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西西里的蘇丹,看來你輸了,下面該我了!”
雖然敘利亞的夜晚月明星稀,但是此刻基督徒和新月教徒的聯合營地之內,在最中央燈火通明的大帳之中,卻不斷地傳來各種放肆的笑聲。
薩拉森蘇丹的馬穆魯克軍紀優秀,此刻已經在侯賽因的突厥侍衛長塔裡克的指揮下,分配好了守夜人,巡邏隊,哨兵以及其他營地裡面必須的各種守衛,然後便在用完晚餐過後,開始休息,爲第二天的路程養精蓄銳。
但是,營地中央最豪華的大帳裡面,這裡毫無疑問是屬於指揮官的居所。如今已經接近深夜,但是,羅馬皇帝,西西里國王,以及埃及的王子,正興致正濃的圍坐在一張矮桌旁邊......賭錢。
或者說,應該叫投骰子更準確。
爲了打發難熬的空閒時間,威廉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摸了六個骰子出來。而對於賭博這種事,本來杜姆亞特的王子一開始是拒絕的——我是一個虔誠的新月教徒,賭博什麼的,不行,不可以!不過看着阿萊克修斯和威廉玩的熱火朝天,最終他也耐不住內心的蠢蠢欲動,最後徹底放浪形骸,暴露出了自己的本質。
據威廉所說,這是流行於巴勒莫酒館之中的小遊戲,規則也很簡單:六個骰子一起擲出,然後按照規則計分——一點記一百分,五點記五十分,其餘點數不計分,計分的骰子不能加入下次的投擲。如果同時擲出了三個同樣的點數,則記點數乘以一百的分數,而三個一點單獨算一千分。
如果擲出了四個一樣的點數,分數則在三個一樣點數的基礎上乘以二;五個一樣的點數,分數則在四個的基礎上乘以二,以此類推。在每一輪結束之後,如果你有分數,則可以選擇獲得並累計這些分數並讓下一位選手投骰子,也可以把這些分數存好,並立即進行下一輪投擲。
但是,如果你下一輪沒有三個以上的點數相同的骰子或者一點、五點,你之前暫時獲得的分數將全部清零。而勝負的判定也非常簡單:哪位選手首先獲得了五千分,哪位便贏得了勝利。
“所以說,西西里蘇丹的遊戲,不僅僅是單純的賭博那樣簡單。”不知道什麼時候,薩拉森蘇丹的御妹站在了三人身後,饒有興趣的看着他們賭博,最後得出了這樣一個結論。
“啊,侯賽因我親愛的侄子,如果你想贏的話,那麼就聽你姑姑的。”
見到自己的侄子已經輸了一大把金幣,自覺已經看透一切的伊瑞爾走了過來,胸有成竹的對他說道:“你現在擲出了兩個一點,聽我的,只拿一個出來計分,然後繼續投。”
按照他姑姑的指揮,杜姆亞特的王子在得到了四百分之後,還想繼續投最後的兩個骰子,但是伊瑞爾卻阻止了他:“我愚蠢的侄子,現在你該停手了——你如果繼續投,得分的概率只有九分之五,最後一次只有三分之一。是時候見好就收,你要懂得捨棄。只有通過精確的計算,穩紮穩打,你才......”
“六個一!”結果,伊瑞爾的話還沒說完,接下來阿萊克修斯直接投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數字,然後笑眯眯的把桌子上的三十枚第納爾全部收入囊中——今天晚上羅馬皇帝的手氣不錯,已經連續贏了好多把,他旁邊的第納爾已經堆成了一座小山。
“對不起,賭博這個東西呢,手氣好就是可以爲所欲爲。”
“我投降,手氣太差,不玩了,不玩了!”西西里的國王咕噥着,然後順手抄起一旁的葡萄酒便是一頓豪飲。此刻,三個人都喝了不少的酒,甚至都有點醉醺醺的。
“嘖嘖嘖......”蘇丹的御妹搖了搖頭。沒有說什麼,卻對一旁的自己的侍女吩咐道:“朵尼雅,收拾一下,然後去打幾盆熱水來,還有三位先生,現在夜深了,你們應該休息了!”
伊瑞爾說完之後,面對滿地狼藉的大帳,只能哀嘆着搖搖頭,然後自己走了。
“沒有......我的酒量可是整個大馬士革都有名的,怎麼會醉!”杜姆亞特的王子如今滿臉通紅,他滿不在乎的站起來,竭力的揮舞着自己的手臂:“好不容易出來了,當然要玩個夠!你說......威廉,你說......是不是......”
“對!讓......讓那些朝臣和太傅們......見鬼去吧!今天咱們就是要......放飛自我!”
西西里的國王也滿臉通紅。他跌跌撞撞的站了起來,手裡還舉着一個銀色的杯子:“我......我從小在巴勒莫的宮廷......宮廷之中,我就被那羣喋喋不休的和尚管夠了!”
“王子殿下,今天上午你要和巴勒莫大主教學習拉丁文......王子殿下,今天下午你要接受莫妮卡夫人的禮儀培訓......”威廉一邊搖搖晃晃的走着,一邊繪聲繪色的學着一個神父人憎狗厭的語氣:“幹!這羣比蒼蠅還要討厭的臭和尚,難道不知道他們的國王最討厭的就是讀書了嗎?”
“對!還有那羣比牛虻還要厭煩的賤民!”侯賽因深有同感,不斷點頭:“我也是,我也是經常被叔叔教育,要體恤人民的疾苦,要公正的裁決紛爭......”
“道理我都懂,可是那羣賤民忒煩了!”
說着,薩拉丁的侄子甚至還用右手用力的在空中點了兩下:“領主大人,我家的羊不見了......領主大人,我家的狗被人打死了......領主大人,他打俺們家孩子......領主大人,我家的新房子被人扔了好幾坨牛屎......領主大人,我老婆上了整個村子的男人,我該怎麼辦......”
“當然是選擇原諒她啊!”那邊侯賽因在繪聲繪色的學一個苦惱的農民說話,而這邊阿萊克修斯卻脫口而出。隨即,衆人愣了一愣,馬上便爆發出一陣大笑。
“也是,如此懦弱的傢伙,畢竟只是一個賤民啊。”一旁的西西里國王感慨道。而羅馬皇帝也適時的插了一句:“對,我們在真正統治我們的土地之前,憧憬的是與土匪力戰拯救村莊;抽絲剝繭查出隱遁於城市之內的暗流;公正的給予有罪之人應得之懲罰,讓滿城民衆拍手稱快,被吟遊詩人歌頌傳唱——”
“而不是......天天就給這些愚蠢的傢伙對付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阿萊克修斯的一席話,說的威廉和侯賽因不住的點頭。“阿歷克斯,羅馬皇帝的說話水平就是不一樣——你看這一聽就是極有文化的,比我和侯賽因這種大老粗不知高到哪裡去了。”
此時,威廉舉起了手中的銀盃,大聲說道:“如今我們還在敘利亞的沙漠之中,等到了巴勒莫,我親自請兩位去整個西西里最好的澡堂!”
“嗯,你們懂的,就是兩個人一起洗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