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乍聞女兒可能有了身孕,臉上又驚又喜,連忙追問,得知蘇容只是自己感覺,並沒有找太醫看過,不尤得嗔怪她太疏忽,“這可是一輩子的大事,怎麼能如此漫不經心。沉香!”劉氏轉頭就叫自己的貼身丫鬟,“去請魏太醫過府。”
蘇容無奈的攔道:“阿孃,您這麼着急作什麼,待我回府,再招太醫來看就好了。”自己有孕是好事,正該在府裡診出來,讓丈夫高興一下才好。
劉氏愣了一下,隨即道:“也對,你快回府招太醫看看吧。”同爲女人,她能理解女兒的想法。
蘇容咬了咬紅脣,“我想等兩日再說。”她想等孩子再大一些、穩一些,再請太醫來看。
“不行。”劉氏正色的道,“阿悅,你既然可能有了身孕,便不能再跟王爺同牀,尤其頭三個月。聽阿孃的,孩子纔是最重要的。就算是王爺這幾個月有了新寵,你也別理,等把孩子平平安安生下來,再跟她算帳。”
蘇容聽了劉氏的話百感交集,前世她第一次有孕時,劉氏也跟她說過同樣的話。可惜,她那時根本聽不進去,固執的認爲,她都有了孩子,身爲丈夫的周王,必然要潔身自好,才能對得起自己。結果呢?呵呵……
她早就想明白了,這一世她要做個不嫉不妒的賢妻,好好照顧、保護好自己的孩子纔是最重要的。
蘇容自靖國公府出來,坐上馬上,雙手下意識的護在小腹前,同時吩咐碧梧,“讓人把車趕慢些。”
馬車緩緩而行,蘇容眉心微皺,正想着自己是不是該聽阿孃的,早點找個太醫過來,便覺得身|下涌出一股熱流,她面色一白,心中瀰漫着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待回了吳王府的正院,去淨房一瞧,遲了十多天的月事,偏趕到今天來了。那一瞬間,蘇容不得不承認,她是極爲失望的。隨即,她又有了幾分慶幸,還好沒招太醫過來,不然丟臉的就是她了。
做爲貼身丫鬟,翠柳、碧梧對於蘇容的特殊日子記得非常清楚。這次她晚了十多天月事未至,兩婢都以爲她有孕了,無不替她歡喜。這會兒發現事情並非如此,碧梧連忙開口寬慰:“娘子還年輕,早晚會有小殿下的。”
蘇容意興闌珊的揮了揮手,“我躺一下,你們下去吧。”
翠柳和碧梧對着蘇容行了一禮,慢慢退出了內室。兩個丫鬟不約而同的看了對方一眼,眼神相碰的那一瞬間,又各自移開。
兩婢跟隨蘇容時間最長,陪嫁到吳王府,又見跟自己同是丫鬟的青竹被蘇容擡舉的伺候了王爺,還好運的有了身孕,身份立時就不同了起來,她們自然也有了想法。更何況,面對着溫文俊秀王爺,又有幾個女子會不動心呢。
吳王晚上跟友人宴飲去了,回來時帶着微微的醉意,看妻子披着長髮靠在軟榻上看書,心中一動,便湊了過來,低喚道:“阿悅。”
蘇容握住丈夫的手,滿懷歉意的笑了笑,“六郎,我今天身子不方便。”
吳王一怔,隨即有些遺憾的放開了蘇容的手,長身而起,溫和的笑道:“那你好好歇着,我走了。”
吳王與蘇容同時下世家大族的夫妻一般,各有各的住處。
“六郎,你看翠柳和碧梧如何?”蘇容自己身上不方便,又怕吳王自己去找個不在控制內的女子來,她向來都會賢惠的安排好伺候的人。之前的青竹,便是如此。
吳王笑了笑,“不必了,我今天想多讀幾卷書。”說完,他便挑起竹簾,轉身出了正院。
翠柳和碧梧兩人,粉頰轉白,眼中全是失望。蘇容把兩婢的表情看在眼裡,突然升起一種厭煩的情緒。她沉下臉,冷聲道:“我要睡了。”
兩婢心中同時一顫,收起所有的情緒,過來伺候蘇容。
蘇容這種厭煩的情緒一直持續到去東宮赴宴那日,吳王體貼的扶她上車,蘇容對他溫柔的一笑,待坐到車上後,臉上的笑意全被冰冷所代替。她剛剛幾乎壓抑不住衝動,想問問吳王,到底把沒把她這個妻子放在眼裡!
