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筒接了過來,不一會兒那邊傳來了張劍那不耐煩的聲音:“誰找我啊!”
“張劍啊,我是苑意。”我提高聲音說道。
那邊好像掉線了一般的靜止了幾秒,然後張劍馬上恢復了往日那種諂媚的語氣,他那猥瑣的表情甚至都好像浮現在了眼前。
“誒呀,意哥襖!我都想死你了!咋想着打電話找我了啊,啥事兒,你說!”
聽着他這放佛是多年生死之交一般的話語,我居然還有一絲絲的感動,不過一想到他平日裡那死樣,明白他就是這性格。
我頓了頓,然後說道:“沒啥大事兒,咱們平時在一起玩的那些人,你都能聯繫上他們嗎?”
“啊,能啊!有事?”張劍不知道我想幹什麼,語氣有些遲疑。
“這樣啊。”我故意拉長了聲音,故意賣關子一般,然後儘量很輕描淡寫的說道:“你把所有能聯繫到的人都聯繫出來,明天中午去翱翔網吧集合,去黃臺村幫別人忙。”
“是不是要去打仗啊?”張劍趕忙問道。
我嗯了一聲,然後說道:“你就別多問了,去辦就行了,人越多越好啊。”
“意哥,你放心吧,哪怕我把電話打停機也肯定把事兒辦明白,能找的我找出來,意哥你開口了,誰敢不給面子,你可是……”張劍哇哩哇啦一大串馬屁拍了過來。
我出於心疼電話費的角度,沒讓他繼續說下去,只告訴他儘快去聯繫大家,就掛斷了電話。事情交代完,心裡輕鬆了許多。
“差不多了,就看張劍加上夏臨他倆能找到多少人了。”陳覺說完,衝着胡柏航說道:“把電話費付了,咱們走人。”
“爲什麼我付啊!”胡柏航大聲問道,一臉的不情願。
“你搞出的事情,我們打電話幫你找人,電話費你不付誰付啊?”陳覺故意驚訝的問。
胡柏航撇着嘴聽陳覺說完這話,不滿的晃了晃腦袋,十分不情願。見他這樣,我只好化解眼前的尷尬說道:“我付,我付,誰拿不都一樣,互相幫忙麼。”
我正要掏錢,食雜店的老闆卻開口道:“算了,一塊來錢的事兒,怎麼能讓你們拿呢!”
“這怎麼好啊……”我雖然心裡有點因爲不用花錢而高興,不過還是覺得不太好意思。
老闆卻很自然的說:“一個是天宇哥的親兒子,咱們向西街的太子,另一個是天宇哥的乾兒子,怎麼說我也不能差這點錢不是,沒事啊,以後想打電話就來,隨時可以用!”
“那太不好意思了。”聽着老闆這麼說,心裡一種優越感和滿足感油然而生,雖然不是多錢的東西,但是那種感覺還是很好的。也難怪了,在向西街很少有會讓我花錢的地方,那都是因爲我老爸的原因。
原本,除了幾家常去吃飯的地方認識我,能一眼認出來我的人還很少,不過經過了上次在大棚子外面,老爸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把我攬着和衆人說話開始,街上知道我的人也開始增多了。
天宇哥的兒子,在衆人嘴裡說出,好像是一份特別的榮耀一般,我也很享受這份榮耀,但是心裡卻也隱隱的有些失落,沒人知道我的名字……
胡柏航這時候也指着自己的鼻子說:“什麼叫一個是天宇哥的乾兒子,是兩個好不好,操!”
看來這傢伙還挺在意這個身份的呢,老闆聽他這麼說有點發愣,不知道他在說什麼。胡柏航挺着胸脯,一副得意的樣子說道:“我也是你們向西街老大,天宇哥的乾兒子,而且……”他拍了下陳覺的肩膀,陳覺厭惡的躲了一下,“這小子還是我老弟!”
老闆迷惑的看看他,似乎不太相信似的,然後詢問的看着我和陳覺,見我倆也沒什麼反應,食雜店老闆露出一個敷衍的笑容對着胡柏航說道:“好,好,那您走好……”
離開了食雜店,胡柏航不停嘮嘮叨叨的問着,十分擔心明天的事情會不會有閃失。陳覺讓他放心,然後問道:“明天對面是什麼情況啊,那人什麼來頭?”
“咱們學校一個初二的小痞子,據說認識幾個人,在學校偶爾裝裝逼,我早就看他不爽了,也不知道吳宇航怎麼忍他到現在!”胡柏航憤憤的說道。
“看他不爽,你就揍他啊,非得等人家吳宇航動手幹什麼?”陳覺故意高聲的問。
胡柏航一時無法回答,有些不太好意思,只好撓撓頭,顧左言他的轉移話題道:“乾爹他們最近怎麼樣啊,好久沒見,怪想的!”
