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血手有情】

寒煙山莊失去了往日的祥和,被黑幔裝點的巨大門楣顯出無比哀傷,正門大開,悲音四起。靈堂內;韓薇薇披麻戴孝跪泣在硃紅的棺木前,貼身丫環梅兒不停勸慰着悲傷過度的小姐。正位靜默的靈牌已經說明了這裡的不幸---韓業成公之位。

“......爹爹呀!我好命苦啊,自小母親就舍我而去,如今您又撇下了女兒,讓我一人受此孤苦,女兒不孝,生前未能好好照顧您老人家---爹爹!不孝兒在叫您哪!您聽到了嗎?爹爹呀......!”韓薇薇痛心慟哭,泣不成聲的悲訴令在場之人無不感到心碎。

“小姐,人死不能復生,老爺既然已去,您可不要因此再哭壞了身子啊!”梅兒不忍心又勸慰道。敲打木魚的和尚唸誦着祥音福語,肅穆超度這已去的亡靈,幽鬱飄渺的青煙更增添了這裡哀傷的氣氛。正如韓公生前所善待的一切,竟使山莊上下都蒙上了一層抹之不去的陰影,這裡都沉浸了,沉浸在無比痛惜中。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嘈雜,隨之就有兩名守門莊丁頭腳不分地飛了進來,明眼一看就知這是被扔進來的,緊接着飄乎乎一羣黑衣人已如同鬼魅般排現院中,使在場人衆無不大吃一驚。

“是誰?!”韓薇薇也頓感一驚,霍然站起。

“哈--!我說大白天死氣沉沉,原來韓老大歸西了,哈--!”黑衣人送來一陣陣狂笑。

“呔!哪來的狂徒?竟敢跑到韓煙山莊來撒野!”本來悲憤不已的韓薇薇更是怒火中燒,跨出靈堂厲聲喝道。

黑衣人又一陣狂笑,其中一人還淫淫道:“想必這位就是韓老大的女兒吧?果然不凡,今日得見真乃我等的福份!”其他人也淫語奸笑附和同聲。

“大膽狂徒,你們馬上給我滾出去,否則本姑娘可不客氣了!”韓薇薇已經忍無可忍,今日正值山莊祭日,不料竟然有人前來尋釁,這可是萬萬無法容忍的。

“怎麼?韓小姐對我等不歡迎嗎?如果是這樣我們可以走,不過嘛......”那黑衣人接着淫笑道:“我家主人久慕小姐芳名,所以今日特請小姐過府一敘。”

“呸!我看你們是沒事找事,費話少說!現在就給我滾出去!”韓薇薇花容一顫,大怒道。

此言一出,黑衣人沉默片刻,在冰冷的目光中,又道:“看來小姐是不願賞這個臉了,既然如此就休怪我等無情!”話音未落,立刻兩條黑影已向臺階上的韓薇薇快速撲來,全莊上下驚恐萬分。

韓薇薇畢竟武林世家之女,面對此景臨危不亂,玉手上迎,掌鋒平刺。黑衣人似乎並不急於與她交手,而是怪笑一聲向上翻起,四爪如鉤,臨空撲下。韓薇薇也隨形換勢,凌厲的掌風迅速將兩條黑影擋在臺階之下,一時在飛旋騰挪的幾十個照面裡兩個對手竟絲毫沒有佔得半點便宜。其實;寒煙山莊得以顯名江湖必定有其過人之處,韓家歷代單傳的“寒煙一色靜雲掌”乃是一派崇尚陰柔的上成功法,變化莫測輕靈精巧,武林之中堪稱一絕,所以同時應付兩個高手並不吃力。

