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相信發生了什麼。
上官燁被炸傷了?
怎麼會!在她看來上官燁是無堅不摧的,是全天下最難啃的一塊骨頭,不然她也不會被他捏在手掌,一捏便是八年,他怎麼會倒在小小的一場爆炸中?
這不是上官燁身上該發生的事!
然而他用鮮血告訴她,他不僅受傷了,還傷得極重!
“大人!”葉成快步奔來,和另一名侍衛小心扶起上官燁,他的背上血肉模糊。
由於大殿重地,侍衛只能守在殿前,出事時根本來不及護衛主子,因此在這場猝不及防的災難中,主子們損失最大,而殿前卻少有人波及。
楚璃攙着上官燁不讓人碰,吩咐道:“立刻清點受傷人數,宣太醫救治!”
好在上官燁爲防不時之需,特意吩咐兩名太醫陪同,因爲品階緣由太醫並未上殿,萬幸!
白髮蒼蒼的老院首與另一名資深太醫緊忙入殿,院首見是太傅受傷,嚇得兩腿發軟,哆哆嗦嗦地跪上前來。
只見上官燁頭上、整片後背都有不同程度的傷口,爆炸時的劇烈衝擊加上碎物飛濺,更使得他傷上加傷。
“你在等什麼?”楚璃滿頭大汗地催道。
想必因爲老院首從未見上官燁傷成這樣,蒼如枯枝的手瑟瑟發抖,在查看傷勢時沾了一手鮮血,便更加惶恐起來。
“卑職……”
另一名太醫忙從藥箱中取了保命的藥丸,“傷勢太重,先護住心脈要緊。”
“對對,”老院首接下藥給上官燁服用,可剛捏開他的嘴,一口鮮血噴出!
這血正巧噴在了老院首臉上,噴得他本就羸弱的心臟一緊!
“上官燁!”楚璃看得心驚膽戰,忙將男人攬在懷裡,卻見老院首執藥的手不住顫抖,那藥,如何也喂不下去。
她不免慌了,急了,忙奪過他手上的藥,半含脣邊,果斷吻住上官燁。
口中瞬間瀰漫起濃濃的血腥味,她以舌代手,輕輕將那藥往上官燁嗓間推送。
昏迷中的上官燁彷彿有了些知覺,喉嚨一滾,藥送入腹。
楚璃這才鬆開她的脣,轉頭看向老院首,而老院首見楚璃滿嘴鮮血的可怕模樣,竟然眼白子一翻,暈了過去。
“殿下,”年輕些的太醫匆匆看過上官燁的傷口,“這裡太髒,必須找一個乾淨的地方清洗包紮。”
“立刻帶去廂房!”
“是!”葉成擔心上官燁安危,向楚璃請求道:“小人一定要跟主子形影不離,請讓小人跟在太傅身邊。”
看上官燁奄奄一息,楚璃一時心慌意亂,清秀長眉擰成了疙瘩,“好生護着。”
“是殿下!”葉成應聲,將上官燁背在身上,和楚璃、宴爾一道走向殿外。
剛出殿門,楚璃卻覺得面前風聲一緊,一支短箭迎頭射來!
“戧!”隨護身旁的宴爾揮劍擋去殺招,視線再一暗,一名小沙彌曲指成爪,凌空而起,鋼鉗般的手直奔楚璃脖間要害!
楚璃身子一讓,索性從宴爾手上搶來長劍,在手間翻出一個漂亮的劍花,行雲流水的劍式自掌中盪開,看似綿柔悠長,其實輕靈若風,快無疊影,輕巧之間上切對方頸脖,下朝對方攔腰斬去。
小沙彌功夫不弱,相繼破解了楚璃致命的兩招,宴爾忠心護主,剛纔已經冒險讓主人親自上陣,兩招過後怎可能再由着小沙彌和尊貴的殿下過招?
當時便橫身切入,擋下小沙彌的路數,接下楚璃飛來的劍,狠狠朝小沙彌削去……
這邊,宴爾剛和小沙彌纏住,那邊,上官淳帶着衛顯以及自已的部分私衛迎上楚璃。
見楚璃分毫無損,上官淳暗咬牙槽,又不得不做出“事不幹己”並且“擔心殿下安危”的樣子來,“殿下沒受傷就好!”他視線一轉,落在人事不清的上官燁身上。
一抹慶幸浮過,總算是重挫了一人……
“我弟弟他!”上官淳滿面驚訝,“痛心疾首”四個字頓時寫了一臉,“我弟弟他好像傷得很重,殿下,快把他交給我,我帶他回國公府找大夫!”
同行的衛顯面露痛色,握着兵器的手狠狠一握,而今他已成國公府侍衛,可上官燁終究曾是他的主子,見主子傷重昏迷,他心如刀割!
本想上去和葉成一起照顧上官燁,卻又顧忌地看了看上官淳,終忍了下來。
楚璃給葉成使了一個眼色,向上官淳冷道:“太傅有我照顧,不勞大公子費心了。”
接到楚璃的暗示後葉成先走一步,不料上官淳卻伸手一攔:“太傅是我弟弟,有責任保護他的人身安全,恕我不能把垂危的弟弟交給你。”
“葉成!”楚璃不理上官淳的無理取鬧,揚聲命令以示堅決:“隨太醫一道去廂房爲太傅看傷!”
“是殿下!”葉成果斷應聲,偌大上官府,誰不知上官淳和太傅素來不合,上官淳更曾在堰塘暗害上官燁,狼子野心畢現,葉成做爲上官燁的忠實護衛,怎麼會將人拱手交給主子的敵人?
縱然楚璃與太傅也有敵對關係,但他們畢竟化干戈爲玉帛,已然論及婚嫁,相比之下葉成自然更相信楚璃。
葉成揹着上官燁欲錯身上官淳,楚璃再吩咐:“若有人膽敢阻攔我們救太傅,給我殺無赦!”
御林軍齊齊應聲:“是!”
“你們敢,也不看看我是誰!”上官淳虎目一瞪,狠聲說道:“今日我是代表國公府而來,你們可要想清楚了。”
御林軍中已有人動搖,目光閃爍地相互對看,在場的誰不知上官家手段,上官家手裡握着朝野上下無數人的把柄與死穴。
“上官淳,你是想造反麼?”楚璃深知時間寶貴,沒空跟這草包糾纏,對侍衛喝了一聲:“還不護送太傅走!再有遲疑我砍了你們的腦袋!”
“是!”
太傅府侍衛首當其衝抽刀出鞘,一行十人並排向上官淳那方壓去!
“我看你們誰敢!”上官淳冷笑,轉頭看向衛顯:“亮出國公府侍衛長令牌,我看他們可敢對國公府長官動手?”
太傅權力大於國公,這是國法,而國公府權力大於太傅府,這是家法,衆所周知的事,如果衛顯把國公府侍衛長的身份亮出,太傅府侍衛不可能不忌憚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