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看不出來啊,你竟然揹着我幹出這事兒來,你說你能對得起我嗎?”站在小店的一角,胡柏航義憤填膺的對我控訴着,說的激動之處居然還把臉衝牆,做悲傷狀的掩嘴抽泣了起來。
“你他媽別瞎呲呲行不,你知道咋回事兒啊?再說,你都有對象了,你這麼激動幹啥啊?”我真有些慌了,以爲這傢伙對婉汀還是放不下,看見我和婉汀那樣子便產生了誤會,覺得我這麼做是對不起他。
“你啥也別說了,我是看清楚你是啥人了!”他衝我揚了下手說道,還是不看我的說道,身子起伏的更大了。
“不是,你能不能聽我解釋啊,我真……”我邊說邊去拉他,卻發現這傢伙面對牆壁捂着嘴並不是在哭,而是在止不住的偷笑,這可把我氣得夠嗆,伸手就掐住了他的後脖頸怒道:“你小子耍我,擱這兒看我笑話呢是不!”
胡柏航連連求饒,見旁邊還有不少人在竊竊私語,我也只好停下手,轉身搜尋起婉汀的蹤跡,結果發現她正在一個人整理亂糟糟的小店,見我看向她,她趕緊把頭一轉,好像是還在生我的氣吧。
我這次也確實是連累了她,而且看見她那粉嫩的脖頸上被掐的印記還很清晰,心裡也是相當過意不去,只好走上前去,尷尬的跟在她後面,隨手扶起一把椅子,然後低聲問:“你沒事兒了吧……”
“嗯。”婉汀冷聲應道也沒看我,還是繼續埋頭收拾着東西,我撓了撓頭有些不知所措,卻發現胡柏航和陳澤、李巖等人都在看着我這窘相發笑,我朝他們揮了兩下手,還想去跟婉汀道歉,她卻冷聲對我說:“你們趕緊走吧,別耽誤我收拾地方,要不然等我爸回來事兒就大了……”
“好,好!”我答應着,下意識的摸了摸還有些發麻的大腿,還有些不敢相信她一直都躺在我的腿上,直到胡柏航他們來到驚醒了我倆,現在想想當時的場面真是要多尷尬就有多尷尬。
但因爲還有其他人在場,我也不便解釋什麼,見婉汀頭也不擡的收拾着殘局,我也不好意思再多打擾,便揮手讓胡柏航他們跟我趕緊離開,可經過婉汀身邊時,口無遮攔的陳澤卻突然開口道:“嫂子,咱們走了,就不幫你了啊!”
“滾!”我給了陳澤一腳,都沒敢看婉汀一眼就匆匆離開了,出去時不知情的人都問我發生了什麼,我只能說是有醉鬼在婉汀家鬧事兒才敷衍了過去,心裡卻開始盤算起負心漢最後的去向,想想爲了一己私慾斷送一條性命,自己都覺得自己這樣做是不是有些殘忍了。
回去的路上胡柏航也沒多問什麼,關於負心漢的事兒是我倆的秘密,他也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把我送到住處他就離開了。可回到房間的我回想着昨晚的事兒卻還是不停後怕,並且身上又萬分難受起來,控制不住之下我只好再次去外面的藥店買了些去疼片準備應付現在的狀況。
買完藥剛回到賓館門口,迎面就碰上了出來尋找我的陳澤和李巖,見到他倆我趕緊按住了兜裡的藥,生怕被他們發現,他倆也沒注意到我的異樣,只是告訴我剛剛胡柏航打來電話,說要我馬上過去一趟有要緊的事兒。
不知道又發生了什麼,但看樣子應該很急,我便沒有多想,帶着他倆直奔村長家而去,路上我卻發現陳澤和李巖都有些欲言又止,一副爲難的樣子,快到村長家時我忍不住開口道:“你倆咋了啊,有啥事兒就說,跟我沒啥可藏着掖着的!”
“這……”倆人互相看了看,猶豫了半天,陳澤才擠出一個笑容對我央求道:“太子,能不能讓咱們繼續跟着你身邊啊,我是真不想離開你,我保證以後不敢傻事兒了還不行嗎?”
“是啊,太子,咱們兄弟就是奔着你來的,你說真把咱們交給別人帶了,那也不能舒服啊……”李巖也附和道。
其實回來的這幾天,他倆就已經察覺到我正在漸漸疏遠他們,這讓他倆都十分不適應,終於忍不住又提起了這事兒,儘管我心裡還是很不捨得,但最後還是狠了狠心的搖搖頭拒絕道:“這事兒定下來了,你倆說啥都沒用,我會給你們找個好人帶的,跟我就這麼混沒前途!”
“太子,咱不想有前途,就想跟着你……”陳澤苦着臉說,李巖也不住點頭,我卻瞪起眼睛看向他倆厲聲說:“那早晚,不是我害死你們就是你們害死我,你們覺着那樣好嗎?”