“哦,他們最近挺忙的,我和陳覺也很少見他們。”我答道。
胡柏航略帶着些沮喪的說:“什麼時候能讓我跟着身邊乾爹混啊,上學太沒意思了,一天天的鬧心死了……”看來這傢伙想出來混的心還是沒死,一心仍然想着離開學校進黑道。
我和陳覺把胡柏航送到了街口,他還要趕緊回去跟吳宇航他們商量事兒,順便把我們這邊的消息傳過去。
我讓他告訴吳宇航,明天我們一定到,都是自己的好朋友,忙肯定幫。雖然我嘴上這麼說,可是心裡還是沒底,也不知道這忙能不能幫得了。
而後我又千叮嚀萬囑咐,讓他不要再滿嘴跑火車,總把事情講得那麼誇張了,最後自己都受不住,那就不好辦了。
胡柏航滿不在意的點頭答應着讓我放心,可看着他那樣子,我是一百個不放心,這傢伙和上午來時候那個愁眉苦臉樣可是判若兩人了。
看着他一副洋洋自滿的模樣離開,我和陳覺轉身回到了街中,此時已經是下午裡,向西街里人羣開始增加,各家店鋪也都忙碌了起來。
陳覺跺了幾下腳,把沾在鞋上的污雪弄掉,一臉的厭煩。我看了看他,開口問:“明天這事兒,有把握嗎……”
聽我這麼問,陳覺也有些遲疑,走了幾步,一副埋怨的神情說道:“這個該死的小偷,總搞出麻煩來,我真想揍他!”
然後他聳聳肩繼續說:“明天看吧,希望夏臨和張劍能把事兒辦明白了,不然你這面子可就丟大了。”
是啊,話都已經放過去了,人家吳宇航沒準就等我消息了,我這邊要是沒弄好,以後讓人家怎麼看我啊,上次那個人情我這輩子也沒法能還明白了。
下午在家裡,我坐在一邊發着呆,陳覺拿着一本中醫按摩穴道的書正一頁一頁的翻着。我現在心裡亂得一團糟,對於明天的事情心裡一點底也沒有。
這要是明天去了,就帶着不幾個人,人家吳宇航得怎麼看我,就算人家不挑理,就那幾個人怎麼幫忙,別讓吳宇航覺得我是在唬弄他。
就算人找了不少,大家過去了,可是我還從來沒參與過這樣的事情,帶着人去幫別人打架。雖說這是還上次的人情,我這一點經驗也沒有,都不知道應該怎麼做。
想求助陳覺,可是我想到,其實陳覺這方面的經驗基本和我也相同,上次定點兒他也是第一次參與,那就更別提明天這樣的事情了。
這可怎麼辦啊……我該怎麼做……
見我憂心忡忡的,陳覺放下了書,淡然的說:“怎麼,還想明天的事兒呢啊?”我一臉痛苦的點點頭,緊緊的皺着眉頭。
“想那麼多幹嘛,明天不就知道了嘛。人家來求你幫忙,不幫怎麼行,就算不行也得梗着脖子往前幹啊。”陳覺似乎特別明白我的心思。
人情關係這東西有點複雜,不是那麼容易算清楚的,不管是出於和胡柏航的關係,還是因爲吳宇航曾經的幫助,我都必須義無反顧,也許這就是所謂的義氣吧。我特別想知道,如果是老爸遇見這樣的情況,會是用一種什麼樣的方法和心境對待呢。
陳覺忽然很認真的問我:“要是明天沒幾個人來,或者根本沒人來,你怎麼辦?”
我想了想,然後也同樣認真嚴肅的回到:“那我也得去,不管什麼情況,我都得到場,就算被人家笑,我也不能失約!”
“還真倔啊……”陳覺笑着說道,然後擺擺手說:“別多想啦,順其自然,盡力而爲!”
晚上吃飯的時候,陳覺跟他奶奶謊稱明天要到校一趟,得以獲得明天一天的自由時間,不過我擔心事情敗露,他奶奶會怎麼對他。
晚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心裡擔心着明天的事情,說是擔心卻還有一點點的小興奮,可以參加一場羣架,而且這羣架看樣子應該陣勢不小,還挺讓人期待的。
正瞎想着,翻身看見了一旁的陳覺,另一件事情忽然涌上了心頭,這個疑問特別強烈,我實在有點忍不住,於是低聲開口:“陳覺……”
“嗯……”閉着眼睛的陳覺答應着,看來他也沒睡呢。
“你怎麼有宋雅萌電話的啊……”我輕聲問,覺得問這種問題似乎特別不好意思,誰有宋雅萌的電話跟我有什麼關係呢,還真是喜歡管閒事兒。
“哦,以前記過,今天正好派上用場了。”陳覺喃喃的說,似乎馬上就要睡着了。
我不好意思再多問什麼,覺得自己有點多事,就不再說什麼,閉上了眼睛努力讓自己進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