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少年一臉錯愕的看向紅光,滿臉地不敢置信。
“你到底對哥哥做了什麼?你說了什麼鬼話,哥哥他爲何還信你!”
小塵抿嘴輕笑,面色蒼白道:“這世界上最能打動人的便是真心,我以赤子之心獻真情,用得着使用鬼話這種手段。”
“主人,你別笑了,你手心又大出血了。”小惡魔小聲嘀咕。
“怎麼可能,我又不是大動脈出血。”小塵低頭一看,頓時倒吸涼氣。
紅光此刻如同蚊子,瘋狂吸收小塵身體內的血量。
小塵的血槽一剎那便空了大半,我這是找回來一個什麼東西?
“先離開這裡。”小塵腳步虛浮,頭重腳輕,走路搖搖晃晃,猶如醉酒。
好不容易走出房門,手心便傳來鑽心的刺痛,一陣昏頭轉向,小塵暈倒在地。
鋪滿毯子的地面上,有一個可愛的少年正熟睡……昏迷。
公寓外,血雨傾盆。
有好幾輛車緩緩駛來,這是《驚悚不等待》劇組的車,相比昨晚,今天來的少了大半。
昨晚,他們真正領會到了《驚悚不等待》的真諦。
陳悅曦率先下車,她看到這個公寓,也是相當無奈,實話說他也不想來。
但是爲了趕進度,也只能如此,畢竟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將會減少一下出門,必須要有充足的精神力量給絕大多數人吃。
暑假不出門,整天憋在家裡會瘋的!
打開傘,一羣人忙忙碌碌,器材都搬到了一樓。
當然,陳悅曦也是試驗過的,畢竟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陳悅曦看着工作人員忙碌,她給元小塵打了個電話,但是電話始終沒有接通,最後提示無人接聽。
又是接連打了好幾個電話,依然是無人接聽。
“放我鴿子?還是遇到危險了?”
不知道爲什麼,她跟傾向於後者。
管不了那麼多了,陳悅曦決定前往十八樓。
可是剛剛進入樓梯口,陳悅曦就感覺周圍溫度驟然一降。
樓梯上光潔如新,彷彿昨晚的一切都是一場夢。
走到七樓時,陳悅曦更加奇怪。
她記得自己六點多下樓的時候,小碗裡的米飯還是滿的,上面插着筷子,怎麼現在那碗裡的米飯就去掉了大半。
出於好奇,她走到七樓樓道,可能昨晚沒睡好,精神不是很好,竟然碰翻了小碗。
咚!
小碗斜躺在地面上,插在小碗上的筷子也灑了出來。
一時間,陳悅曦頭皮發麻,強烈的不安涌上心頭。
民間流傳着這樣一句老話:“死人飯不能吃,也不能碰,否則會被纏上。”
或許這話聽上去很像是玩笑,不嚴謹,但是流傳下來的話語卻不是這麼說的。
死人飯,勿侵染。
觸之必死!
有飯可吃的都是有權有勢的,他們已經超脫凡俗,輕易不會害人。
但若是碰觸他們的私有物,那就是找死,更不要說打翻他們的飯碗。
嘭!
陳悅曦直接倒飛了出去,狠狠砸在七八樓之間的樓梯上。
她顧不得疼痛翻身站起,目光鎖定在七樓樓道口,陰寒之氣將她衝擊的不輕。
此刻槍已上膛,但手還是有些抖。
這是她第二次出任務,第一次差點辦砸了,這二次,她以爲白天會沒事,結果顯然運氣不好。
陰冷感襲來,一個眼窩深陷、頭髮凌亂的青年咬着筆拿着畫稿走近陳悅曦的眼中。
“煩死了,這個髮型該怎麼畫,怎麼畫!”青年眼中全是血絲,整個人都透漏出一種瘋狂之色。
他瞥了眼自己的碗,突然擡頭看向警惕的少女。
“幸虧你踢翻的是我的碗,若是同層其他人的,恐怕你要留下點東西了,若是十樓之上的,嘖嘖嘖,你可能整個人都得留下了。走之前,記得將我的碗放好,筷子不要了,你可以帶走。”
青年盯着畫紙,越發煩躁,轉身就要離開,陳悅曦剛剛要鬆一口氣,青年的聲音就在她身後響起,他冷幽幽的在少女耳邊輕語:“昨晚那個滿樓層吼叫的女人不是你吧?”
陳悅曦連忙搖頭,這種情況她怎麼可能承認。
“我想也不是,破壞我靈感的人若是再出現在我面前,我真不知道該怎麼伺候她!?你不是就好,你不是很好。”
青年的聲音消失,少女轉身看,卻什麼也沒發現。
她緩了緩,把小碗放了回去。
那雙筷子她不敢動,也不敢拿走。
一擡頭,陳悅曦正好對上青年那雙凹陷下去的雙眼。
“我說什麼你都信啊?還真是個聽話的好孩子,沒聽過鬼話不可信的嗎?”