聽到我的質問,倆人都不再做聲,只是沮喪的低下頭去,我見狀走過去擡手扶住他倆的肩膀很認真的說:“兄弟,這次出門咱們也該長點見識了,外面的世界太大了,有多少是咱們不明白的東西啊,總那麼橫衝直闖的蠻幹,咱早晚都得折!你們也該走出去了,我希望以後你們幾個全都能當老大,那我才高興呢,而且就算以後你們不混了,起碼你們也能融進正常人的生活,不至於總是那裡傻愣愣的吧。”
聽到我最後這句話,陳澤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李巖也責備的瞪了他一眼,但此時他倆都明白了我的一番用心良苦,他們現在清楚,我要他們離開我並不是怨恨的責罰,而是希望他們能有更大更好的發展。
終於說服了他們倆,我才走進了村長家,一進門就看見胡柏航和睿睿正站在張燈結綵的院子裡等着我到來,見我走近,他倆趕忙迎了過來,胡柏航急聲對我說:“大航接回來了,咱們快去看看吧!”
聽到這個消息,我心頭不禁一震,同時也迫切的想知道吳宇航現在情況如何,於是也沒多問就在睿睿的帶領下直奔黃臺醫院而去,路上睿睿告訴我,是他爸派人用最快的速度接回了吳宇航,這還要多虧了胡柏航的再三請求和催促。
趕到醫院時,發現吳宇航的病房裡孤零零的,只有他那個瘸子小叔在一旁陪伴,他看上去也憔悴無比,估計是被折騰了夠嗆,連見到有人來都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機械似的看過來,好半天才緩緩的點了下頭。
我們離開前剛剛甦醒的吳宇航現在卻又處於了昏迷狀態,見他這樣我忙問他小叔:“叔,宇航這是咋了啊,怎麼還沒醒呢?”
“別提了……”吳宇航的小叔用疲憊且沙啞的聲音說,“你們走的第二天,醫院就說病房緊張,非讓咱們把牀讓給重病號,這幾天我帶着小航一直都是住在醫院走廊裡!”
“啥,走廊?”我高聲嚷道:“宇航這樣都不算重病號,那他媽得啥樣算重,肯定是那幫逼故意使壞,我操他媽的了!”
對於我的破口大罵,吳宇航的小叔卻擺擺手說:“行啦,能活着回來就說明我和這小子命大,對方也沒把咱們當回事兒,要不然人家讓醫院不管他,咱不是也乾沒轍嘛。”
“這羣狗逼!”我怒衝衝的罵着,對吳宇航的情況也十分擔心,真怕他會醒不過來,更痛苦的是,這次我好像真沒什麼辦法能爲他報仇了,對方可是連把李濤都打得跟狗一般的人,那樣的勢力背景下,我這個小崽子又何足掛齒呢?
看着牀上的吳宇航,我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可這時卻聽吳宇航他小叔嘆氣道:“誒,脾被傷得太深,就算恢復好了以後也是半拉廢人了……”聽到這話,我不敢相信的轉頭看向他,卻發現他表情認真,不像是在危言聳聽,這讓我更是難受不已。
忽然間覺得頭疼的要命,身子也微微痙攣起來,我只好強忍着心裡和身體的痛苦走出病房去了衛生間,藉着水龍頭的自來水吃下兩粒去疼片,然後狠狠用涼水撲打着臉,只想讓自己儘快擺脫這種難耐的痛苦,見識過負心漢的樣子,我真怕自己以後也會如此那般。
等我回到病房時,發現李濤也坐在輪椅被小樂幾個人推了過來,看他也是來看吳宇航和吳宇航他小叔的,詢問了這幾天的情況後,李濤咬着牙發狠的說:“真他媽是欺人太甚,連個小孩兒都難爲!吳子,你放心吧,咱這次的仇一定會報,只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但我絕對不會忘記這次恥辱的!”
李濤說這話時,既像爲吳宇航感到憤憤不平也更像是在激勵自己,不知道爲什麼,我覺得他今天好像底氣足了許多,莫非他那個姐夫跟他的關係緩和了,並且答應幫他報仇了?
離開吳宇航的病房時,李濤忽然叫住我,等我到他身邊後,他笑着對我說:“弟弟啊,放心吧,那個姓付的已經擺平了,這件事兒就永遠爛在肚子裡吧,對誰都沒壞處,對吧?”
“那是……”我點頭道,卻沒敢問負心漢究竟是怎麼被“處理的”,也真希望像李濤說的那樣,就這麼爛在肚子裡永遠都沒有其他人再知道。
可話雖如此,但我心裡卻十分清楚,在以後的噩夢裡我背後將又多出一雙瘮人的眼睛來,我的罪孽也更深了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