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人自然是“月”字碑的持碑人秦望月,如今內環界和外環界並不是一個時間,因爲“月”字碑的關係,秦望月不僅整個人蒼老,甚至連實力也是分毫沒有。
倘若不是在做的各位持碑人對於“月”字碑有所瞭解,對於秦望月有所瞭解的話,恐怕只會以爲這是哪兒來的一位老婦說胡話呢。
造化碑哪是能說帶就能帶走的。
不過顯然在場沒有人會這麼認爲,畢竟說話的是“日”字碑持碑人餘烈陽的夫人,同樣也是“月”字碑的持碑人。
如今餘烈陽雖然爲了內環界殞命於裂隙,但他的“日”字碑卻並沒有就此遁走,而是回到“月”字碑身邊,僅從這一點上來看,秦望月就有說這一番話的底氣,以及做這個決定的權利。
要知道日月雙碑兩位持碑人的婚禮,當年可是轟動了整個內環界,不僅有迷山書院葉院長作爲證婚人,更是有多位聖人境的強者親自到場祝賀,可以說是讓不少人羨慕不已。
當然婚禮進行的時間選的非常巧妙,選在了傍晚日落未落,月亮也剛剛升起的時候。
這個時候餘烈陽變得成熟有風度,而秦望月也是同樣一副女王氣勢,也正是那時候,日之帝王和月之女王的稱號才被人記了下來,並且這一流傳就是三十多年。
“望月妹子,時間還挺早的,你現在的狀態不如多休息一會,等下午再一起議事吧。”絡腮鬍子似乎有些怕秦望月,之前的那些不滿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從他對秦望月的建議來看,似乎還有着一絲討好。
當然這並不是什麼諂媚,而是大家都已經得知秦望月的丈夫餘烈陽身死的消息,難免會對秦望月有些照顧。
“死不了,雖然餘烈陽去了,但大半輩子活下來,也能看透了。倒是我剛纔說的話,可不是開玩笑,我希望能從葉院長這邊得到一個明確的答覆。”秦望月步伐緩慢,但氣勢卻有些咄咄逼人。
絡腮鬍男人有些自討沒趣,將目光投向葉院長,似乎是想要看看其怎麼應對秦望月。
葉院長嘆了一口氣,指了指旁邊的空位:“先坐下吧。”
如今葉院長的年齡其實本應該比秦望月大得多,但因爲造化碑的原因,此時的秦望月,無論怎麼看都是在場衆人之中年齡最大的存在,行將就木一般。
絡腮鬍男人見秦望月坐下,討好似的給其端上一杯熱茶。
秦望月倒是碰都沒碰,而是坐在位置上看了一眼周遭那些相熟的持碑人,似乎是在尋找着什麼。
過了一會,秦望月纔開口:“鍾離呢?他親自來說服我們的,怎麼沒見到他?”
秦望月的聲音不大,但卻讓在場衆多持碑人,都是停下了言語,紛紛將目光投向葉院長。
“怎麼鍾離也會在這裡的!”
“是啊,鍾離不是失蹤多少年了麼?”
“哼!鍾離那小子還沒死麼!當年一劍將我們劍痕谷的先兆劍和後兆劍都破了,本想着畫上幾年培養出一個劍道天才找他報仇來着,沒想到他這一失蹤就是近二十年。這次回來的剛好,咱們劍痕谷正巧有一位年紀方纔二十,就已經將先兆劍和後兆劍都領悟了的天才,回頭等一切事情解決了之後,讓他和鍾離討教討教。”
“這不是葉院長牽頭的麼?鍾離那個煞星在的話,莫不是又要重複二十年前的悲劇了?”
“他不是和羅天衣一夥的麼?羅天衣當年背叛內環界,才引出那麼大禍端,如果不是因爲他們的話,我們天歌一族怎麼會落到如此地步,‘歌’字碑到現在都沒有人繼承!”
“看來葉院長有不少事情瞞着我們啊,不過其實這麼想倒也沒什麼。你們可別忘了,無論鍾離還是羅天衣,可都是這迷山書院當年一屆少有的俊傑,二十多歲就已然封聖,放到現在,又有哪些家族的天才能夠做到?當然不可否認是因爲因緣際遇,但這與其本身的潛力悟性都分不開。我建議大家都先稍安勿躁,目前封禁之地的情況還尚不明瞭,關於鍾離的事情,我相信葉院長會給我們一個相對而言合理的解釋,不是麼?”