“上!”隨着一聲令下,又有兩條黑衣人疾撲而至。韓薇薇已是力敵四手,雖然在搏擊中依舊攻防得體,但她畢竟女兒之身功力尚淺,時間不長便已是香汗淋漓急喘不止,白色孝紗也被銳爪疾風扯下,秀髮披散疲於應付。就在這相拼力敵的同時,一陣陣慘呼迭迭暴起,偷目觀察,原來是其他殺氣騰騰的黑衣人已向山莊生靈痛下了絕情,刀光閃閃,血濺靈屋。自幼與小姐相伴的梅兒也有些技藝,正手持短劍拼死敵住一個黑衣人。韓薇薇到此更是怒火燃胸,不由暗自咬牙,竟渾然使出寒煙一色的絕殺之式,只見她身如飄風,掌影重重,一道道陰柔之力突然疾射而出,黑衣人不及提防頓露敗象,一陣慘哼,兩個黑衣人已口鼻噴血仰面跌倒。攻勢立緩,韓薇薇也不由心中一鬆。

“嘿嘿!小丫頭還蠻厲害!”可是就在此刻,一個怪聲突然在她耳邊乍起,未及反應,她已經感到眼前一花,身體立刻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唯一留在記憶中的最後畫面是一張眼目口鼻都會笑的笑臉,還有一聲唯一脫口而出的呼喊:“梅兒,快走,去找......!”

笑臉依舊笑着擺動着精緻的摺扇,他把目光從已經昏倒的韓薇薇身上移開,猛然大喝一聲:“不要追,讓她去!”欲趕梅兒的黑衣人立刻止住了腳步。現在的寒煙山莊格外寂靜,到處死屍便地血污橫流慘不忍睹。

崎嶇的山道上,梅兒痛哭飛跑着......

孤山後茂密的樹林裡;

“梅兒,別哭,快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大樹下,就見一位四十多歲,長相凶神惡煞般的髯須大漢正詢問着梅兒。

“相公,我,我--”此刻語音哽咽滿面淚水的梅兒竟急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彆着急,慢慢說!”髯須大漢儘量使這個受了驚嚇的小姑娘平靜下來。

“相公,您爲什麼不早點來呢?”梅兒終於緩過心神,滿是委屈地責怨道。

髯須大漢愣愣神,忙解釋道:“我一接到老爺病逝的凶信就急忙趕來,並未耽擱啊?”

“可您就是來晚了--”梅兒情緒緩和許多,便將早晨寒煙山莊裡所發生的一切一一道來。

“什麼?那小姐呢?!”髯須大漢都蒙了。

“當時我只聽見小姐讓我快走,過牆時,我好象看見小姐倒在地上,後來的事就不知道了,相公,快救救小姐吧,也只有您能救她啊!”梅兒道。

“那些人是誰?”

“不知道。”梅兒搖頭。

“這麼說,小姐已......”髯須大漢剛纔是蒙了,現在已經傻了。

梅兒還是搖頭。

長時間的沉默,髯須大漢終於爆發了,他大吼一聲,雙掌齊舉,就聽“咔嚓”一聲巨響,一棵腰圍粗的大樹被攔腰摧斷,同時怒吼道:“這羣該殺的混蛋,爲什麼這樣對我?難道做個好人就這麼難?我要把這些傢伙全部殺光,我要把他們碎屍萬斷!!!”隨後;他猛又轉過頭喊道:“走!去山莊--薇薇!我來了--!”

隨着這聲長喚,髯須大漢已騰身躍起狂奔而去。

“相公,等等我啊!”梅兒在後面急追......

