫沒有動靜,眼見小兒子的病越來越嚴重,四處求醫無果,他也是心如死灰,也不再對那玉璧抱有希望了,只每天愁雲滿面,悲慼着自己白髮人送黑髮人,而他的夫人,更是每天以淚洗面。
可能是他的誠意感動了上天,在他根本就不在抱有希望的時候,他竟然又看了一面同樣的玉璧,還說那人正在門外等他,這怎能不讓他激動異常?
只是不知道這仙師秉性如何,他雖然心急如焚,卻也只能派府中供奉的一位先天高手前去迎接,而自己則是掃榻相迎,不過此刻看到這個年輕的女仙,他即是高興,又是忐忑莫名。
雖是女兒相托,這位女仙願意出手相助嗎?不過看她來到這裡,做女俠扮相,只希望她是一個古道熱腸的人。
轉念一想,這都無所謂,只要她願意醫治好自己的兒子,她是什麼秉性這都不重要。自己除了一個城主之位,也沒有什麼值得謀取的東西,就是她要,作爲報酬,自己拱手相讓也無所謂。
不過片刻,這位城主大人腦中的念頭已經轉了好幾轉,最後他回過神來,發現不過是跟這位女仙說了幾句話,自己的手心已經緊張的冒汗,再木在原地一會兒,他才發現他竟然已經能夠說話了,並且順着自己的一貫用詞,已經恭敬的回答了這位女仙。
看來這位女仙是不想泄露自己的身份,不過這樣就也好。
正在這位城主想着自己心事的時候,墨雪已經開口回答道:“城主大人不用客氣,話說在下這次來此處不過是受人所託,卻是從未見過城主您了。”
“呵呵,呵呵。”城主有些尷尬,他這次想起自己並沒有跟仙師介紹自己,想必是這事惹得仙師不悅,於是連忙說道:“玉面女俠遠在天山,沒聽過老夫也很正常,老夫尉遲震東,見駕不周,有所失禮,還請見諒,還請見諒。”
雖然是對面是一個小姑娘,可是那可是有着排山倒海之能的仙師啊,而且他曾聽人說過,神仙那是能可是長生不老,能夠永駐青春的人物,或許對面的人是一個老太婆也不一定。
他此刻想着這些,卻沒有想過自己的那幾句話給周圍的人造成了多大的震撼,他堂堂一城之主,竟然說出‘見駕不周’四個字,這對面究竟是什麼人?
難道這姑娘實際上不是什麼絕頂高手,二十齊國的某位公主?聞人思齊的思緒活泛開來,聽說齊國也有一位公主,喜歡裝成普通的百姓,四處遊歷,說不定就是這位也不一定,怪不得能夠面對那麼多人的注視而面不改色,公主嘛,那可是天天受人朝拜的皇親貴族,金枝玉葉。
“哎呀,這位女俠遠道而來,老爺你就不要拉着人家在門口寒暄了,快快把人迎接進來,爲她接風洗塵纔是。”尉遲震東的夫人也是知道墨雪是仙師這件事情的,看到自家夫君好像惹得這位仙師有些不悅,於是便走了上來爲他解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