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建國一百四十二年,第九任皇帝賀衡因登基之初,大勝北胡蠻族;折了倭寇士氣;定南方揚了國威。使大夏從武英皇帝病重後的內憂外患中走出,是以爲定宗。年號爲治元,武英帝康定二十七年,即爲治元元年。
治元二年五月初一,定宗一意孤行,藉由景、柔二位奸妃謀害太子之名,清肅後宮,六宮無妃。
五月初三,羣臣就皇帝清肅後宮之事激辯,半數朝臣反對定宗不爲社稷考慮一舉,以定宗誅殺御史言復告終。
五月初五,朝臣半數罷朝,持續十日。
五月十三,大理寺卿景妃母家一夜滅門,震撼羣臣。
五月十五,早朝正常,但朝中因爲定宗之舉,分作三派:思舊派擁護前太子失蹤一年的德和親王賀鴻,爲消極之派,望改立新君;保皇派,以吏部尚書秦宇徵爲首,一幫着武將做支持;還有世家出身的公子和學子,偏激進,反對和支持妻妾改革的幾乎兩兩分,都是爲了私利與功名。
七月初,定宗下旨延平親王代君南巡,延平親王稱病拒旨。
八月中,定宗下旨隴西設立行省都元府,協助治理,實爲分割藩王權力。
十一月初,延平親王藉由防禦北胡之名,在邊境設兵府,練兵三萬。
治元三年二月,皇后病倒,定宗休朝一月,羣臣議論紛紛,不滿之詞漫天。
五月,桃花村——
“芷怡,你看……你在做什麼?”賀鴻失望地放下手中剛抓得山雞,山雞叫兩聲撲騰飛出去,賀鴻也不爲所動,看着朱芷怡手裡的龍紋朱袍,眼底一片濃黑。
“若是你回去,賀鈺是什麼也奈何不了的。”朱芷怡低眉:“不過,你做主,我只是提議。”
“不用提議,到了這個時候,便是我擁有父皇遺詔也無用。”賀鴻走近她:“我常常在想,四哥輸在了哪裡,如何會輸給七哥。如今明白了,芷怡,父皇不叫兄弟自相殘殺,但是女人不在其中。”
他彎腰將手撫在她的臉上:“我還記得四嫂剛剛嫁給四哥的時候,那麼好的女人,我和七哥當時還小,也曾對她萬分喜歡尊敬。”
“……我聽你的。”朱芷怡拿臉蹭蹭他的手,溫柔笑:“聽你的。”
“那我們回去吧。”賀鴻:“去告訴他們,我,當個王爺就好。”
六月初五,德和親王及王妃歸京。
初七,前丞相孟安然交出先皇遺詔。告天下:心底登基,相位由秦宇徵繼任,秦宇徵後,蘇演敢當。聖旨後,德和親王賀鴻正式請旨前往封地,承認太子賀封的地位!
九月科考成績出來,蘇演狀元及第,定宗正式下詔封爲太子少傅。
十一月,北胡使離間計,製造“十一九之變”,延平親王平亂被謠傳爲與北胡結盟會面,定宗問罪。
十一月二十五日,德和親王誅殺定宗設立府察總督,正式決裂定宗。
治元四年二月,皇后紀紫堇病重,定宗再次休朝十日。山東有學子作詩,隱約含有批判皇后未有功德,反累社稷之意。不久被害,天下譁然,學子中掀起反帝說法。
三月,福親王將親子送到江南德和親王處,使得天下人爲這位先帝嫡長子討“公道”,皇后惑國之說正式傳開。
三月十七日,太子賀封狩獵失蹤,遍尋三日不見,疑似落崖。
三月十八日,皇后紀紫堇吐血昏迷。
四月二日,延平親王入京,皇城三大軍營,虎賁營神策軍聯合反動治壓玄武營,禁軍由太皇太后調動壓制御林軍。李貴太妃自縊宮中,椒房殿被圍。
養心殿外,賀鈺撐開傘遮在秦羽鳳頭上,他們身邊文武羣臣福親王安定郡王等皇室都在。
秦羽鳳對他笑笑,有些恍惚,賀衡在裡面書寫退位聖旨換紀紫堇。而賀鈺的夢想馬上就可以實現了,整整十年,終於到了這一刻。
“我去看看母妃吧,皇上應該快出來了。”秦羽鳳覺得這是最後一次稱他爲皇帝了,不是當面,也沒有必要見面。
賀鈺目光微動,點了點頭,“去吧。”他知道她定然是有別的事情,這三年秦羽鳳幫了他很多,秦羽鳳自然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他呢?”御花園中與一人相錯而過,幾乎沒人看見秦羽鳳張嘴,就連離她最近的菱兒琴音也沒有聽見。
“還活着。”一道聲音輕飄傳入秦羽鳳耳中,她緩緩而笑。又走了數丈,菱兒皺眉咕嘟:“我剛纔好像看見蘇公子了。”
琴音:“你看錯了吧。”
秦羽鳳溫柔笑:“也可能,沒看錯。”
“王妃。”看見秦羽鳳出現,禁軍所有人下跪行禮。秦羽鳳看着面前微微椒房殿,輕輕點頭:“一個人都沒有放出來嗎?”
