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對倆人爭執的大體內容還不太能完全的聽明白,但很明顯,老爸說出一些話之後,趙紅整個人態度在瞬間開始發生轉變,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不再那麼盛氣凌人、咄咄相逼,用與以往面對老爸時差不多的語氣開口道:“宇哥,人家也是替你着急,其實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哪個意思,這麼逼我有意思?”老爸卻沒吃她這套,冷聲反問道。
“還不都是我舅,老跟我說沒事兒得給你點兒動力啥的,不然有機會你都不知道要,老是慢別人一步。”趙紅討好般的說着,極力表明自己也是在爲老爸着想,就好像忘了自己剛纔罵過老爸和我,又是如何理直氣壯地讓老爸交出生意的了。
“我沒拿本事兒就不想裝那大尾巴狼,那機會給了我也得白瞎。”老爸用有些妄自菲薄的態度迴應了趙紅,趙紅忙說道:“看你說的了,咱宇哥最有本事,我看你比外面那些人都強,要不我咋跟你好呢!要不是你太謙遜太低調,你早就是全市最好使的了,那什麼老孟家的哪還敢跟你裝逼!”
“你太瞧得起我了。”老爸說完還笑了笑,似乎從某種程度上認可了趙紅的話,只是我不知道趙紅到底說的是事實,還只是爲了討好老爸而灌的迷魂湯。
“行啦,咱倆也別吵吵了,剛纔大家都不冷靜,兩口子就是牀頭吵架牀尾和,你個老爺們可不能小心眼啊。”屋子裡趙紅柔聲細語的說着,那聲音讓人聽着都有點麻酥酥的,我似乎還聽見她走動的聲音,以及幾下清脆的吻聲。
看來她又給老爸施美人計了,她這招兒對大部分成年男人絕對都頗具殺傷力,而且此時她在屋子裡壓低聲音,嬌喘連連的說着些讓我聽了都面紅耳赤的話來勾引老爸的情趣,弄得我既想回避又忍不住好奇的想繼續“觀察”。
“見着我舅了你跟他好好說一說,肯定對咱都有好處,至於我的事兒你就別提了,沒意思,好不?”趙紅喘息着說,我已經把頭貼到了窗戶上,清楚的看見趙紅半跪在坐在牀上的老爸面前,一邊說話一邊不停從老爸的脖子開始向下吻去,身子也妖媚的扭着,好像恨不得鑽進老爸體內似的。
我不太能看清老爸此時的神情,但面對趙紅這種手段,我想很少有男人可以受得了,就連在外面偷看的我都已經有點渾身發熱了,恨自己爲什麼不快點長大……
就在趙紅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樣動手解老爸褲子的時候,老爸卻突然站了起來,伸手將趙紅推到了一邊兒,停止了這即將發生的香豔場面。趙紅愣了下,還想撲過去,老爸卻躲到一邊兒,低頭看着她說:“都這麼多年了,誰不瞭解誰啊,你咋想的我不是不知道。還有,我告訴你,咱倆不是兩口子,你太擡舉自己了。”
被老爸潑了一頭冷水,趙紅尷尬的站起來整理了幾下下衣服,攏了攏凌亂的頭髮,強壓惱怒冷聲說:“那你就是想跟我撕破臉了,要給我踹開了唄!”
“該給你的,你一定能得着,而且沒準兒還會更多,不該給你的,你非得去搶,很可能最後啥也沒有,還得把自己搭上。”老爸淡然的說道:“看在這多年交情上,我告訴你的都是好話,信不信隨你便。但從今以後,咱倆只是合作關係,你好好管着我的買賣,該幹啥就幹啥,再他媽偷蔫整事兒,別怪我天宇翻臉不認人!”
老爸最後那句話帶着十足威脅的語氣,讓趙紅聽完都不由得身體發顫,半天沒說出話來,最後一屁股坐在牀上,不住抽泣起來,好像很傷心的樣子,但老爸對此卻毫無半點動容之心,只是無奈的嘆了口氣。
鬱悶的趙紅好半天終於站了起來,拿起桌子上的手包就往門外走,還對老爸說道:“有事兒打電話吧,買賣的事兒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該咋幹就咋幹。我走了,天宇哥!”
見趙紅要出來了,一直在偷看的我急忙躲到一邊兒,生怕被她和老爸發現了我,直到看着趙紅氣鼓鼓的走出廠門消失在半山坡,我才鬆了口氣從兩間屋子的夾縫裡鑽出來。
正準備查看下老爸就回去,可剛一露頭,老爸就邁步走屋子裡走了出來,轉過頭盯向我,嚇得我就是一哆嗦,手足無措的看向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的行爲。
“我出來尿尿……”稍微回過神來,我結結巴巴的說道:“紅姨咋走了,她怎地了啊?”
“沒你事兒。”老爸冷聲答道,然後對我吩咐道:“收拾下,待會兒跟我走!”