蘇顏在見到蘇容時,第一時間就查覺到了她從容優雅下的煩燥,正想着要不要叫過蘇容,姐妹兩人私下裡聊聊,便聽跟在蘇容身後進來的齊王妃劉春嬌笑問:“六弟妹,聽說吳王新得了兩個色藝絕佳的美人。下次去你們府裡,可得叫來讓咱們看看。”
蘇容下意識的挺直了身體,轉身笑道:“說到美人,誰不知道齊王府裡最多,四嫂還用得着到我們府裡看麼。”
“喲,當着太子妃的面兒,誰敢說美人呢。”齊王妃搖着扇子,對着蘇顏盈盈一禮,“見過太子妃。”
蘇顏含笑虛扶,“四嫂不必多禮,快請坐。”
齊王妃扭着窈窕健美的身子,隨着宮人入宴,蘇顏不無擔心的看了蘇容一眼,低聲問:“七姐,你……”
蘇容揚起笑,截口道:“我沒事。”不就是兩個歌伎被吳王收了房,她見得還不夠多麼,連個名份都沒有的女人,不值得她生氣。真正讓蘇容在意的是,她給丈夫安排的女人,吳王沒要,反而收用了兩個當作禮物送來的歌伎,甚至都沒跟她說一聲,簡直沒把她放在眼裡。
今日東宮小宴,請的都是太子的兄弟們。不比皇子們到的人齊,安王妃王氏已有孕滿九個月,正在府中靜待產期,安王代她表示了歉意。魏王妃小產之後,身上一直不大好,還在府裡靜養,今天也沒來。女客這邊,只有周王妃朱氏、齊王妃劉氏、吳王妃蘇氏還有蘇顏四人。
宴席設在後園映心湖畔的水殿內,微風徐徐帶來陣陣蓮花的清香。
正因爲是家宴,人也不多,便未分男客女客,都合坐在一起。
太子與蘇顏做了首席,其餘的皇子按排序依次而坐。帶了老婆的,便與妻子同席。沒帶的,只能孤家寡人了。
衆人都放席之後,太子率先舉杯,含笑道:“今日是家宴,衆位兄嫂、弟弟不要拘束。來,孤先敬大家一杯。”
太子起了頭,衆皇子紛紛舉杯相和。三杯水酒下肚,人人面上都帶了微醺之意。初時的不自在,也都去了七分,說話也都隨意了許多。
齊王好酒又好玩,“幹喝酒有什麼意思,不若大家來行酒令吧。”
吳王正聽箜篌聽得入神,聞言笑道:“難得欣賞到東宮樂坊的歌舞,偏四哥又起了個鬧騰的主意。”
齊王撇嘴道:“老六,就你喜歡那些文縐縐的玩藝。要我說,咱們直接划拳擲色子拼酒纔好。”
齊王妃悄悄在齊王腰上掐了一下,嗔怪道:“少作怪,你不想看,我們還想看呢。”
齊王樂呵呵的捉住齊王妃的手,“當着兄弟們的面,王妃多少給本王留點顏面。”
坐在齊王對面的趙王,本來正喝着悶酒,見狀不滿道:“四哥,你少顯擺。”
齊王斜眼去看弟弟,“怎麼,嫉妒了?”
趙王也很光棍,“是啊。”
“那行,哥哥不刺激你了。”齊王很好說話,“老五,咱們來划拳。”齊王挺鬱悶,怎麼就跟二哥和六弟坐一起了,兩人一個比一個悶,根本就玩不起來。
吳王笑了笑,對趙王道:“五哥,咱們換換。”
“好。”趙王利落的起了身,跟吳王和蘇容換了位置,然後就跟齊王划起拳來。
齊王、趙王鬧得厲害,太子垂下的眼中透着不悅,蘇顏含笑挾了一筷子魚膾,放在他的碗裡,太子眉眼一彎,也挾了個蓮花酥放在蘇顏面前的小碟上。
一直在暗暗觀察太子夫妻的周王妃,見狀垂下眼瞼,坐姿更爲端莊了些。
蘇容正執壺給吳王倒酒,正好看到這一幕,心中暗笑,她以前怎麼沒覺得,周王和周王妃這麼像。看看這殿中的皇子和皇子妃,只有他們兩個如出一轍的端着架子,也不閒累得慌。
忽然,一陣輕盈、飄忽的蕭聲,似是自天邊而來。不說善音律的吳王聽住了,就是玩意正鬧的齊王、趙王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側耳細聽。
蘇顏秀眉微蹙,怎麼會是鷓鴣飛?蕭十一的蕭藝雖佳,氣息卻是她的弱項,偏偏這曲鷓鴣飛的後半段快板,需要綿長的氣息,才能讓人感覺到鷓鴣飛舞的無限靈動。
蕭十一對自身的優缺點知道的很清楚,怎麼會在今天奏出她最不拿手的曲子。
曲子漸漸由慢而快,蘇顏眉心緊皺,她已經聽出曲子中有幾分勉強之意。好在,蕭十一這次算是超長髮揮,到也沒出什麼紕漏,只是在蘇顏看來,不夠完美。