“剛剛不久,紅葉姑娘送藥進去,一個人也沒有出來。”
“本王妃進去看看,一會兒我讓出來的人,你們放了便是。”
“遵命。”
一屋子的藥味,便是秦羽鳳這種曾經吃過苦藥的人,也忍不住眉頭緊蹙。紅葉正在給紀紫堇喂藥,看着她手裡已經染成褐色的白布,知道效果不好。
紅葉看見是她手微抖又撒了大半的藥汁,有些不悅:“你下去吧。”
喜兒走到紅葉身邊接過藥碗,對着秦羽鳳點頭,秦羽鳳走過去,“所有人退下吧,喜兒留下。”
“她是你的人?”冰冷的男聲響起,秦羽鳳慢慢坐在病牀前,不用說也知道是誰:“喜兒從來沒有害過人,我沒有借她的手傷害過四嫂一分一毫。”
安意如從側殿進來,走近後看着秦羽鳳嘖嘖兩聲:“早就看出你這個女人不一般,到了如今還能這麼理直氣壯,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安神醫這麼能說,不如先把人弄醒,她怎麼樣了?”
“你說呢?若是能好,你今天會坐在這裡嗎?”
“若是你治不了,也走吧。”秦羽鳳握着紀紫堇的手撫着,話卻是看着安意如說的:“我爲此而出現。”
“我不是賀鈺能動的人。”
“他不單是賀鈺,他是馬上要成爲皇帝的人,你的身份又是什麼呢?走吧。”
“你好像真的不信,但是請你離開,叫賀鈺來見我。”
“我可以代表他。”秦羽鳳看着他,“你能有什麼把柄嗎?有又如何?你沒有兵。”沒有兵,就是弱勢!
“你——好得很,滾開!”
“脾氣比蘇演還大,安神醫卻沒有他聰明,還是少說爲妙。”秦羽鳳說着還是起身向外走,安意如憋着一口氣,看着秦羽鳳卻沒法發。
蘇演,賀封……
四月五日,定宗昭告天下,退位,禪位延平親王賀鈺。移居太常宮,沒有太上皇之尊,依舊以過去舊稱魏親王,其妻爲魏王妃。
五月八日,新帝登基,是爲乾元皇帝,年號天平。髮妻秦羽鳳封武烈皇后,加封其父秦驚云爲超一品秦國公。
五月十日丑時,魏王府紀紫堇病逝。當日早朝乾元皇帝下旨,以皇后之禮下葬,入皇陵。
同日未時,太常宮——
“王兄可是知道朕的用意?四嫂入皇陵,你,可是永遠不可能再與她同眠了!”
“……賀鈺!”
“難道四哥不滿?朕這麼做,也是爲了四嫂好啊,她做皇后之時,天下百姓只有罵聲。朕這般,也是一種態度,以後誰還敢拿四嫂的德行做文章?”
“咳咳咳,滾!”
“四哥微免太過分不清情況,朕的自由,四哥已經管不到了!”
“咳咳咳……”
“來人,魏王怎麼咳得那麼嚴重,叫御醫!”
“賀鈺,你的真面目,咳咳……”
五月十日晚,魏王悲痛過度吐血昏迷。乾元皇帝遣人三千侍於其前。
五月十一日,椒房殿——
賀鈺走進宮來,身邊相隨着過去王府書房看門的侍墨。看着秦羽鳳嚴陣以待的樣子,賀鈺眸光微閃,溫柔笑:“今天怎麼沒有換上舞衣?身子不適?”
“魏王兄怎麼樣了?你爲何派那麼多人監視他?”秦羽鳳秀眉緊蹙,賀衡已經沒有威脅了,她不認爲應該趕盡殺絕。
賀鈺聽着不悅,果然是他嗎?眉頭一皺,看着秦羽鳳,“封兒已經被你的人救下,長安也沒有和朕說吧。”
“……我只是覺得對他不住。”秦羽鳳撇開頭,也是滿滿的思緒,過去賀封曾經說地話還在耳邊,他說要做她孩子的好哥哥,教弟弟讀書。七年過去,一個未出生,一個卻“死”去。
“那麼安意如呢?”
“難道他對我和太平的救命之恩,抵不了嗎?”秦羽鳳說着便是失望了,“父皇的遺旨只交給我一個人,你又是因何忌憚於他?”
忌憚,秦羽鳳想到這個詞便想笑。但是這卻是事實,看着眼前已經君臨天下大權在握的丈夫,她想知道,他,還怕什麼!眼睛盯着賀鈺,秦羽鳳再次問:“皇上,爲何忌憚他?”
賀鈺看着秦羽鳳半晌,眸子也是一番變幻莫名,最後緩緩開口:“確實忌憚,長安,若是有一個和朕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站在你的面前,你能分出來我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