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 年輕氣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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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隆公公自己不說,外人也能看得出,隆公公現在憋着一口氣,還是惡氣。

自從大軍擊潰妖賊,回京之後,內廷與外庭便爲了是否展開入城式爭得不可開交,在過去將近一個月的時間裡隆公公每天從早到晚呆在內閣與章鳴嶽和其他幾位閣老磨嘴皮,磨到如今還能面帶笑容,風度翩翩着實不簡單。

可是佛亦有怒,隆公公城府再深,脾氣再好,經歷了這麼多天的爭吵,耐性也被磨沒了,更何況剛纔魚公公還當着衆人的面數呵斥他。

現在隆公公問了蘭子義半天不得回答,等蘭子義張口又是一副癡呆模樣,隆公公的火氣到此徹底控制不住,他質問蘭子義道:

“衛侯作爲大軍前鋒,奉命速行,這麼明白的事情你有必要想這麼久嗎?”

章鳴嶽何等人也,蘭子義的異樣瞬間就被他給抓住,他雖然不能準確判斷蘭子義問題具體出在哪裡,但他知道現在該如何把握機會。只聽章鳴嶽出言道:

“隆公公,如果你所說的真是實情,衛侯何必費力想這麼久,你現在如此呵斥衛侯難道是想屈打成招?”

隆公公可是聰明人,即使怒火已被點燃他也能在章鳴嶽說完話後意識到自己剛纔那句話的漏洞,他本意是想向蘭子義施壓,結果卻賣了個破綻給章鳴嶽。

而且不僅是章鳴嶽抓住了隆公公的話柄,連魚公公也對隆公公的話不滿。只見魚公公端着茶碗一點一點的吹開茶葉,慢慢的說道:

“我說隆秉筆,您老這是吆喝誰呢?子義來這之前本就有傷在身,這屋裡有憋屈,他連水都沒喝就來被章首輔問話,反應慢點也正常。秉筆您這麼要和他莫不是嫌我剛纔抽了你的手,傷了你的面子?冤有頭,債有主,有火衝我發,折騰一個小字輩幹什麼?”

隆公公說漏一句嘴,點着了兩處火,真可謂一時衝動釀成小禍。這下由不得隆公公不冷靜,他心裡有火也只得打脫牙和血吞,反正蘭子義他是不能輕易再碰,至少現在不能。

有剛纔這幾句話的功夫給蘭子義喘氣,蘭子義終於可以回過神來,他強行摁下心中萬千思緒,摁得自己胸口發疼,然後開始處理自己接下的這個爛攤子。

首先蘭子義先開口感謝魚公公,他坐在座上朝魚公公拱手,然後道:

“多謝魚公公掛念,子義的確是身體不舒服,在屋中只覺的胸悶,一時走神沒有聽到兩位公公問話。是子義的錯,還請公公見諒。”

一旁杜畿聞言白了蘭子義一眼,他是知道見過蘭子義走路上轎的人,他知道蘭子義沒病。但杜畿剛剛被魚公公呵斥,現在心有餘悸,想了想他還是沒有開口數落蘭子義。

接着蘭子義轉向章鳴嶽,拱手道:

“章首輔,隆公公所言不假,我的確是因爲先鋒在前,走的迅速,所以一直與戚侯在前與敵交戰,魚公公身監大軍在後,並不能與我這先鋒想提並論。”

蘭子義不是傻子,他與隆公公不過幾面之緣,隆公公衝他發火他可沒那心情去忍,不過他也犯不着回頭去惹,魚公公替他當面解圍他一定要報答。所以蘭子義這一番話便主要替魚公公開脫。

此時的章鳴嶽與平日蘭子義所見不同。首先章鳴嶽很疲憊,可以看出這幾日內閣當中的拉鋸讓他精神損耗巨大。其次章鳴嶽卻顯得很有活力,他的眼神當中透露出了一種高深,同時還散發着一種精妙絕倫的氣息。他盯着蘭子義微笑不已,那微笑不是冷笑,一點也沒有讓蘭子義察覺道章鳴嶽的惡意。章鳴嶽的目光似有似無的穿透了蘭子義,勾起了蘭子義強壓在心底的悸動,只差一點便能惹得蘭子義心緒不穩。

看章鳴嶽的樣子肯定有話要講,但他嘴脣動了好幾下都不見出言,顯然他是在考慮自己的措辭,以目前形式章鳴嶽要出言進逼,追問蘭子義軍中之事也不是不可能。

不過最後章鳴嶽還是選擇更爲穩妥的言論,他問道:

“那衛侯可曾聽聞德王圍獵的事情?”

