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頓時只覺得頭部陣痛,眼前一黑,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後倒去,昏迷一般。陳覺伸手就推開了羅帥,夏臨慌忙從身後架住了我。陳覺也轉過身來扶我,倆人蹲在地上,緊緊的扶着我,我此時已經無力的倒在了倆人的懷裡。
鑽心的疼痛感讓我無比的痛苦,半個腦袋都跟着一起疼着,我內心慌亂無比,甚至擔心自己會不會死了。漸漸的覺得有液體從頭頂流下,順着額頭淌到了眉毛,鮮豔的色彩在眼前滴落。
我的頭被打破了,已經開始血流不止,真沒想到羅帥這傢伙下手這麼狠。但是他好像還沒有善罷甘休的意思,帶着人還要衝過來。
“誰他媽再過來!”陳覺伸手指着他們,聲音無比的憤怒,可是羅帥他們根本不爲所動,還是氣勢洶洶的圍了過來。
這時候,孟露猛地站在了我前面又一次擋住了羅帥,因爲疼痛和驚恐我已經有點意思模糊了,眼前只有孟露那有些早熟的身體的背影,其他的什麼也看不見了。
“羅帥,你還能行不了?”孟露大聲質問道,羅帥滿是怒氣的對她說:“你知道不知道他是誰啊?那次你哥的頭就是他打破的,你怎麼還跟在一起玩呢?”
面對羅帥的質問,孟露也是一愣,回頭看看癱倒的我,有些不敢相信。她定了定神,回過頭對着羅帥說:“你們的事兒我不管,他是我網友,你當我面打他就不行。你們跟我哥在外面惹事,跟我也沒關係!”
“露露,你怎麼這樣呢?你那網友多去了,別什麼人都聯繫,他不是什麼好玩意兒!”羅帥大聲說着還要作勢衝過來。
孟露死死的拽着他,瞪着眼睛看向周圍的人說:“我看看今天誰敢動一下來,我說話也不好使了唄!”被她這麼一喊,其他人都面露難色的停下了腳步全都看向了羅帥。
“你是好玩意兒?我就煩你和我哥這樣,動不動就打這個打那個的。那怎麼別人打他就不行?他捱打也是活該!”看樣子,雖然孟露挺野的,但好像跟她哥哥孟飛並不是太對路,有些看不慣他哥哥那些行爲的意思。
不過,實在沒想到,只有一面之緣的她居然能站出來幫我說話,絲毫沒顧及我打傷過她哥哥。就是不知道她要是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她將如何的對待我呢。我現在也沒工夫多想這些了,頭疼得要命,血還在流着,我現在只想趕緊脫身快點去醫院,不然失血過多了可怎麼辦,我現在已經開始迷糊了。
孟露如此執意的維護我們,弄得羅帥無可奈何,看來他對孟露也是毫無辦法,只能懊惱的跺了下腳,伸手指着我們幾個說:“今天就拉倒了,你們等着下回的!”說完,看看孟露不高興的說:“你以後最好別跟他聯繫了,我會跟你哥講的!”然後就氣呼呼的帶人離開了。
見他們真的離開了,我們幾個這才鬆了口氣,我用近乎絕望的語氣對陳覺說:“快點走,我不行了……”陳覺也有點慌亂,緊張的看着我。
這個時候孟露轉身走過來蹲下身子,也十分焦急的看着我,從身上掏出了一塊手帕伸手就捂住了我頭上的傷,這一下疼得我咧了下嘴。這丫頭,怎麼下手沒輕沒重的,我現在可是重傷員啊。
她看了看,對陳覺說道:“快點帶他走吧,不然一會兒我哥來了就不好了。”說來也怪,就連她跟陳覺說話的時候語氣都變得特別柔和,見此情景我馬上哼哼了起來,也說不清楚是出於什麼心理。
孟露把我捂着頭,陳覺和夏臨把我扶了起來,孟露看着我說:“今天不好意思了啊,下次再聯繫,你們快點走吧。”還聯繫?再聯繫下去,估計我連命都沒有了吧。我忍這疼沒說什麼,也不知道自己應該不應該謝謝她……
向西街陳覺家的診所裡,我咬着牙眼睛裡含着淚坐在那裡,老頭戴着老花鏡正小心翼翼的給我處理着傷口,每一下我都疼得要命,汗水也從額頭滲了出來,混合着血和酒精的棉球被老頭一個接一個的扔在了地上。
看着那些血,我更加感覺頭暈目眩了,這可是我第一次受這麼重的傷,也不知道會不會有生命危險,只希望老頭能妙手回春救我一命。
陳覺送走了夏臨和小天剛剛回來,一臉愁容的看着我,問他爺爺:“爺,苑意沒什麼事兒吧?”
