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我的話,老爸只是斜眼看了耗子一下,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耗子似乎也若無其事,跟沒事兒人似的。這有點給我弄急了,瞪大眼睛看着老爸,不明白他爲什麼沒有發作。
“人家去哪跟你有關係嗎?你先把自己的事整明白吧!”老爸厲聲對我說道,很不滿的樣子。
“那憑什麼他們哪都能隨便去,我就不行?我去公園玩玩怎麼了?”我很不甘心,有些不知死活的跟老爸對抗了起來。
“行啊,我沒說不行!你要是以後不用我管你了,你願意去哪就去哪唄,死活跟我有什麼關係!”老爸的表情變得憤怒了起來,盯着我狠狠的說。
“不然你也沒管我!”我大聲的喊了出來,想把一直以來憋在心裡的怨氣發泄出來。陳覺和胡柏航都不可思議的看着我,沒想到我居然會跟老爸這樣,連忙都走過來解勸着我。
我氣呼呼的把頭扭到一邊,感覺自己一肚子的委屈,他到處結仇搞得我哪都不能輕易隨便去,一點自由都沒有了,還總是責怪我,我怎麼這麼冤呢。心裡越想越憋氣,居然有種想哭的感覺。
一旁的軍子見狀也忙走了過來擋在老爸面前,比比劃劃的一副懇請的模樣,好像是在幫我求情,讓老爸消氣。耗子也湊了過來,臉還是那副兇相開口道:“天宇哥,也沒啥大事,就是閒不住,你就別擔心了。”
告完狀了,這時候他來裝好人,我氣惱的白了他一眼,心裡對他已經討厭到不行了。老爸沒好氣的答道:“我擔心他什麼?就那熊樣了,我都不想搭理,還敢跟我這麼說話!”說完話轉身子走開,不再理會我,坐在了板凳上氣呼呼的抽着煙。
“苑意,你瘋啦?跟你乾爹喊什麼啊,你可別這態度啊。”陳覺對我說道,表情十分的嚴肅。胡柏航也皺眉看着我說:“沒看出來你脾氣還挺大……”
院子裡的氣氛變得凝重了起來,每個人都緊張的看向了坐在院子當中的老爸,落葉隨風在漸漸暗下來的天空中飄蕩,有幾片落在了老爸的腳下,老爸煩躁的用腳踩了踩。忽然,老爸笑了出來,但是那笑容很怪,也不知道是在跟誰笑。
“呵呵,真他媽有意思,我自己兒子跟我叫板,太他媽逗了!”老爸頗有些自嘲的意思,自言自語道。
說實話,聽見他這麼說,再看他的樣子,我的心裡也不好受了起來。我也不清楚爲什麼會這樣,跟老爸交流很少,少有的幾次說話,也往往不是被他冷嘲熱諷,就是我控制不住情緒跟他吵鬧,事情搞成現在的樣子到底是誰的錯呢。
正這時候海子叔從外面哼着歌摟着兩個女人走了進來,很悠然的樣子,一進院子看見了我們這些人驚訝了一下,莫名其妙的看向了老爸。
“大海,你來得正好!都他媽讓你們給慣的,現在敢跟我叫號了!”老爸衝着海子叔埋怨道,海子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鬍子疑惑的看了看,問道:“誰啊?咋地啦?給你惹生氣了怎麼?”
說完話,他對那兩個女人一人拍了下屁股,示意她倆等着,就走到了老爸近前。他轉頭看看我們幾個,對老爸說道:“咋地了宇哥?”
“天宇哥跟小意……吵架了……”耗子低聲解釋着。吵架還不因爲你多事搞得,真討人嫌,我心裡想到。
海子叔聽見這話出人意料的咧嘴大嘴笑了起來,瞪大眼睛看看我說:“誒我操,小意現在行了啊,都敢跟你老爸對着幹了,牛逼啊!”這種誇獎我實在是不敢接受,有些羞愧的低下了頭,不敢去看老爸了。
“操,你就他媽繼續慣吧,我看他以後什麼逼樣!”老爸不耐煩的揮了下手,冷眼看了下那邊的兩個女人,馬上又皺着眉頭有些惱火的說:“你怎麼又把娘們帶來了?”
“啊?我忘了……一時激動,你是不知道,這倆貨太夠勁了,我從昨天晚上就……”海子叔一臉回味的要繼續講下去,回頭看到了我們三個,甩了下腦袋說:“操,孩子在這呢,不說了,不說了!”
搞得伸長脖子聽下文的胡柏航這個失落啊,居然還嘆了口氣。看見他,海子叔馬上伸手給了他後腦勺一下說:“你個猴崽子,我就說嘛,好事不帶有你的,這回又是你惹的事兒吧!”
