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鳳聽說了事情,便溫習了一遍《妻訓》,當即便想,或許可以找朱芷怡請教一二……
秦羽鳳早起了半個時辰,整理好妝容決定去魏王府找紀紫堇,畢竟紀紫堇年長。正趕上紀紫堇和賀衡要出門,紀紫堇對着賀衡笑了笑,便棄了他上了秦羽鳳的馬車。賀衡知道兩人的打算,讓兩人先走自己卻決定去找賀鈺。滿月酒其實也就是她們一羣女人的事,他們進宮還是要去見武英帝的。
進入內宮,內務府特意安排兩頂轎子,秦羽鳳紀紫堇也便隨着去了。
到了賢妃宮裡,裡面已經有了不少人,看着她們的打扮大致年紀,猜到應該是宮妃,品級都不高,秦羽鳳便也不主動寒暄。
“母妃。”走過去對賢妃行了禮,秦羽鳳左右看了看,“太平呢?”
秦羽鳳抓着她的手,賢妃想抽開又不敢使力,看着秦羽鳳也不高興,“鈺兒病了你也沒去看看。”其實賢妃是不滿秦羽鳳假死秦宇徵對賀鈺的態度,怎麼着也不該這麼下賀鈺的面子。
“那時是我先病着呢。”秦羽鳳笑着,不想和賢妃疏遠,她也理解賢妃更疼兒子一些,“我想見一見‘太平’,母妃成全。”
“去裡面吧,一會兒再抱出來。”賢妃確實不能不叫人家母女見面,只好說。
小女嬰小得很,生出來只有不足五斤,秦宇徵也一直抱怨人小折磨人的本事倒不小。
秦羽鳳看一眼心便軟得一塌胡塗,“姑姑給我吧。”抱着孩子的是賢妃身邊的丹華,聞言小心把孩子放進秦羽鳳的臂彎裡。
“小郡主現在是睡着了,王妃輕搖着便好。”
“她有乳孃嗎?”
“安排了兩個。”
秦羽鳳看到一旁有兩個二十多歲的婦人,很健康壯實的樣子,該是農家婦人。點了點頭,“姑姑費心了。”
“是娘娘的安排。”
秦羽鳳嘆了口氣,她的直覺說賢妃會挑選美貌的乳孃,“姑姑若是信我,便叫她二人收拾了細軟去王府吧。”
“是。”丹華不再給賢妃說什麼好話,轉身去給兩個乳孃做安排。
菱兒眼裡全是盈盈亮光,“小郡主真好看!”
秦羽鳳看着頭髮禿禿,眉毛淡淡,眼睛緊閉的小女嬰,笑意滿滿,“真心話?”
“自然!”菱兒說着學起了秦宇徵的語氣,“‘有吾妹當年丰采’。若是三爺一定會這麼說的!”
琴音也抿着脣笑,“不過三爺沒你那麼傻氣。”
想到兄長的終身大事,秦羽鳳又是嘆氣。前些時間流傳“三角關係”,秦宇徵,蘇演,安意如三個大男人也成寫成風月故事,秦羽鳳嘆氣之餘,免不了擔心兄長的“愛好”。嫂子崔氏又要開始忙了。
不知是不是嬰兒感受到母親的心情,竟然開始大哭起來,菱兒:“餓了,一定是餓了,小公子小時候就是一餓就哇哇直哭!”
“快去找乳孃來。”
“寶寶乖,孃親在。”
“會不會是——”琴音說着掀開襁褓一角,頓時有股很濃重的“五穀雜糧”的氣味。
琴音噗的笑了,“奴婢去找換洗的尿布。”
秦羽鳳頓時覺得前路遠重,任務艱鉅。乳孃先來到,幫着換了尿布,便小心問可不可以由着她去抱。秦羽鳳想着自己還真的沒準備好,便同意了。兩個乳孃一個姓陳,一個姓張,這個大膽的姓陳。
看着陳氏又給孩子餵了奶水,秦羽鳳也是心疼與無奈。她這段時間病着,一直是一半飯一半藥過來的,就算有奶水也不能給孩子喝,何況她沒有多少奶水。懷孕以來也就最後一兩個月顯得臃腫,現在反而比之前還要瘦。
聽着外面越來越熱鬧,秦羽鳳換了副神色,變臉太快直接把陳氏嚇了一跳。秦羽鳳,“你看好孩子就好。”其他的事是她這個親生母親的要做的。
紀紫堇正要進來找她,看着秦羽鳳出來,但是孩子還在乳孃懷裡,但也不管,“我們出去吧,外面人可是多得很,熱鬧。”
秦羽鳳挑了下眉笑了,“好。”
外面確實熱鬧,武英帝的妃子十多人,幾個王妃,朱芷怡在,關鍵是賀鴻不避諱也來了。還有一屋子的宮女侍女小太監,顯得賢妃的宮殿都“小”了。紀紫堇拍拍她的手,“你生產的時候,更擠!”當時還是一屋子的男人,還有個架子十足的皇帝。
秦羽鳳頓時想笑,“我能想像。”不再和紀紫堇說笑,秦羽鳳迎上賢妃,“太平被照顧的很好,辛苦母妃了。”