寒煙山莊;院內,宅屋,靈堂,屍體橫陳,桌椅俱折,雜亂不堪。一羣堆偎在牆角里的和尚,光頭綻開道道血口,灰白的僧衣都染成了紅色。整個山莊血腥瀰漫死寂無聲。

靈堂內;髯須大漢呆望着。

“小姐!小姐!您在哪裡啊?......”梅兒不停地哭喚尋找着,可是找遍山莊每一個角落,翻遍每一具屍首,唯獨沒有韓薇薇的蹤影。

“薇薇!我的好薇薇,你在哪兒--他媽的!這羣混蛋到底把你怎麼樣了?!”髯須大漢通紅的眼睛已經泛出了血光,憤怒使他渾身顫抖,幾乎無法自制。

“相公快看,那有封信!”梅兒忽然驚叫道。猛擡頭,那具漆紅木棺上果然安放着一封信。髯須大漢並不遲疑,呼地撲上前抓起展開凝神觀瞧,信上竟霍然書寫道--“血手飛魔閣下;久仰大名!我等今日請韓小姐過府小住,因事前未能告知閣下,見涼!如欲見小姐真容,可往紅花祠,敬候閣下光臨。”落名是“黑血王”

“黑血王?原來是這個混蛋,我非宰了他不可!”被憤怒擰碎的信屑紙片紛紛揚揚散落一地,隨之再見髯須大漢緩緩舉高的雙手,真是令人難以置信,這雙手竟然已經沾滿了鮮血,而且是腥紅欲滴,誰看見都會觸目驚心毛骨悚然。不錯;這就是江湖上傳說邪毒無比的血手魔功,而他也正是那位多年前令江湖武林無不心驚膽寒的血手飛魔——謝昆。難以想象,這位已隱匿多年、如惡魔般的人物竟會出現在這裡,也許知道他的人永遠都忘不了以前那一幕幕可怕的記憶,即使到現在,他在人們的印象中仍然是一片陰影。--可此時的他呢?同樣在望着這雙手,望着這雙天下無二曾令他欣喜若狂的手,望着這雙叱吒江湖曾令對手聞風喪膽的手,卻絲毫呈現不出從前那種心潮澎湃的感覺了,因爲他已經看清了這雙手對他意味着什麼。記得以前;他爲之多麼的自豪和興奮,但是這雙血手並沒有在想象中給予他榮耀,而是幾度的毀滅,這雙摧殘過無數生命的手也同樣摧殘了他自己,手上的血有別人的、也有他自己的,殘暴所換來的只有悔恨與自責。

想起從前;多麼難忘的記憶,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僅僅爲了賭口氣,便在一具殭屍惡靈的引導下去修煉這邪毒的血手魔功,他漸漸爲之着迷和癡狂,漸漸失去了本性和理智,爲了最後的成功,邪惡竟促使他去殺人,而且都是些年幼無辜的孩童,他當時卻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殘忍。也就是用那些孩子們的血和劇毒才造就了這駭人聽聞的血手魔功,也就是用那些幼小的生命成就了他不可一世的往夕。那時他揮舞着閃動紅光的血手狂叫着:“我就是天下第一,還有誰敢與我抗衡......”所到之處都是這種得意的狂笑,因爲血光飛處盡是慘吟不絕哭叫連天。可是後來;他開始疑惑了,開始知道了恐懼。終於;他低下了高傲的頭,落下了高舉的手,他似乎明白了他這樣做的結果,他永遠也忘不了那個可怕的情景。被邪惡與狂妄激怒的浪潮重重衝擊了他,在絕望裡,在要死去時,在衆怒的刀劍下--是月亮宮,對!是月亮宮那位雲慧仙子挽救了他,給了他一個自新悔過的機會。永遠忘不了,在目視仙子離去的那一刻,他頓時領悟了罪惡與善良的真正含義。

他時常也記起那個曾癡迷追尋過、崇拜過的殭屍般的身影,後來這個身影竟變得異常恐怖,隨時都在侵蝕着他的靈魂,彷彿也要將他改造成那殭屍的化身一樣--現在終於解脫了。在沉倫的歲月裡,他時常面對着明月懺悔過去,幾年來就是這麼過來的,雖然平淡無奇地活着,但他感到了幸福,因爲在一個偶然中竟有一位姑娘闖進了他的生活,使他一顆冰冷的心得到了無比的溫暖,他開始熱愛生活了,開始嚮往自己的幸福。花前月下,他對她訴說着快樂,爲她唱歌,唱那首動聽的民謠。就是因爲他善良的本性,姑娘也非常愛他,年齡的差異與醜陋的外貌絲毫沒有影響他們純真的感情,他爲她而癡迷,她就是他的生命,他的希望。爲了她;他可以付出一切。

“可是她現在在哪兒?!”血手飛魔又開始瘋狂了,雙手更是腥紅霍霍,就象當年一樣,他咆哮着:“黑血王!薇薇如果有個三長兩短,我永遠都不會放過你......!!”......