青年舔了舔嘴脣,似乎在看着自己碗裡的食物。
陳悅曦臉色剎那蒼白,她的警覺瞬間開啓,託搶抵在身前,槍口朝着青年。
“看你緊張的,我只是提醒你一下,別上十八層樓,那裡不安全,說不準現在十八層樓的主人已經換了一個了呢,嘖嘖嘖,一世英名啊,真是毀於一旦,和誰合作不行,非要跟官方合作,這不是樹敵嗎?官方現在自顧不暇,哪有功夫幫助一個一無是處的東西。”
青年轉身就走,陳悅曦直到退到八樓才緩了過來。
深深吸了一口氣,陳悅曦面色沉重,她想要拿出手機打電話,結果發現,此時此刻,手機信號竟然被屏蔽了!
轟的一聲炸響,無數黑壓壓的灰塵從樓上飄落,雖然經歷了好幾層樓的過濾,但是到第八層的時候,依然有很大的灰塵揚下來。
少女身體後退,險些踢掉小碗,不過這次她小心了,纔沒鬧出很大的波動。
巨大的爆炸,震得整棟樓都晃悠了幾下,險些歪倒。
少女想到青年的話,突然面色大變,直接朝着樓上而去。
那個小男童看上去人畜無害,在少女見到他的第一眼,根本無法將他與那些活了很多年的老怪物相比。
這就像是一個小孩子。
如果不在乎這孩子的身份,只把他當成一個孩子的話,她想官方一定很樂意培養。
但是,如果只是如果,並沒有結果。
他是元小塵,是一個追隨至人類起源的殭屍,他的存在,在每個歷史中都曾存在,他輝煌過,也曾落魄過,他曾是征戰沙場的戰士,也當過流落街頭的乞丐。
只可惜,他的一切都被歷史掩埋,不容於世。
一世又一世,他通過沉睡活出精彩,可他的劍最終選擇了背叛,奪走了他的全部實力,令他陷入永久的沉睡。
再醒來,物是人非,青年身不保,少年身不負。
陳悅曦已經得到了他在官方記載的全部消息。
時間追隨到一百年前,他醒來後,便找到了官方,希望得到庇佑,條件是可以幫他們震懾一些宵小之輩。當然,前提是給他一個住處。
因爲他有自己的方法,每次醒來都能聯繫到官方,而不會被當成騙子。
一百年來,他幾乎都是在沉睡中度過,官方的庇佑也只是表面的。
一直以來,若不是他自己小心謹慎,恐怕早就被分食掉了。
直到三十年前的殭屍暴亂,他實力盡失的秘密才被一些生靈瞭解。
不過,他還有幾個忠心的屬下,也算應付得當。
可是,他十年前再次陷入沉睡,那一次,他將屬下都解散,只留下自己一個人。
直到一年前,他纔再次醒來。
這時,他已經忘記了所有。
而且身形也變成了孩子。
官方一直隱藏他的身份,可是近日來,隨着他的對手醒來的越來越多,他的位置以及身份也暴露了出來。
可以說,最近的一切,他都在監督之中。
昨晚是一次試探,今天是正式圍剿。
昔日的英雄,曾經的獵人,如今失去獵槍,變成羣狼口下的獵物。
獵人與獵物的轉變,一切都悄無聲息,又理所應當。
陳悅曦從未有一次覺得爬樓梯這麼累,也從沒有一次覺得這樓梯那麼長。
爲什麼派她來?
她根本沒辦法實戰經驗,送她來根本就是走了過場。
“別去了,連老頭我都只能看戲,你就乖乖等結果吧。”十七層之後,少女直接來到了天台。
十八層似乎被維度壓縮沒了。
貂毛老人學姜太公,正在垂釣。
天台之外,便是黑雲,老人的魚線深入黑雲,似乎等待願者上鉤。
“姜老頭,你爲什麼不去幫忙!”少女氣呼呼跑到老頭面前,直接揪住了對方的白鬍子。
姜老頭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整個人都不好了。
“小娃娃,鬆手,你鬆手,沒人在你就沒大沒小,真不知道你父親怎麼養的你。”
“老頭,我求求你好不好,救救元小塵,我不想他死。”
陳悅曦鬆開了手,心情低落的看向翻滾的黑雲,心裡便更加陰沉。
“不是我不救,是我根本下不到第十八層。”老人站起身來,跺了跺腳道:“在我腳下的不再是十八層,而是十七層。”
“那怎麼辦!”少女嘗試了兩遍,都沒辦法進入十八層。
這似乎是鬼打牆,但是又不是。
“娃兒,你以爲元小塵只是光桿司令嗎?他的屬下可不少呢。”老人重新坐了回去,偷偷收線在沒有魚鉤的魚線尾部綁上了魚鉤。
然後很自然的重新垂釣。
陳悅曦:“再最後嘗試一遍。”
少女下了樓,直接被一股灰塵氣息嗆到,差點窒息而亡。
幸好一陣風吹過,挽救了她。
勉強睜開雙眼,正好看到一道背影。
背影孤寂,寂寥蕭索。
踩着百鬼塵埃,背影緩慢轉身,看向少女。
小男童的眼中煞氣緩緩褪去,紅光消失於小塵手心,他燦爛的笑道:“姐,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