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妃清了清嗓子,端倪了他一眼,又問道:“洛姑娘出了什麼事情?怎麼勞動得曲大人如此大駕?”她分明看到曲亦風臉上佈滿了冷汗,雖然給他擦去,很快又沁出一層來。
“這次西月國貢品被劫一事,與洛姑娘的師門有關,可是她爲了保護師門,堅決不肯透露兇手的線索,還把貢品偷出來讓曲某交差。現在皇上認定她就是搶劫貢品之人,把她帶到午門侯斬……”說到這裡,曲亦風忽然俯身跪下:“娘娘一向宅心仁厚,求娘娘救她一命!”
看到曲亦風跪了下來,靜妃心頭忽然掠起一絲不安的情緒:他竟然爲了一個女子前來求我?他不是說不願意再見到我嗎?現在居然舍下顏面,不顧一切來求我?難道洛飛飛在他的生命中就這麼重要?毅然把心頭的不快壓下,淡淡的問:“這到底是怎麼會事?既然洛姑娘已經把貢品給你,怎麼會落在皇上的手裡?”
“是……”曲亦風有些艱澀的舔了舔下脣:“是曲某把她抓住的。”
靜妃更不解了,輕顰着眉頭,問:“你把她抓住的?”
“曲亦風雖然把貢品交給了皇上,可是皇上他卻要曲亦風把偷取貢品之人找到,曲亦風只好照辦,不過令人想不到的是,皇上現在居然要把她斬首……”曲亦風的聲音充滿了自責:“洛姑娘是爲了幫我才把貢品偷出來給我的,若不是曲亦風的連累,她根本就不會被皇上處斬,求娘娘救她一命!”
“既然是皇上認定的事情,本宮又有什麼辦法?”看來曲亦風所言都是實情,只是皇上一旦下達了聖旨,豈能是容易改變的?只是想到他爲了別的女子來求她,靜妃就到的胸口隱隱作痛。
“娘娘……洛姑娘是因爲助曲亦風一臂之力才遭此大劫,曲亦風怎麼能置之不理呢?”懇求的眸光注視着靜妃,那眼神有着許多無奈,直讓人從心底生出幾分惻隱來。
靜妃冷下臉來,淡然的問:“你跟洛姑娘很熟嗎?”
曲亦風的臉色開始起了更多的變化,他也不知道和洛飛飛算不算是熟人,如果說不熟,那麼兩個人曾經在一起過;若是說相熟,其實
對她的瞭解也不多。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我和洛姑娘不是很熟。”
“你竟然爲一個不是很熟的人來找我,你覺得我一定會幫你嗎?”
曲亦風急了:“娘娘,你也和洛姑娘認識,她是個什麼樣的人相信你也清楚,她是清白的。”
“誰說本宮一定要幫她呢?”看到他這麼着急這麼在乎她的模樣,靜妃就按捺不住心情,怪不得他會在天牢那麼說她,原來他心中已經有了喜歡的人,所以纔會說出那樣的話來。
曲亦風不可置信的搖着頭:“我真是錯看你了。”
“你不是說過我已不是當初的我了,我爲什麼要幫你,你是我的什麼人,值得我去求皇上嗎?”靜妃那張溫柔的臉上像敷了一層薄薄的冰。
曲亦風暗自嘆了口氣,又道:“當日在天牢曲亦風出言不遜多有得罪,可是現在爲了人命顧不了那麼多了,還望靜妃娘娘恕罪!”
靜妃面色一變:“你……”隨即嫵然一笑:“你何罪之有啊?你有的全都是忠肝義膽,在你心目中只有王法和正義。”說到這兒又瞥了他一眼:“還有,你曾經口口聲聲讓我自重,而今你爲了一個劫犯擅自闖入我的如意宮中,向我求情。如果讓皇上知道,我就會蒙上不白之冤,到時侯我的名節就保不住了,你有何解釋?”
曲亦風嘴脣吸動着,顫動了半晌,苦澀的道:“曲亦風擅自闖入娘娘宮中,的確有愧於心,但不救此人,曲亦風就會抱恨終身,倘若因此累及娘娘,曲亦風願意一死還娘娘清白。”
靜妃勃然變色:“你竟然爲了洛飛飛連性命都不要了?你和她認識多久了?只不過才幾個月;而我呢?我曾經和你朝夕相對過好幾年,原來居然比不上一個跟你只有數月交情的人啊?你實在太過份了!”
曲亦風喟嘆一聲:“過去的事,已經太遙遠了,今日 你我身份懸殊,那些舊事不提也罷。”說到這裡,他往前跨了一步,雙手抱拳:“曲亦風今日到來,並非以師兄身份相見,而是以六扇門捕快的身份相見。求娘娘爲了皇上的清譽,不要讓皇上濫殺無辜!”
靜妃冷冷一笑:“你既然以捕快的身份相見,爲何時不在宮外通傳,而要私闖我的寢宮呢?既然洛姑娘是爲了維護她的師門,才選擇犧牲自已,她雖然只是一個階下囚,可是所作所爲和你曲亦風相比,實在是強太多了!”
曲亦風驀的轉過頭來:“今天的事情都是因爲曲亦風連累了她,很快就到午時了,若是娘娘肯出手相救,那曲亦風感激你一生!”
“感激我的一生?”靜妃止不住冷哼出聲:“我的一生早就斷送在皇宮裡,不必你感激!”她的臉上露出無可奈何的傷悲來,一別五年,五年之後他身邊已經有了別的女子,而她卻一直念念不忘。現在他爲了別的女子前來求她,她的心情可想而知。
曲亦風皺着眉頭:“靜妃娘娘,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你眼看着一個無辜的人枉死,你就能安心嗎?”
“我們身爲妃子的,也有當妃子的本份,當然是以皇上的主意爲尊……”靜妃斜睨了他一眼:“再說我哪兒顧得了那麼多呢,若是什麼阿貓阿狗的事情都來找我,那我豈不是忙得要死?”
曲亦風的臉色和脣色一樣都蒼白的嚇人,從齒縫裡透出幾個字來:“我真是做夢都想不到,你現在怎麼會變得這麼冷血!”
“這全都是拜你所賜!”靜妃怒氣衝衝的坐下來,重重的桌在楠木桌子上,聲音倒是不大,卻震得手心發麻:“你還不快走,若是讓皇上知道了,我可保不住你了。”
曲亦風往後退了一步,“今日曲亦風總算看清楚了你的爲人。”
靜妃又是冷然一笑:“看清楚了以後就不要來找到我了。”
曲亦風只好嘆了一聲:“曲亦風告退。”說着轉身欲走。
“慢着……”靜妃掃了他一眼:“你剛纔不是說以捕快的身份相見嗎?就這樣走了?”
曲亦風本來就氣得臉色發白,現在更是氣得渾身都在顫抖,再次跪倒在地:“捕快曲亦風拜別娘娘。”
靜妃這才輕描淡寫的柔聲道:“嗯……你走吧。”
曲亦風滿目怨懟的瞥了她一眼,這才猝然離開如意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