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出示了證件,直接上前捉住江楓,用手銬銬住了他,“這位先生,你涉嫌故意傷人罪、綁架罪、以及危險駕駛等多項罪名,請跟我們去警局走一趟接受調查。”
江楓這次並打算反抗了,他意味深長的瞥我一眼,跟警察上了車。
我眼看着警車駛遠,想說點什麼,卻什麼都說不出口。收回視線,這才反應過來周愷程一直站在旁邊的,只見他雙手抱在胸前,一直在盯着我。
“看樣子,是你把警察叫來的?”我語氣不是很好的問。
“警方一晚上都在追蹤他,我不過是給他們提供線索而已。”周愷程冷冷淡淡的,始終沉着臉。
“你這樣反而給我添麻煩了,”我略顯不悅的說,“你也看到了,我現在完好無損,他本就沒對我造成傷害。”
“他用刀劫持了你,這是事實。”周愷程更深的逼視着我,眉宇間藏滿了慍怒。
在周愷程這凌冽的氣場前,我其實是心虛的。畢竟在山上和江楓做苟且之事的時候,他在協助警方找我,爲我各種奔波和擔憂,我如今卻責備他不該多管閒事……顯然說不過去。
於是,我讓周愷程進屋,給他倒了杯水,陪他坐了會兒。
他背靠在沙發上,一直緊擰眉頭沒有說話,我也沒有開口,眼睛盯着電視上的新聞,卻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這時,周愷程的眼睛默默看向了我的胸前,直勾勾的盯在那兒好幾秒……我下意識的低頭一看,發現自己脖子下面的一片肌膚上有好幾個吻痕,全是江楓留下的。在山上時他動作粗暴而激烈,抱住我又咬又吻的,難免留下印記,而且更多的還是在兩個胸上,不過被衣服遮住了而已。
被他看穿,我臉上掛不住,只得悄然轉過身去。
“雲燦,”周愷程輕輕掰過我的肩膀,幽聲開口,“我知道,我沒有權利干涉你的感情問題,但還是想認真的問你一句,我還沒有機會?”
我心頭一震,錯亂得不知如何迴應。
然後他自嘲的笑了笑,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好,猶豫和沉默,也是好的。至少你沒有明確的拒絕。”
我頗有些感性的開了口,“愷程,我說過,你在我這兒的位置是至高無上的,沒有你,就沒有我的今天,所以我很敬重你,也信任你。但要涉及到那方面,我還是覺得我們倆不太合適,畢竟我什麼出身你不是不知道,我不想讓你光鮮的社會地位因爲我而受什麼影響。”
“敬重?”他冷笑一聲,說,“我其實特別不喜歡你對我說敬重這個詞,別人的奉承和敬重已經夠多了,我不需要你也這樣面對我。很多時候,我寧願你對我發脾氣,對我翻白眼,對我冷一點,也好過你客客氣氣的‘敬重’。”
隨之,他不經意的把手按在了我大腿上,“雲燦,在你面前,我只是個普通男人而已,別把我擡得那麼高,又不願靠近我,更不要拿身世問題當拙劣的藉口……你心裡比誰都清楚,除了你,沒人跟我‘合適’。”
我被他說得更加難堪了,縮了縮身子,嘆聲道,“愷程,其實你一點都不瞭解真實的我,我並不像你表面看到的那樣,你也永遠不知道我的身世問題在我人生婚戀上有多大的影響……總之,我現在已經處於嚴重的愛無能狀態,你是我唯一尊重崇敬的男人,我真的不想我們的關係變質,可以嗎?”
他點了一根菸抽起來,臉色愈加深沉,在吞雲吐霧中思慮着什麼……煙霧一縷一縷上升,整個氛圍變得異常安靜~
“好吧,”良久以後,他吐出一口煙霧,泯滅了菸頭,“對不起,大晚上的,人難免會沒那麼理智,這個話題咱們就點到爲止吧,大家都別多想。”
“嗯。”
“但我還有個問題,”周愷程很是猶疑了一番,才沉聲問道,“假如,何遇還活在這個世上,有天突然出現在你眼前,你會怎麼做?”