她正想着,自己是不是對她太過寬待了,以至於讓她侍寵生驕,在今天這種場合,定好的曲子都能自己做主,說換就換。
“好曲。”破天荒的,率先開口稱讚的居然是周王。
向來沉穩嚴肅的周王會開口稱讚一個樂伎奏的曲子,簡直就像太陽從西邊跳出來一樣不可思異。不說,齊王、趙王兩人,就連太子都好奇的瞅了周王一眼。
蘇容心中一顫,她心中升起一個不大美妙的預感,剛剛吹蕭的人,定是她極不喜歡的那個。說不出心中是什麼滋味,她下意識的向朱氏看去。
朱氏臉上波瀾不驚,表情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甚至連脣角翹起的角度都沒變。
吳王點頭附和道:“確實不錯,不過……”他話音一轉,“奏此蕭音的應是女子,後半段,氣息略有不足。”
周王擺手道:“六弟不必過於苛責,在本王聽來,已經很不錯了。本王許久未聽得如此妙音,當浮一大白。”說着,當直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朱氏此時擡眼看了看丈夫,突然轉頭對蘇顏道:“太子妃,我家王爺向來最喜蕭曲,可惜府中樂人技藝有限,難以令他滿意。”話到此處,她頓了頓,面上染上一絲紅暈,扶案起身,對着蘇顏微微一禮,略有澀意的道:“臣妾有一不情之請,望太子妃能允許。”
蘇顏笑道:“三嫂快坐,有話但說無妨。”
朱氏笑了笑,並沒有坐下,“臣妾想請剛剛那位樂人去我們府上,教教家中的樂伎。”她的話說得很婉轉,沒有直接討要,只說請人過府任教習。
蘇顏一怔,沒想到朱氏會提出這個問題來。
周王沉了臉,呵斥道:“胡鬧,還不快坐下。”
朱氏對着周王欠了欠身,柔順道:“王爺,都是妾身失儀了。”然後她又對着蘇顏行了個大禮,“太子妃,臣妾失禮了,望您海涵。”
蘇顏扯了扯脣角,“三嫂太客氣,不過是個樂人,說什麼請不請的,三哥既喜歡,便領她回去吧。”蘇姑娘是個很聰明的妹子,向來循規蹈矩的蕭十一,突然叛逆起來。而周王夫妻恰巧在這時,又是當衆誇讚,又是暗中討人的,難道會是巧合?她纔不信。既然如此,不如順了他們的意。
太子知道他家卿卿挺喜歡那個叫蕭十一的樂伎的,怎麼能任她被周王夫妻作作戲,就把心頭好送人。別說那是愛妻比較喜歡的,就是卿卿討厭的,只是是屬於東宮的,別人就別想得到。
他下巴微擡,張口就想說話,便覺得自己的手被一隻柔若無骨的小手握住了。太子下意識的側過頭,目中露出詢問。蘇顏對他淺淺一笑,微微的搖了搖頭。
愛妻不許他說話,太子瞪了周王夫妻一眼,氣鼓鼓的喝了杯酒。同時,微微用力,牢牢握住愛妻的小手不放。他都忍了好半天,這回纔不要放開。
朱氏似乎是沒想到蘇顏會直接贈人,她連忙擺手,“太子妃誤會了,臣妾並無此念,只想請人去府中任幾日教習即可。”
蘇顏挺鬱悶,你們夫妻意思都表達的挺清楚了,這會又來謙讓,顯得是我非要給你們是的。她對着朱氏盈盈一笑,“三哥難得有個喜歡的,本宮自當成全。三嫂也不必謙讓,小心我改了主意,即不送人,也不借人,三嫂豈不是虧了。”
朱氏讓她說得面上訕訕的,喃喃的謝了恩,慢慢坐了下來。
蘇顏勾了勾脣角,早這麼幹脆點不就完了,玩什麼婉轉。
事情發展完全出乎在場人的意料之外,之前看熱鬧的小皇子們,一個個埋頭苦吃,不敢再多看一眼。
吳王有些意外的看了看朱氏,再回頭瞧了瞧自己的妻子,不知怎麼的,他覺得兩人有些像。
殿中因爲這個插曲,氣氛有些沉悶。便在此刻,殿外竹絲之聲響起,一羣身着綵衣的舞伎飄進了大殿,隨着越加歡快的舞曲,旋轉着纖細的腰身。
齊王不愧風流之名,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領舞的少女。齊王妃劉氏,也混不在意,甚至跟丈夫調笑道:“還是東宮的舞伎才色俱佳,王爺,你說是不是。”
齊王哈哈一笑,“對。”
齊王妃挑起精心描繪的細眉,“若是王爺喜歡,我跟太子妃討了她來如何?”
