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時候,蜀葵先讀了一陣子書,又練了一會兒字,然後便帶着趙杉在庭院裡玩。
趙杉如今剛學會走路,正是好動的時候,邁着小胖腿在庭院裡的青磚甬道上來回穿梭,一刻也不停息。
蜀葵跟了一會兒就累出了汗,便笑着吩咐素蘭:“世子太好動了,我追不上他,還是你帶着小丫鬟跟着他吧!”
素蘭笑着答應了一聲,帶着秀雲等小丫鬟趕了上去。
趙杉轉了一大圈,不知怎麼的又轉到了蜀葵的身後,忽然從後面抱住了蜀葵的腿,仰着臉叫着“娘”。
蜀葵被趙杉弄得心都醉了,便抱起趙杉,走到一株瑞香花前去賞花。
趙杉最喜歡母親了,伸出柔嫩的小手在蜀葵臉上摸啊摸的,嘴裡“啊啊依依”,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兒子與自己如此親暱,蜀葵的那顆心簡直是浸入了蜜糖之中,便抱着趙杉慢悠悠在院子裡散步。
樑女醫帶着人跟着蜀葵,看着懷了四個多月身孕的蜀葵還抱着小胖子趙杉散步,她簡直是擔心死了,便向趙杉伸出手道:“世子,來,讓奴婢抱吧!”
趙杉身上穿着白羅衫子,衣袖捲上去一截,露出了藕節似的胖胳膊,緊緊攬住蜀葵的脖頸,小蘋果臉貼在蜀葵臉上,嬌聲嬌氣地撒着嬌道:“娘抱!娘抱!”
樑女醫素蘭她們都笑了起來。
正在這時,善睞急急走了進來。
她正疾步而行,一擡眼看見蜀葵帶着小世子在東邊的瑞香旁立着,忙急急走了過來,屈膝行了禮:“王妃,奴婢有事要稟報您!”
蜀葵見善睞走得臉漲紅,鬢角還有幾粒細汗,知道她應該是有急事,便打算把趙杉交給樑女醫。
誰知趙杉緊緊抱着蜀葵的脖頸,小臉在蜀葵臉上摩挲着撒着嬌,就是不肯離開母親。
蜀葵眼珠子一轉,柔聲誘惑兒子:“胖杉,樑女醫帶你去見大伯,大伯帶你去看小魚,好不好呀?”
趙杉聽懂了母親的話,黒泠泠的鳳眼歡喜地眯了起來,張着小嘴“啊啊”叫着,鬆開了蜀葵,伸着胳膊讓樑女醫抱。
見兒子如此經不起誘惑,口水都流了出來,蜀葵不由笑了,拿了潔淨帕子拭去趙杉的口水,吩咐樑女醫和素蘭:“你們帶着世子去尋明親王吧!”
樑女醫和素蘭答應了一聲。
樑女醫抱着世子一邊摘花玩,一邊在庭院裡等着;素蘭則帶了兩個小丫鬟去了東廂房,收拾世子要換的衣物、喝水用的小茶盞等物事。
蜀葵則帶着善睞回了明間。
待蜀葵在羅漢牀上坐下,善睞屈膝行了個禮,這才道:“王妃,昨晚來看胡側妃的那個樑媽媽有些不尷尬!”
蜀葵聞言,擡眼看向善睞,大眼睛幽黑深邃。
善睞見狀,當下頓了頓,組織了一下語言,這才接着道:“王妃您不是吩咐奴婢注意一下胡側妃那個奶孃麼?奴婢昨晚特地吩咐了角門上的小廝,樑媽媽離開的時候,讓那輪值的小廝好好看看。結果那個小廝剛纔來見奴婢,說那位樑媽媽是天不亮就離開的,說家裡有急事得回去。”
蜀葵凝視看着善睞,專注地聽善睞講述着。
善睞咬了咬嘴脣,大眼睛裡滿是擔憂:“王妃,那個輪值的小廝說,說那樑媽媽像是……像是……”
蜀葵沉聲道:“像是男人?”
“王妃,可不是呢!”善睞連連點頭,“那輪值的小廝機靈得很,說那樑媽媽雖然擦脂抹粉的,瞧着是個愛俏的老婆子,可是那眼睛卻透着年輕人的精氣神!”
“他想着我吩咐過,不要打草驚蛇,便沒吭聲,等那樑媽媽的馬車出去後,他悄悄跟了過去,發現那馬車根本沒回襪子衚衕,而是直接去了城外的驛站。”
“小廝一打聽,才知樑媽媽的兒子樑勝春就在這驛站做驛丞,便又拐回了城裡,跑到襪子衚衕看了,見那樑媽媽在門口的茶肆與一個婆子飲茶呢,雖然有些相似,卻並不是早上見的那一個!”
聽完善睞的話,蜀葵陷入了思索,片刻後,她吩咐善睞:“帶那個小廝進來,我親自問他!”
這個小廝聽起來很機靈,蜀葵想親眼看看他,若是合適,就放在身邊使用,將來真的不錯的話,就撥到趙杉身邊去侍候。
善睞答應了一聲,走到慶禧堂門外,吩咐在大門口等她的小丫鬟曉梅,吩咐道:“你去叫宋書過來,就說我在慶禧堂門口等着他!”
待曉梅離開,善睞便立在門口,與荊芥閒聊起來。
倆人正在說話,卻看到花枝招展的韓麗娘扶着丫鬟玉梅的手,娉娉嫋嫋走了過去。
再往後看,胡側妃帶着侍書也過來了。
善睞和荊芥相視一看,都有些詫異,不知道這兩位到底弄什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