“不是啊,海叔,就說去長樂公園玩了一圈。其實,乾爹也沒說啥,苑意就有點不樂意了。”胡柏航趕忙解釋。
海子叔聽完卻不以爲意,指了指我們三個說:“放心!海叔早晚把長樂街拿下,讓你們以後啥時候想去都行,把他媽公園拆了也沒人管!怕他們那寡婦失業的呢!”海子叔指的應該是孟飛孟露的媽媽吧,那女人現在掌管着孟老三留下的生意。
“你閉嘴!禍不及妻兒,事兒完了就是完了,別他媽找事!”老爸喝止住了他。
海子叔卻不服氣的說:“我都不愛說那個娘們,憑啥別人都能在長樂街大張旗鼓的插旗,咱們就只能乾點二道販子的事兒,就是欠操!”
“你啊,真該跟黑子好好學學,沒他媽腦子!”老爸白了他一眼說,海子叔撇撇嘴說:“學那黑驢逼呢,一肚子花花腸子!誒,真事兒的了,他幹啥去了?”
“去黃臺了,不是包了個拆遷的活兒嘛。”老爸說道,一聽老爸這麼說,胡柏航趕忙上前幾步說道:“乾爹!我有事兒求你!”
“哦?”老爸覺得奇怪,不知道他要幹什麼,海子叔又給了他一下說:“就他媽你事兒多,你又要幹啥!”
胡柏航揉揉腦袋,就把家裡拆遷的事兒說了一遍,希望老爸能幫他說說話,讓村裡多給點補償款。說完之後胡柏航又大加讚美之詞,頌揚老爸的仁慈博愛,把老爸捧得跟道德模範似的,說得陳覺有種反胃的表情。
“這猴崽子,我操,口活兒比那倆娘們都厲害啊!”海子叔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說道。胡柏航居然還沒羞沒臊的跟着笑了起來,頗爲得意的樣子。
老爸沉思了下,掏出電話打了過去,開口說道:“黑子,那邊怎麼樣了?嗯,好,把事辦穩妥了。對了,這邊有點事兒。”老爸就把胡柏航家的事情說了一遍,那邊黑叔說了些什麼,老爸問胡柏航:“你媽叫什麼啊?我讓他馬上就辦。”
“啊,好!咱家我媽叫陳麗梅。乾爹,您多費心了啊!”胡柏航喜出望外的說,他好像沒想到這事居然這麼順利。
交代完了事情老爸放下電話對胡柏航說:“你現在回家找你媽,帶上該帶的手續去拆遷辦找你黑叔吧,他今天正好在那,好辦事。”
“誒,好嘞!謝謝乾爹,等錢下來了我給乾爹您買酒喝!”胡柏航喜上眉梢,笑着說道,那樣子好像要飛起來了似的。
老爸對耗子說道:“派人開車給他送回去。”然後朝胡柏航擺了擺手示意他快走,胡柏航此時恨不得腳下生風馬上飛回家,急忙忙的跟我們道別就離開了。
看着他離開,海子叔笑着說:“這小子真他媽鬼道啊,把宇哥的馬屁都給拍住了。”老爸微笑了下說:“我不是因爲他會來呼事兒才感覺他不錯,我是感覺他歲數不大但卻特立事的,這麼大點就什麼都敢說,什麼都敢去辦,一般孩子可沒這股勁兒。”說完老爸眼睛瞟了我這邊一下,好像在隱喻着什麼。
“誒,宇哥,那猴崽子他媽的名咋那麼熟呢?”海子叔忽然想起來了什麼,撓着頭想到,老爸愣了下說:“是嘛,我怎麼沒啥印象啊……”說完看了眼仍然站在一旁不服不忿的我,對陳覺說道:“行啦,你倆先走吧,咱們有正事談呢。反正要是不知死活,那隨你們便,沒人管你們!”
看來老爸對我那句他不管我,還有些耿耿於懷啊,可我是實話實說,他確實沒怎麼管我,還不讓我說嗎?我憋着氣和陳覺走了出去,此時耗子已經安排完了胡柏航的事情走了回來,迎面碰上,我理都沒理他,扭頭走了過去。
站在門口,心裡頭就是不舒服,也說出來怎麼樣了。正鬱悶的時候,只見小峰朝着這邊晃晃蕩蕩的走了過來,見到我和陳覺,還沒走近就露出了親切的笑容。
“小意,你咋也在這兒呢?”小峰走了過來拍了我肩膀一下,又朝陳覺點了個頭。
“峰叔,你來啦。”我忙打招呼道,小峰點點頭,看了看我說:“怎麼怨呼呼的呢?生氣了襖?誰惹你了。”我沒回答,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陳覺在一旁說:“沒事,就是跟乾爹吵了幾句。”小峰一聽馬上驚訝了起來,問道:“怎麼回事?”
“都賴那個耗子!非得告狀!”我就把事情跟他講了講,小峰微笑着聽着,聽完又勸了我兩句。我氣不過的說:“憑什麼你們大人去長樂街就隨便,我就不行,這也太不公平了。”
“誒呀,你還小很多事兒你不懂。對了,你說耗子在長樂街有生意?”小峰很不經意的問,但眼神裡卻好像有些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