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痛哭得停不下來,同時推開了江楓的手,這個時候上樓拿藥的周愷程下樓來了,見我捂着肚子在哭,他趕緊湊過來急切的問,“怎麼回事,哪裡不舒服?我現在送你去醫院,”說着,周愷程就要把我扶起來。
他的手剛剛伸過來就被江楓猛地掀開了!
“你再碰她試試?”江楓冷聲警告了一句,不由分說就強行把我整個人橫抱起來,朝門外疾步走去!
“你又發什麼瘋,放我下來!我現在經不起你折騰!放我下來!”
“送你去醫院,”他臉上又是焦急又是陰沉,不顧我的強烈抗拒就把我塞進了他車子的後座裡關上車門,他再迅速上了車駛離了別墅,整個過程快到不足一分鐘,在我掙扎着從坐起來的時候,車子都到別墅外面去了……
雖然肚子的不舒服感並不強烈,可能就是因爲一時氣急造成的反胃,不過因爲這周時間都在爲何遇的事情奔波,我心裡一直隱約很擔心,去醫院做一番檢查也未嘗不可。
他大概是以爲我很嚴重吧,車子開得很快又很穩,面色始終很沉重,時不時的回頭來看我一眼,儘管我一個字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迴應,他還是不停的問,“有沒有痛的很厲害?”“要不要躺下?”“實在扛不住就說,我馬上打120!”他還闖了幾次紅燈,不斷的超車,經過二十多分鐘送我到了平時產檢的那家醫院。
到醫院的時候,又要掛號又卡又要病歷本之類的,但我出門什麼都沒帶,他煩躁的不理會這些亂七八糟的流程,又是一把將我抱起來,衝進‘男士止步’的產檢科,引得大廳裡所有人都朝我們看過來,場面一度很尷尬很丟臉,不過幸好他顏值高氣場強大,那些同來產檢的女人們沒有多反感,反而一個個花癡的盯着他……我心裡雖然很抗拒,但是深知他這種霸道強勢神經質的個性,懷着孩子也不好再掙扎,就只能任由他抱進來。
產檢的醫生允許我們插隊,幫我聽了胎心後,說,“這不很正常嘛,跑這麼快我還以爲多嚴重呢,人家馬上要生的都沒你們這麼大驚小怪。”
醫生這話瞬間就給我吃了顆定心丸,我一下子就渾身放鬆了,再瞧瞧滿頭大汗的他,就在那一刻,忽然對他的怨念沒有那麼深了。
緊接着,醫生又根據我的懷孕週期,給我開了幾個產檢項目讓我們去繳費做檢查。他倒是比較殷勤,根本不允許我自己去做這些事,讓我坐在休息區裡,他拿着單子到繳費區,面對長長的隊伍,直接跑到最前面去也不知道跟負責收費的工作人員說了幾句什麼話,就順利的繳完了費,然後又扶着我的後背,帶着我去做檢查。
“你還是走吧,”在等候區的一個角落裡,我實在受不了他在我眼前晃了,冷聲道,“孩子也不是你的,不需要你來忙前忙後,我現在沒有哪裡不舒服,無需幫忙。”
“……”他沒有理會我這話,雙手抱在胸前,漠然的看向窗外。
他就一直繃着臉持續這種沉默的狀態,時不時的還幫我注意一下屏幕上的叫號,管不了我在說什麼。因爲等候區人也不少,我不想在這種公共場合跟他起爭執,也就暫時不管他了。
等輪到我檢查的時候,他緊跟着我來到檢查室。因爲我做的這個項目是陰超檢查,也就是需要脫褲子從下面弄進去,本來想想就挺彆扭了,但讓我沒想到的是,檢查的居然還是個男醫生!
我頓時就愣住了,江楓更是臉色突變,還責問一個輔助記錄的護士,“你們什麼意思,安排一個男的給我老婆檢查?!這麼大醫院沒有女醫生了嗎,馬上換個女的來!”
