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大好的大賓哥在十元自助火鍋店“設宴”,請咱們這一大羣人吃飯,以表自己的心意。用他自己的話說,這是他這輩子最過癮的幾件事之一,當然,前兩天在金虎大廈前面的經歷,他說那都是小場面……
小店擠的滿滿騰騰,熱鬧非凡,大賓哥還特意找了個顯眼的位置坐下,讓飯店外面經過的人都能看見自己,不時站起來向所有桌敬酒,告訴大家夥兒管夠吃,他全包了……
酒不知道喝了多少,江建成坐在我身邊忽然說:“真沒想到啊,你家老爺子居然是向西街的天宇,我之前是一點也不知道。”
我嘿嘿一笑,問:“咋地,你要是知道了還能多給我點面子襖?”
“未必。”江建成聳聳肩說,“要是裝逼,該捅你照樣捅你。”
“是,是,知道你猛!”我笑道,知道他不是在逞能。
“我有點事兒求你幫忙。”他點了支菸繼續說,“可不是跟你要報酬啊,你別誤會。”
“知道,你就說吧,跟我沒啥不好意思的。”我忙說道,心裡疑惑他想幹嘛。
他看了眼挨桌向大夥敬酒的大賓哥對我說:“賓哥過幾天去外地,我和蘇陵都跟着,不知道多長時間能回來,那幫小子你幫我照顧點兒。”
“照顧,咋照顧啊?”我不解的問,“你們去外地幹啥?”
江建成擺擺手說:“這事兒你就別打聽了,就是幫賓哥要點舊賬,順便也避避風頭。”
“避啥風頭,實在不行你們就都去向西街,現在正好還是用人的時候。”我勸道。
“賓哥腦子舊還愛逞強,咋能跟你們向西街混呢。”江建成有點無奈的說,“反正要是咱們老不回來,那這羣小子就都給你罩着了。”
“這是賓哥的意思?”我問道,江建成點點頭說:“嗯,他不好意思直說,可又擔心這些小子,現在也就你靠老爺子能罩住他們了,你想想辦法,以後他們就都是你的人了。”
我看向了那幫正在狼吞虎嚥的傢伙,從一開始的反感和排斥到現在發自內心的接受和感謝,這還真是一種微妙的轉變過程。想了想,我點頭道:“這點事兒我還能辦,你放心吧!不過等你們回來了,你們也得一起來!”
“那就到時候再說吧!”江建成拍了拍我肩膀,然後把陳澤那些小子都叫了過來,開口道:“你們意哥答應收你們了,以後你們可就是向西街太子的兄弟了啊,都他媽別給賓哥和我丟臉!”
“那是必須的!”陳澤拍胸脯保證道,李巖在一旁撓了撓頭問:“我想跟苑意他爸混行不?”
“就你事兒多!”江建成把筷子扔了過去,“我回來的時候,要是知道你們誰不講道義,那別怪我翻臉啊!”
他們幾個連連點頭,江建成叮囑完之後問我:“這事兒用不用跟你家老爺子說聲啊?”
這種事倒也沒必要,都是小孩兒而已,還真用不着老爸發話,而且我覺得這種事兒我完全可以做主了。只不過,讓我直接收人多少還是有點不妥,我想了想跟對面坐着的雙航說道:“這幾個兄弟以後跟你們混一起得了,都是自己人,絕對可靠。”
“好啊!”吳宇航很痛快的答應了,他也聽說了這些小子的事蹟,知道他們都有點膽識和本領。他站起來就要跟大家喝酒,還表示跟我是結拜兄弟,大家都是自己人,以後多親多近。
沒等他們舉杯,胡柏航卻忽然插言道:“我看這事兒還是先合計合計吧。”這麼一說,所有人都看向了他,我也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皺眉問:“咋地了啊?”
“兄弟,是不是瞧不起咱們的手藝啊?”江建成冷聲問。
胡柏航撇嘴一笑,看了看陳澤那些人說:“都是同行,只不過乾爹現在不讓我幹了,我那手藝可不一定比你們次。”作爲兩個“神偷”的後代,他這絕對是實話,但既然這樣,他就更應該接受這夥兒人了,爲什麼他卻好像挺反對似的呢。
見我盯着他,他回手指了指說:“咱們黃臺這夥兒人都是小打小鬧,也就是仗着乾爹的名裝裝逼,你們跟苑意也算過命的交情了。要我說,不如跟乾爹說一聲,讓這些兄弟都跟陳覺一起得了,他現在可比咱們混的明白。”
一直都跟陳覺做對的他卻提出了這種想法,真不知道他是不是感覺這些人不好相處,要故意給陳覺製造麻煩。可也怪,我倒是感覺他說的好像有點道理,畢竟從我心底我還真沒完全把除了雙航以外其他黃臺的人當成自己人。
吳宇航站在那兒尷尬的舉着杯,拿眼睛瞟着胡柏航,不知道在想什麼。胡柏航卻站了起來,端起酒杯嬉皮笑臉對陳澤和李巖他們說:“以後都是自己人了,沒準以後我還得讓你們罩着呢,多給兄弟面子啊!”