賢妃也是笑容滿臉,“本宮的親孫女,自然會好好照顧,都坐吧,給你們看看小太平,長得可是像極了長安和鈺兒。”
朱芷怡撇撇嘴放下杯子靠近賀鴻,“看見沒有,你就死了心吧,人家又和好了。”
賀鴻:“……彼此彼此。”看朱芷怡一眼,滿滿的七哥眼光就是好。朱芷怡再次撇撇嘴,“笨蛋。”
賀鴻不理她,站起身把身上戴的玉佩放在襁褓裡:“小侄女,這個很值錢,一定要好好保存喲。”
琴音認出就是那次拿着救了秦羽娟一命的玉佩,能叫太后都給面子,定然是武英帝給的有特殊意義的玉。但是她只是個丫鬟,什麼都沒說。秦羽鳳看着玉佩眼色也加深,“這個太貴重了,而且她一個女孩子就算長大以後也用不着。”
“女扮男裝時用得着。”賀鴻笑,“不如七嫂收着吧。”這麼說,卻不把東西從襁褓裡拿出來。秦羽鳳還想着他把東西給自己的時候避開,結果就這麼被看穿,看着陳氏的無奈,便道:“收着吧。”
認出那是武英帝在賀鴻十歲生辰給的禮物,而且能調動一部分的皇家隱衛,賢妃也是倒吸一口涼氣,想想自己這些天來確實行爲失妥,賀鴻卻還這麼般大度,也充滿後悔。
太子都送完禮物了,其他人便也紛紛獻上禮品,都是些精巧的小玩意,用不用心一眼便可以看出。
良久後終於告一段落,一些妃嬪告辭了,留下的都要在這裡用膳。膳食還沒上,武英帝直接下旨讓他們一起去摘星樓用膳。如此幾位皇子也是在其中的了。
帝后同席,賢妃李貴妃安排在兩側。秦羽鳳看着格局,主動行禮後坐到賀鈺身邊,是右下首第二位,陳氏抱着孩子坐在後面。前面一席安排着賀衡紀紫堇,左首是賀鴻朱芷怡二人。
看着秦羽鳳坐到賀鈺身邊武英帝覺得意外,卻也感覺是意料之中。秦羽鳳從來沒在外人面前下賀鈺的面子。至於秦宇徵所爲,可以說成是她生病了,兄長爲她出氣,她不知情嘛!
“長安。”賀鈺看她,語氣可見委屈。
“好久不見。”秦羽鳳淡淡道:“有事?”
“……”好久不見是什麼意思呀!賀鈺整個人頓時又萎靡了不少。
“老七是醉了?”武英帝半開玩笑,眼神裡全是看好戲的樣子。這一出聲,其他人的目光也都移了過去。
秦羽鳳看一眼賀鈺面前的是茶水不是酒水,特別淡定:“父皇沒有先飲,不敢逾越,所以王爺並未喝醉。”
武英帝乾笑了笑,說着:“都動筷子吧,不必顧及朕,餓着你們,朕也心疼啊。”
皇后這時開口:“給延平王倒酒,王爺怕是等急了,可以喝個夠了。”
賀鈺:“……”
秦羽鳳喝了口熱茶,再輕放下,面上無表情卻含着恭敬:“謝皇后娘娘恩典。”
宮女這時候已經來倒酒了,秦羽鳳把人打發了,“留一罈吧。”那語氣淡的,感覺不過是說的是:他能喝光,不要小看我們王爺,他千杯不醉。
武英帝已經開始回憶秦羽鳳母親的樣子了,沒想起來,但是可以肯定不是這樣的!那人很溫柔!那人很善良!那人殺人見血,不對,是不殺人!突然就覺得當初不該賜婚,果然是八字不合吧……
賀鴻看清酒罈上寫的是宮裡最烈的一種酒的名字時,頓時不好了,七哥會喝醉的!而且還可能會傷到身體,好心疼七哥。
朱芷怡心想:果然不好欺負呀!
賀衡給紀紫堇添了杯熱水,笑容滿臉,“我想起一句話,寧得罪小人,不能得罪女人。”
紀紫堇直接笑了,“那是男人太壞,女人才更壞的。”這話說的毫不避諱,若是平日絕對不敢當着皇帝的面,現在一說卻直接引起了武英帝的共鳴感。
賀鈺看着一整壇有十斤的酒,卻是笑了,小心描繪嘴型,“我喝完,能原諒我嗎?”
秦羽鳳:“喝不完你可以帶回去給妹妹喝。”
賀鈺頓時又不好了,可他平時就是個話少的,現在那麼多人,他父皇、皇后、母妃、皇兄皇嫂、皇弟弟媳、還有女兒的面。他怎麼可能安心的和妻子解決家庭內部矛盾!乾脆就埋頭喝了起來,是一碗一碗的灌的。
秦羽鳳:“慢點——灑了。”
武英帝嘆氣:“朕記得當初讓欽天監驗了你們的八字,八字不算合。老七媳婦,你乾脆說吧,若是不想過了,朕許你們和離!金口玉言!”
賀鈺:“父皇——”
武英帝:“聽你媳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