負責檢查的男醫生是個四五十歲的男人,估計早就對女人的某個地方見怪不怪了,被江楓這麼大發雷霆的一鄙視,臉上也有些掛不住,他很是不悅的、嚴肅的說了句,“在醫生這裡,只有病人,沒有女人,請你先回避一下,”再對我說道,“你躺上來,先把褲子脫了,動作快一點,後面還有很多排隊的人。”
江楓抓緊我的手,“走,換個科室。”說着,就要把我拉出來。
旁邊護士小姐提示說,“這位帥哥,你也別這麼衝動,林醫生可是我們b超室主任,這裡是正規的醫院,爲了你老婆孩子的健康,請你把心態放平,先出去等吧。而且,你們要是換個醫生檢查,是要重新排隊拿號的,今天這麼多人,再等一兩個小時也得不償失對不對?”是啊,這個公立醫院沒有設立VIP服務,醫生也不收紅包,就算再有錢也得按秩序排隊等待。
但是江楓不聽,既然要重新拿號,他就直接到了隔壁檢查室,也不知道用了啥方法,硬是拉了個女醫生過來,把那個男醫生趕了出去。
女醫生也是個急性子,剛處於更年期的大媽吧,等我脫了褲子躺在病牀上時,她一再的催促我屁股擡高一點,用那個檢查的器械在裡面搗來搗去,痛得我齜牙咧嘴,不知道爲什麼會這麼痛,連連喊她輕一點,她卻只是瞪着我,還冷冰冰的奚落到,“看你病歷上年紀都33歲了,高齡產婦啊,又是頭胎,以後要做的檢查還多着呢,羊水穿刺和無創DNA都要做,生孩子時候更痛,現在這點痛你都這麼嬌氣承受不了,以後怎麼生?”
終於做完的時候,女醫生很快就出去了。我剛慢吞吞的穿好了褲子,江楓就走了進來,蹲下給我穿鞋……一邊記錄的護士小姐笑着道,“讓你們別換醫生你還不信,剛纔的林醫生雖然是男的,但技術比所有女醫生都好,他檢查時是一點都不痛的,其實你們真別想得那麼誇張,產科男醫生每天見了那麼多女性患者,都見怪不怪了~”
從B超室出來,江楓習慣性的又攥住我的手,在我耳邊說道,“以後來醫院,不準再找男的給你做檢查,不要聽信他們說的見慣了女人器官已經沒有感覺,其他女的脫了褲子在他那裡是病人,但你長這麼漂亮,渾身上下都是誘惑,能跟那些普通女人比嗎?”
我側着頭避着他的注視,並不想理他這種神經質的話……我更加搞不懂他到底什麼心態,明明很清楚我肚子裡的孩子跟他無關,我們的關係也跌至谷底,沒有迴旋的餘地了,爲什麼還這麼殷勤的圍繞在我身邊,搞得好像我們之間什麼也沒發生過?
中途我接到周愷程打來的一個電話,正準備要接的時候,他眼疾手快的奪過我手機給我掛了,不但掛了電話,他還把周的號碼拖入黑名單!再把我的手機放在我包包裡裝好。
“你這樣有意思嗎?”我瞪着他,語氣並不重,因爲我現在的狀態已經不容許我再跟他激烈爭辯。
“管它有沒有意思!”他攬着我的肩就推着我在醫院一個無人的休息區域坐下來,一直捏着我的手,機械的捏着,力道有時鬆有時緊,卻又一直沒說話。
我任由他拉着坐在哪裡,麻木的看着這醫院裡的角角落落,還有不遠處那形形色色的人,卻唯獨不想去看他……其實我內心也是一片兵荒馬亂,除了呆呆的坐着,不知道下一步該去哪裡。
“到底我該怎麼做,你才能結束對我的懲罰,”他沉着聲音問到。
“……”我做了個深呼吸後,就像沒聽到似的,不回答他,也不屑於再說那些廢話。
“如果想讓我放了何遇,你就別做白日夢了,”
他冷聲說道,“終於用這種方式讓他滾出你的世界,要我再幫忙放了他,除非我這輩子真對你死心。”
“……”我繼續沉默。
“我不介意你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種,只要你能回到我身邊,我可以……做這個孩子的父親。”他的忍耐裡含着些壓抑的成分,聽得我心裡一陣輕顫~
“江楓,有個事實你大概還沒看透——”我說。
“什麼事實?”
“我跟你永遠不可能了,”我這回把視線移到了他的身上,平靜的跟他對視着,“但凡我還存有一絲絲原諒你的心,我就絕不會懷上其他男人的孩子……你這麼聰明,還明白我的意思嗎?”
他神色僵了幾秒,“我不明白!”
“陸雲燦,別他媽這麼高高在上,我已經犯賤到要做你的接盤俠了,你還跟我拽個勁兒?”他說着說着,整個人就又瞋目切齒的暴躁起來,還是像原來那樣幼稚,只考慮他自己的需求,想要什麼就一定要得到。
我已經預料到繼續跟他說下去也是沒有任何結果的,更不想一言不合又跟他在公共場合鬧起來,弄得自己狼狽不堪又提心吊膽,所以我想了想,以自己去洗手間爲由,從醫院的另一道大門悄然走了出去,一直走到馬路邊喊了輛出租車回家,連今天的檢查報告都打算隔天再取了。
靠在出租車裡,還是心亂如麻。
從當初被他瘋狂玷污並決裂的那天起,我就徹底看透了他幼稚自私的本質,對他也就只剩下過往的回憶。在同一個地方已經跌倒兩次,不可能還以後第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