幾乎所有人都琢磨不透老爸的這個乾兒子到底是什麼人,但我總隱隱感覺有什麼不對,尤其是吳宇航的神情,我甚至覺得他們倆之間已經產生了間隙,到底是爲了什麼?難道是因爲我?
本來想很輕鬆解決的事情卻被胡柏航給制止了,這多少讓這頓飯增添了一點兒不盡人意之處。不過江建成倒是仍然相信我,執意把那些小子託付給了我,這幫小子見識了我背後的勢力之後也都心馳神往,都希望能有“出人頭地”的機會。
“天宇這人行,跟我有一拼!”喝得醉醺醺的大賓哥拉着我手不停絮叨着,好像跟老爸多熟似的。我也只能敷衍着,笑看他說醉話,直到最後被人給架走。
轉頭看看已經喝得東倒西歪的那些小子,心裡卻有種感覺,或許以後的生活裡,這幫傢伙就要跟我息息相關了,居然還產生了一種責任感,也不想辜負大賓哥和江建成對我的託付。
“苑意……”小琴這時候走了過來,“你對象咋樣了啊?”
“我也不知道……”我笑着搖搖頭“其實她也不能算是我對象……”
“啥?”小琴瞪大了眼睛,“你爲了她都那樣了,她還不算你對象,開玩笑呢吧?”
“這個,我也說不明白。”我心裡頗爲無奈,只好轉移話題道:“以後你可得小心交朋友啊,現在這社會壞人太多了。”
“放心吧,我知道!”喝了點酒的小琴紅着臉笑道,恍惚間我忽然覺得她很像孟露,但那種感覺轉瞬即逝,可胸口卻莫名的憋悶起來。
“小琴,你啥時候嫁給我啊?”忽然喝得迷迷糊糊的陳澤嚷嚷了起來,小琴羞澀的掩嘴一笑,轉頭對他說:“你纔多大啊,拿啥娶我?”
陳澤撓了撓頭說:“那你啥時候跟我在一起啊?”
“等你給我買着糖葫蘆,我可以考慮考慮。”小琴說道。
“可是糖葫蘆冬天纔有賣的,你要點別的行不?”陳澤不死心的問,晃晃蕩蕩走了過來。
“那就等冬天再說吧!”小琴說完扭頭就跑開了,留下了打着酒嗝的陳澤,慫恿他過來表白的李巖和大鵬他們一臉壞笑的起着哄。
我看看躲到一旁的小琴,又看看撅着嘴的陳澤,低頭沉思了會兒,伸出從兜裡掏出了那枚銀戒指,仔細的端詳了一番,然後伸手把戒指遞給陳澤,衝他使了個眼色看向小琴說:“這可是我最珍貴的東西,送你了,好好照顧人家,別讓她再被壞人騙了!”
看着陳澤舉着那枚戒指跑向小琴,我沒有心疼只是感到欣慰,我真心的希望有情人終成眷屬,尤其是像他倆這種有機會在一起的人。那枚戒指對我來說代表的是一種單純的感情,而我可能真沒機會去擁有了。
陳澤他們的事兒很簡單就解決了,沒用我說,也沒勞煩老爸出面,胡柏航直接找了陳小腦袋,陳小腦袋就把他們交給陳覺帶了。現在的形勢下,陳覺開始在生意上漸漸獨挑一面,而這些小子的加入也增添了新鮮的動力,舊貨市場也正好是他們發揮自己本事的最好舞臺。
海子叔回來了,老爸晚上找他吃了頓飯說是給他送行,我聽得莫名其妙不知道他要去哪兒。直到吃完飯海子叔才咧着大嘴對我說:“我得回精神病院呆一陣兒了,那雞巴地方好人去時間長了也得瘋,操的!”
原來惹了麻煩的海子叔要,“回院觀察”,以此來避風頭,對他來說這是減少麻煩的最好方法。我尷尬的看着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卻嘿嘿一笑說:“還是他媽小意敢幹,把老孟家的丫頭都給拿下了,孟瘋子和老三媳婦不得氣死纔怪呢!”
“滾雞巴蛋!”老爸罵道:“再廢話現在就送你回‘家’!讓你去接他,你他媽到了就開槍,顯擺你有槍咋地襖?要不是鄭瘸子怕惹火上身,沒跟你們硬拼,真不知道得交代到那兒多少人!”
經常被老爸呵斥的海子叔還是沒皮沒臉的笑着,但笑了會兒他就很嚴肅的說:“宇哥,這段日子咱都不在,你自己可得小心。金虎大廈關門了,鄭瘸子要是想報仇也不太好對付。”
“我等着呢。”老爸叼着煙冷聲說,用力掰斷了手裡的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