蘭子義搖頭道:

“我忙於前線戰事,未曾聽說此事。”

蘭子義這句話就是剛纔魚公公“未曾聽說”一句的加強版,看似爲德王隱瞞,實則爲自己開脫。

章鳴嶽聞言沒再追問蘭子義,魚公公在替蘭子義撐腰誰都看的清楚,只要魚公公還在這坐着,就沒人想直接去找蘭子義的麻煩。

章鳴嶽不再繼續糾纏蘭子義,只是他在轉頭去向其他方面時對蘭子義說了一句話,他道:

“衛侯,硬抗妖賊那麼久,辛苦你了!”

此一言無棱又無故,可在蘭子義聽來卻如同萬斤巨錘那般生猛,一下就敲碎了他心中的大門,被蘭子義強壓在心內的思緒一股腦的全都涌了出來,沾滿腦海。一邊蘭子義的心裡在不斷的叫罵“若不是你章鳴嶽派解宣明來礙事我在裕州就滅賊了,你在這裡說這漂亮話不是黃鼠狼給雞拜年麼”,一方面蘭子義心中卻感到了一股被自己極力否認的暖流,能被自己的偶像點名褒獎,那是一種怎樣的榮幸啊!

蘭子義混亂的思緒自然流露到了他的臉上,在做幾位首腦全都對此看在眼裡,章鳴嶽更是對此裝作沒看見。

既然蘭子義沒法繼續被抓出來當靶子,那在場衆人自然要找其他人出來,一直坐在角落的張偃武此時便派上了用場。

對章鳴嶽而言張偃武是個理想的突破口,第一,張偃武參與了渡江以後的全部戰事,第二,張偃武和他爺爺張望在朝中中立,沒有派系,他沒有支持內廷和德王的理由,至於私底下章鳴嶽有沒有派人去和張望通氣,那就不知道了。

對於內廷兩位公公而言張望也是合理的爭取對象,張望再怎麼講也是藩鎮出身,和御馬監有舊,張望也算武將之後,和文臣摻和不到一塊去,至於私底下兩邊有沒有接觸,那也不好講。

所以張偃武就成了兩邊輪番問話的對象,而且在過去幾天中一直如此。

此時的張偃武正獨自一人坐在邊上,看他那樣子他是想坐到角落去,但他還是與蘭子義一樣,坐在兩邊人中間。張偃武神情疲憊,眼圈一團黑,晃晃悠悠,看着能從椅子上掉下去。他這是真的被折磨壞了,真不知道這幾天來張偃武究竟經歷了什麼。

章鳴嶽率先向發問道:

“張侯,德王在軍中表現如何?”

張偃武聽到有人問話,噤聲嘆道:

“我只是參軍,不曾與王爺親近,不敢妄加評斷。”

張偃武這話說得和剛纔蘭子義所言一般滑頭,看來張偃武也是有備而來。

接着章鳴嶽又開口,只是這次他追問到了德王入城的事情,章鳴嶽道:

“德王當日是怎麼棄軍入京的。“

張偃武聞言沒有多想,脫口就說,也沒有發現在另一邊的隆公公有話想要在他前面說。

“我在前線同戚侯一道率部苦戰,一回頭就不見了德王蹤影。我也不知道王爺何時走的。“

張偃武說話雖然衝動,但所說還算中規中距,話裡並沒有出賣德王的意思,唯一算是疏漏的就是沒能聽出章鳴嶽問話裡的坑,章鳴嶽問的是德王如何棄軍入京,若不先否認這點而直接答話略有那麼一點默認德王出逃的意思。

隆公公想先一步說話就是要點破章鳴嶽的這點小心思,不成想被沒有心眼的張偃武搶了先,再加上之前硬生生被摁下來的火氣,現在的隆公公可是暴躁的很。他當即質問張偃武道:

“張偃武,什麼叫一回頭就看不見德王蹤影?德王身爲一軍主帥,從未棄軍,怎麼可能莫名其妙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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