雖然不知道要去哪兒,但我還是乖乖點頭也不敢多問,正轉身要回去穿衣服,就聽老爸在身後無奈的說:“以後少爬窗戶,竟他媽耽誤事兒,最後這一炮都沒打着。”
我回頭看向老爸,弄不清他是在開玩笑還是真在怪我耽誤了他的好事兒,不過聽這意思他剛纔肯定是發現了外面的我,或許正因如此他才抵住了趙紅那柔情攻勢,這讓我頓時不好意思起來,只能發呆的看着老爸,臉也臊得通紅。
豈料盯着我的老爸突然臉色泛起一絲笑意,擺手打發我道:“撒楞的,別讓我等着,再不聽話看我他媽怎麼收拾你!”
簡單的洗了洗臉,老爸就叫上了海子叔跟我倆一起離開,臨走的時候,老爸吩咐耗子帶人迴向西街,並且命令耗子將眼下所有能動用的人馬都召集出來,務必要讓向西街在最短時間內恢復常態,就跟沒發生這些事情之前一樣。
聽到老爸的吩咐,耗子有點犯難的說:“天宇哥,要真這麼地,那不用到晚上就得開幹了,你過去不是一直都讓咱們少惹事兒嘛……”
“過去是過去,現在是現在,既然談不攏,還有那麼多人向着長樂街,那我也就只能再犯犯渾,讓他們知道知道我天宇還他媽沒死呢!”老爸用十分強硬的語氣說道。
海子叔見老爸這樣立馬興高采烈起來,忍不住拍着手說:“哈哈,可算要雞巴幹了,你早點這樣多好啊!”
“少他媽廢話,開車去!”老爸呵斥道,還揚手做出要打海子叔的樣子,海子叔嘿嘿笑着,一溜小跑去提車了,開心得像孩子一般。
下了山,車來到了馬路上,我這才非常這附近也是居民區,而且在馬路對面還有一所學校,海子叔告訴我那是齊山區職專,我點點頭望向那所學校,想領略一番傳說中職專的風采。
老爸這時不經意的說:“以後我要是在把廠子開了,不如就把你給送這兒來吧。”
“開什麼玩笑,我咋地也得念個重點高中啥的吧,念這破職專不是侮辱我一樣嘛。”我玩笑道,心裡也明白,就我現在這熊樣怎麼可能去念什麼高中,頂多也就是技校、職專混跡的水準了。
說話間,老爸吩咐海子叔去個地方,然後拿出電話給什麼人打了過去,語氣有些不自然的說:“我去接你,咱們就找老爺子,等我。”
老爸一放下電話,海子叔就問道:“是黑子襖?”老爸點點頭,沉聲說:“我也不愛讓他跟着攙和,可老爺子一直是這規矩,跟他見面必須得咱們三個一起去。”
“宇哥,其實吧,黑子他……”海子叔欲言又止,老爸看了他一眼笑了下問:“咋地,你覺得是我故意排擠他襖?”
“那倒不是。”海子叔急忙否認“就是覺着這麼多年兄弟了,現在這樣不太得勁,當然了,我這人死腦筋,挺多事兒都不明白,就那麼一說……”
“不明白多好,我倒也想啥都不明白。”老爸有些無奈的說道,轉頭看向窗外的街景,彷徨與糾結浮現在他臉上。
車開到了市郊一帶,在市內幾趟公交車終點站附近,黑叔正站在路邊,海子叔把車停在他面前,黑叔站在外面看了看老爸,面無表情的拉開車門坐在副駕駛位置,整個過程裡一言不發。
“病好點兒沒啊?”海子叔邊開車邊問,黑叔咳嗽了兩聲,聲音沙啞的答道:“死不了,還能對付幾年呢。”
“瞅你這個逼樣,得完病臉倒是白了不少。”海子叔拿黑叔蒼白的臉色開起玩笑,還衝老爸努努嘴,不過他這種行爲並未緩和二人,老爸和黑叔還是漠然相對,我一時間弄不清楚倆人到底發生了什麼,記得我住院時黑叔還來看過我,那時他倆也還沒像現在這樣冷淡。
就在車開出市區向本地最有名的千朵蓮花山方向開去之時,黑叔終於忍不住轉過頭來,看着老爸問:“見老爺子幹啥?”
“有點事兒。”老爸應道,然後反問黑叔,“你不也想看看你兒子嘛。”
“那我還得謝謝你了唄。”黑叔冷聲說,但眼神卻變得犀利起來,似乎因爲什麼事情遷怒於老爸。
我聽得一頭霧水,不明白這裡面有陳浩然什麼事兒,許久沒見他,還以爲他已經被送回國外了,我還因爲這小子不辭而別背地罵過他,可突然老爸說一會兒能見到他,我也疑惑的看向老爸,很想問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