在場的持碑人,表現不一,但或明或暗都是和鍾離有着一些關係,當然這關係並不是非常好就是了。不僅僅是鍾離,他們還提到了另外一號人物,那就是雖然爲了封住裂隙付出了性命作爲代價,卻被內環界這邊認爲是叛徒的羅天衣。
只是對此,葉院長並沒有太多的表示,而是擡手示意在場的衆人稍安勿躁,表示一切等到鍾離出現的時候,會給他們一個交代。
而至於鍾離什麼時候過來,葉院長卻也沒有確切的答案。
雖然他之前和鍾離、金擎漢一同從封禁之地回來,但守護之環的團長聶平策傷勢還是挺嚴重的,所以由葉院長先一步帶回迷山書院進行醫治,而鍾離和金擎漢則是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就先和葉院長等人分開。
“鍾離和金擎漢應該很快就會回來了。”雖然受了挺重的傷勢,但聶平策作爲“地”字碑的持碑人,其境界終歸還是在聖人境,無論是身體狀況還是精神狀況,都是很快就得到了恢復,如今一邊說着話一邊走到衆人面前的樣子,哪兒像是一個剛受了重傷的人。
“聽聞聶團長這次所帶領的守護之環與逆環進行了交鋒啊,想不到守護之環冠以守護之名,像這次這般主動出擊應該還是第一次吧?不過還是恭喜聶團長領導有方了,這次守護之環不愧守護之名,將逆環一舉殲滅也指日可待了。”
“不過這次逆環雖然節節敗退,但似乎還是因爲逆環中那些領袖人物不在其中的緣故。倘若逆環那幾個持碑人都在的話,恐怕守護之環就沒這麼輕鬆了吧?聶團長可不能就此鬆懈啊,對付逆環任重而道遠!關於守護之環和我們勁草海峽的合作,是時候提上日程了。”
“守護之環挺不錯的,如果可以的話我倒也想要加入和聶團長共事,只是現在百花嶺正在用人之際,我這身份地位恐怕只能等退居幕後才能爲內環界出力了。”
“切,漂亮話誰不會說,你們這幾個持碑人不是花就是草,即便冬賢境又能派上多大用場?你也不看看人家武聖的徒弟,那個叫孫同舟的,聽說去了一趟外環界,與外環界的禁制進行對抗,差點沒死在那。但回來之後短短兩個月就從超凡境八階晉升到了春賢境,恐怕沒多久就能超越你們了。我看守護之環現在的發展勢頭這麼好,即便要找勢力合作,也是找武聖這等存在,畢竟他們的徒弟都比得上你們了,哪兒還輪得到你們?”
聶平策聞言皺了皺眉,看向了最後說出那般貶低他人擡高守護之環話語的人,有一個詞叫做捧殺,也就是看似在擡高守護之環的地位,實際上卻是在爲守護之環不斷的招來誤解和敵視。
無疑此時此刻說話的人,這種做法就和捧殺無異。
聶平策自然不會任由事態往不好的方向發展,畢竟守護之環是他這麼多年的心血,雖然其中並沒有太多私心,但對於聶平策來說,他能有現如今的身份和地位,除了是“地”字碑的持碑人之外,倒也和這守護之環的存在不無關係。
想到這裡,聶平策也是直接開口,糾正了最後說出那番話的人:“話不能這麼說,守護之環的存在終歸還是爲內環界謀福,能和在座各位持碑人的勢力建立出合理的人才輸送機制,不僅能讓內環界各個勢力之間的聯繫更爲緊密,更能讓在座各位所處的勢力都能參與到環界的守護中來,當然也方便諸位都能夠監督好守護之環的各項決策,保證守護之環走上歪路錯路的時候,給予糾正。所以根本不像剛纔這位所說那樣,只要有足夠的影響,守護之環都歡迎。並且不是加入,而是合作。”
聶平策的一大段話,並沒有說的慷慨激昂,但不可否認,正是這般平穩實在的語氣,更具備說服力。
那名被聶平策直接點出來的人,眼見着聶平策一邊說着話,一邊看着自己所在的方向,不由自主的想要後退兩步。
倒不是聶平策有什麼表情和氣勢上的威懾,而是聶平策眼神之中彷彿看透一切的感覺。
聶平策外表消瘦,加上又留有小山羊鬍,大傷未愈的樣子,反倒是有種飄然成仙的氣質。心中有鬼,自然而然會生出畏懼,就好像現在說話的這位持碑人一樣。
好在聶平策並沒有想要深入追究,說到底守護之環這樣的存在,也並不是人人都會接受的,並且從最開始的規模,發展到如今整個內環界大中城鎮都設有其駐點,這本身就已經如同一個官面性質的獵團存在了。
只是和獵團不同的是,守護之環所要應對的卻是環師。
而就在類似的閒聊繼續進行的時候,兩道氣息出現在迷山書院師峰之中,伴隨着兩道氣息出現的,卻是三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