老頭沉着臉一言不發繼續弄着我的頭,用酒精消毒完畢,眼睛仔細的看了看說:“還行,應該不用縫針,我給你上藥,你忍着點啊!”什麼叫應該不用縫針啊?我到底有沒有大事兒,我心裡叫苦不迭,真是倒黴,怎麼就冤家路窄的碰上了他們呢。
更讓我鬱悶的是,第一次見網友,卻見到了仇家,老天爺你是不是在耍我啊!正想着,老頭已經把一些藥沫塗在了我頭部的傷口上,我只覺得又蜇又疼,腳使勁的跺着,拳頭也捏得緊緊的,牙都要咬碎了一般。
“忍着啊,馬上就好,別動!”老頭囑咐着,可我怎麼覺得從我進來之後他就一直在這麼說呢。我已經疼得全身發抖,眼淚打轉,有種要忍受不了的感覺,一方面是因爲疼,一方面是因爲惱怒。
終於煎熬結束了,老頭拿過紗布把我的頭包紮了起來,弄好之後看看我,有些惱火的嘆了口氣。我感覺頭已經麻木了似的,有些擔心的問老頭:“二爺爺,我沒什麼事兒吧?”
老頭白了我一眼說:“有啥事兒?你信不過我老頭我啊?”
我擺擺手說:“不是啊,我淌這麼多血要不要輸血什麼的啊?”我想起來了電視電影裡很多這樣的橋段。
老頭被我氣得咳嗽了幾聲,不耐煩說:“輸個雞巴毛血,你小子逗老頭玩呢啊,你才淌了哪點血啊!”說完就站起身,連手都沒洗就去卷他的旱菸抽了。
“不會失血過多吧?我感覺頭好暈啊,二爺爺!”我仍然十分擔憂的說。
“暈啊?”老頭邊捲菸邊看着我問,我小心翼翼的點點頭生怕會動到傷口,老頭低頭繼續卷着煙,幽幽的說:“你那頭暈就一個原因,那就是嚇的……”
聽他這麼一說,我頓時覺得不好意思起來。嚇的?我膽子就這麼小?答案是肯定的,頭被打破的時候,我沒當衆哭出來已經是很不容易了,這多虧了我多年練就的忍耐性。
想想當時把孟飛腦袋打破時的場景,現在同樣的遭遇又輪到了我頭上,應該也算是報應吧。羅帥那傢伙還真狠,也不知道他怎麼跟孟飛就那麼好,說死也要幫他報仇。但是,怎麼說,我都覺得咽不下這口氣來。
說來也怪,雖然我已經知道了孟露的身份,可是她那潑辣刁蠻的樣子卻深深印在了我的腦袋裡,好像怎麼抹不去了。也不知道她要是得知今天她幫的人跟她家是仇敵,她會是什麼樣的心情呢。
見我沒事了,陳覺忙走過來查看,一臉擔憂的問:“感覺怎麼樣啊?沒事吧?”我輕輕搖搖頭,沒多說什麼,仍然覺得一陣陣的頭暈。
陳覺扶着我在牀上躺了下來,老頭吩咐我閉眼睛睡兒,這樣頭暈的跡象應該能減弱一些。然後就把陳覺叫去了後屋的庫房,朦朦朧朧之中,我好像聽見了老頭的呵斥聲,似乎是在教訓着陳覺。我很想過去看看,但是頭又昏又疼的實在是起不來,漸漸的閉上了眼睛……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一起來就覺得頭痛欲裂,傷口的位置又漲又疼,自己都能感覺到那個地方腫了一大塊,這種難受的感覺讓我十分不舒服。
陳覺坐在一邊正看着老頭的中醫書,見我醒了,馬上拿過消炎藥和水走到我近前,讓我吃了下去。
吃完了藥,我手裡拿着水杯沒有鬆手,看着空空的杯子,心裡一陣莫名的茫然。稀裡糊塗的見了網友,稀裡糊塗的打人,被打,最後又稀裡糊塗滿頭是血的被弄回了診所,真就像是做夢一樣。
拿出傳呼,看見上面有好幾個訊息,也不知道是誰打來的,但我猜想應該是孟露吧。這個電話我已經沒有心去回了,雖然我心裡還是有些想喝跟她繼續接觸的,不過,我也知道,我與她還有她哥哥孟飛之間的怨仇是無法化解的。
我把呼機放了回去,儘量讓自己不再去想這件事情,我轉頭看向陳覺問道:“你爺爺罵你了吧?”
陳覺聳聳肩,淺笑了下,說:“沒什麼,就是說了我兩句。看你弄成這樣,他肯定生氣啊。”
我被打傷卻害得他跟着捱罵,心裡真的有些過意不去,可又不知道該怎麼說,只能低頭沉默着。陳覺伸手拿過杯子,對我叮囑道:“行啦,好好養着吧,爺爺說了幾天就能結疤了。放心,這個仇咱們一定報!”我發愣的看看他,報仇?這個事兒老實說我真的沒有想到。
正這個時候,診所的門開了,老頭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老爸他們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