“……”聽到‘何遇’兩個字,我心裡隱隱有些抽痛,啞聲道,“幹嘛突然提到他。”
周愷程瞭解我的所有,自然對我和前夫何遇的故事也是一清二楚的,但他大晚上的冷不禁這麼冒出一句,還是令我感覺很不適。
“雲燦,希望你能正視我這個問題,”他神情變得有點奇怪,定定的看着我,“你想想看,當年他是跳河身亡,你也並沒有親眼看到他的屍體——”
“夠了,”我忍無可忍的制止了他,“別跟我談這種無聊的沒有任何意義的話題,你知道的,我最不想聽到的就是關於何遇的事情,請理解。”
“……”
“不好意思,”周愷程一臉歉然,然後起身來,“那行吧,都快凌晨了,我也該走了,注意安全。”說到這裡,他想了想,“這樣吧,我過幾天聯繫熟人給你介紹幾個保鏢,我畢竟不能每天待在你身邊,”
“不用,我又不是什麼大明星大富豪,沒必要搞得那麼高調。”
“怎麼不需要了,你這麼漂亮,又是單身一人,還家財萬貫,每天開個豪車出入真不一定安全。”周愷程一臉正經嚴肅的樣子,“還有,你這別墅的安保系統也要更新了,別什麼閒雜人等都能混進來。”
我點點頭,“知道,謝謝關心。”
他起身告辭,我親自送他出門,看他上了車,跟他揮手道別……
這麼多年來,周愷程來過我家無數次,儘管我這兒房子大也有很多空房間,儘管何奕跟他也處的來,但他從來都尊重我的隱私,不會在我這兒過夜。
***
送走周愷程,回到客廳裡,我想到江楓被抓到警局的事,毫無睡意。根據警方的意思,江楓這幾項罪名如果真的成立,是肯定要入獄的。
我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也沒做什麼準備就立刻開車朝派出所的方向去。
到了派出所,我作爲‘被害方’錄了口供,堅稱江楓的行爲對我自己並不構成‘劫持’行爲,因爲自己和他本就認識,而他也沒有對我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
“那麼,請問你和嫌疑人之間具體是什麼關係?”警察進一步求證。
“……”我略微有些猶豫。
不過,爲了給他洗脫罪名,我沒多作考慮就脫口而出,“這樣的,我跟他是情侶關係,他是我‘男朋友’,那天爲了臨時擺脫警方的追捕,他做了這個衝動的舉動,但從頭到尾沒有對我造成人身傷害,我和他後來不過是一起開車到郊外兜了兜風,希望你們能酌情處理。”
工作人員看起來是個很年輕的小夥子,聽到我這些話,也着實爲難了好久,“你這種情況,我們這兒還從沒碰到過,但嚴格來說,不管你們什麼關係,他的行爲還是具備很大的社會危害性,構成了綁架罪,但我們在量刑的時候會考慮你的口供,爭取從輕處罰也是有可能的。”
聽警方的意思,江楓還是得繼續被關押,接受調查審判,這樣一層層的審下來,起碼又是好幾個月~
讓他坐牢對我沒有任何的好處。
雖然不願承認,但事實是,我的確越來越適應不了沒有他的日子了,無法想象,他真的入獄了會是怎樣的概念。
所以沒耐心再聽警方左一個偵查,右一個證據,一會兒法院,一會兒檢察院什麼的跟我打太極了……我明確提出想私了,也算是減輕他們的工作,並且從包裡拿出一筆錢偷偷塞到對方手裡~
都說見錢眼開,那跟我溝通了一個多小時的警察倒是有些動心了,他說會去在幫我問問。
也不知道他跟誰溝通了半個多小時,出來對我說到,即便江楓的綁架罪和危險駕駛罪可以通過罰款解決,但是,他最嚴重的一項罪名是對丹楓集團的段某造成了故意傷害,致使對方住院治療一個月以上,所以目前根本沒有辦法放了他,除非段家的人親自來撤案。
既然這樣,我只得暫時離開派出所。
失眠一夜,第二天起來我做了個決定,那就是去找段家的人撤案。
段氏旗下的丹楓服飾集團是整個服飾行業的領頭羊,他們是多品牌經營戰略,財大氣粗,讓同行很多企業都無法望其項背,就連雲燦服飾這種規模和檔次的,在丹楓集團眼裡都是不值一提的。所以,儘管我身爲雲燦服飾的總裁,有一定的社會地位,但跟段氏的人也沒多少交集,最多在某些同行的商業論壇上交換過名片,或者在某個時裝週上跟他們的高管有過點頭之交而已。
這次因爲江楓的事情去找段家的人,我的底氣還真是不足。
不可能去段家人的住處,最好的渠道就是去丹楓集團總部見董事長段致誠。
丹楓總部面積非常大,它是集生產、設計、生產、銷售爲一體的大服飾集團,僅僅辦公樓就有好幾棟,而且在其他地方還建有自己的倉儲中心、有自己的面料廠,還有許許多多的代工廠……總之,它下面隨便一個品牌的規模都能超過雲燦服飾。
我以面試爲由要把車開進廠區,保安瞅了我兩眼,並沒有怎麼爲難我就放我進去了。走進主樓大廈,正好發現電梯到了一樓,我趕緊小跑幾步過去,“麻煩等一下!”
剛走到電梯前,電梯門正在緩緩關閉到還剩三分之一,而就在我正要衝進去的時候,瞟到電梯裡那男人的側面,突然間就僵住了,心臟猛烈的一陣狂跳!
“何……何……”就像上次一樣,我因爲太緊張,腦子裡一片空白,根本喊不出他的名字,眼睜睜看着電梯門關閉!
何遇!是何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