齊王攤了攤手,“君子不奪人所愛,本王雖不是君子,也不做這等事。”他光明正大的拿眼斜視周王,周王端着酒杯,不動如山,只當沒看到。
“一般都太子的兄弟的,怎麼也不能只讓三哥一個佔便宜啊。”齊王妃笑道。
蘇顏黑線道:“再這麼着,我可再不敢設宴請客了。”
蘇容接口笑道:“四嫂,您別可着一天挑人啊。否則,別說是太子妃,我都怪心疼的。”
齊王妃搖着手中的羽扇,輕笑道:“我這不是着急,不像弟妹才得兩個色藝俱佳的歌伎,在府中設宴也有個新鮮可瞧。我們府上的,論才、論色、論新鮮都差得遠,過幾日我們王爺做生日,沒法招待兄弟們。”
齊王來了興致,摸着自己下巴問道:“老六,你府上新進的人,不會是最近紅起來的那對雙胞姐妹吧?”
吳王一臉淡然的點了點頭,“四哥有興趣?”
齊王壞笑道:“是,你要送我麼?”
吳王無所謂的點頭,“四哥既喜歡,送你又如何。”
齊王道:“老六,說準了,你可不準反悔。”
吳王道:“晚上就送到四哥府上去。”
蘇容對這一種結局,突生出一種無力感。她之前還因爲丈夫睡了兩個歌伎而堵心,才過了不到一日,那兩個歌伎就被吳王輕描淡寫的送了人。
正因爲席上的小插曲,之後的氣氛都不怎麼熱烈。快到席終時,宮人給十二皇子的案上擺了一碗長壽麪。瘦小的十二皇子一愣,擡頭向那宮人看去,那女子屈了屈膝,低聲道:“這是太子妃特意吩咐膳房給殿下做的。”
不錯,六月二十六,正是十二皇子的生日。可是若大的皇宮中,除了他娘林充容之外,再沒有什麼人記得了。甚至,每年生日時,他都不一定能吃上一碗長壽麪。不受父皇重視的宮妃、皇子,有時連口熱飯都吃不上,何況讓御膳房替他單做一碗壽麪。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長壽麪的熱氣薰的,十二皇子覺得眼睛和鼻子都有些發酸,幾乎忍不住要落下淚來。他連忙垂下頭,悄悄吸了吸鼻子,忍下淚意,無比珍惜的一口口吃完了那碗麪,甚至連麪湯都喝得一乾二淨。
東宮宴席結束,醉意朦朧的皇子們,被宮女們扶着,上了各家的馬車。而小皇子們,則是被太子派出的侍衛們護送着,回到了長樂宮。
十二皇子被高大的東宮侍衛抱上馬車後,驚奇的發現馬車裡放了一個精緻的文具箱。他幾次伸出顫抖的手,才把文具箱打開,最上一層放着一頁淺藍色的花箋,其上是太子那筆透着鋒芒的小楷,簡簡單單的寫着:“賀十二弟生辰。”
十二皇子忍不住又紅了眼,這回他獨自在車內,可以毫無顧忌的落淚。他粗魯的用袖子抹了抹臉,把那張花箋看了好幾遍,貼身收好後,纔打那個做工精緻的文具箱打開,逐一翻看。
箱內放着一套上好的文房用具,筆、墨、紙、硯,筆洗、筆山、臂擱等等,皆做得小巧精緻,極爲適合像他這般剛剛上學的少年。
十二皇子生平頭一次收到來自兄長的生辰禮物,愛惜異常的摸了又摸,最後把整個文具箱抱進懷裡,小小的臉上露出一個異常滿足的笑。
“卿卿,給十二弟的生辰禮物,我已經吩咐人放在車裡了。”太子湊到蘇顏面前,一臉邀功的表情。
蘇顏溫柔的在丈夫脣角落下一吻,“父皇國事繁忙,對於弟弟們的教導不免鬆散,七郎是做人兄長的,這個時候正該擔起兄長的責任。”
太子自身後抱着蘇顏,雙手交握在她的腹部,把下巴放在她的肩上,委屈的說:“政務都是我在做,阿爹只管溜達玩樂,一點都不忙。”
“還有,那些弟弟煩死了,一個比一個討厭,我纔不要管他們。”
太子似是想到了什麼,雙手用力把懷中人轉了半個圈,低頭對上蘇顏的清亮的鳳眸,認真的說:“卿卿,你放心,除了你之外,我不要別人生的孩子。”
蘇顏偎進丈夫懷裡,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是貼在他的心口,細數耳邊穩健的心跳。
太子抱着她輕輕搖晃,“咱們兩個也不要生很多孩子,最多三個。不然,你會好辛苦。”還很危險,最後一句,他沒敢說出來,只在自己心裡默默的唸叨。
蘇顏慢慢綻開一個明媚的笑,輕輕的回了一句:“好。”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剛剛複製的時候,出了點錯,我改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