紅花祠;一個幽靜的場所,可今晚卻有些不同。天很黑,祠內熒熒閃動着幾盞鬼火般的風燈。一行黑衣人依門而立,肅穆的表情更顯出這裡氣氛的凝重。

血手飛魔雙眼噴火,兇狠地盯着石桌對面那張每時每刻都在笑着的臉。

“嘿--”隨着一陣陰陰冷笑,笑面童子道:“謝老兄,久違了,多年不見一向可好?兄弟這裡有禮了。”

“笑面虎,你少來這套,你們把韓小姐怎麼樣了?她在哪兒?還有黑血王,他怎麼不滾出來?!”血手飛魔曲筋繃緊的臉抽動着,強壓怒火地問道。

面對這一連串的逼問,笑面童子還是不陰不陽地說道:“老兄啊,不成想你這脾氣還和當年一樣火暴,真是難道,不過兄弟喜歡。”

“笑面虎,少說廢話,趕快把韓小姐交出來,否則我先殺了你!”血手飛魔怒聲道。

“嘿--”笑面童子有持無恐,冷笑道:“謝昆,現在不是你逞強的時候,你應該來求我,你如果憑性亂來的話,哼哼!那韓小姐的性命可就不好說了,你自己要考慮清楚。”

對方聲調雖不高,但話語裡充滿了無法抗拒的威逼,血手飛魔也只能讓步,咬着牙根道:“好!你說吧,要我幹什麼?”

“痛快!這纔是一代梟雄血手飛魔的本色。”笑面童子停頓了一下,沉聲道:“殺一個人!”

血手飛魔沒有迴應,他在猶豫。

“怎麼,你不願意?”又是個逼命的聲音。

“這--”血手飛魔進退維谷,其實殺一個人對他來說很容易,可那畢竟是過去,現在卻爲難了,他腦海裡不停地重複着無底的深淵,神聖的月宮仙子,還有他發過的誓言。

笑面童子這時好象看出了什麼,陰聲道:“謝昆,看來你很爲難哪,你以爲你現在是個好人嗎?告訴你!沒有誰會相信,你仍舊是一個雙手沾血的兇手!”這些話如同一把尖刀深深扎進他的心窩,血手飛魔呆怔了,難道真得沒有人相信他已改過自新了嗎?不!至少韓薇薇相信他,月亮宮的仙子相信他。

“你胡說,我已經不是兇手了!”這是一句從心底發出真誠的吶喊,可如今這份真誠在這邪惡面前又變得這樣脆弱無力,不知不覺,他開始慌恐了,面頰滲出一層痛苦的寒珠。“不行!我說什麼也不能沒有薇薇,她如有不測,我又怎麼辦?!”他徘徊良久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儘管這決心下得這般絕望與無奈;“好,我答應你,不過要先放了韓小姐!”

“老兄,你我之間什麼都不缺,唯獨缺少的就是信任,所以只能讓你們見一面。”笑面童子道。血手飛魔沉默了。笑面童子一擺摺扇,正堂房門被打開,一位素衣麗人在兩個黑衣人的挾持下緩緩走出。

“啊!薇薇--!”血手飛魔心如刀攪,見到愛人受苦,他已無法自制向前搶出。

“慢!”一聲斷喝,笑面童子不知何時已飄到韓薇薇身邊,笑道:“謝昆,你也看到了,你的心上人很好,我們決不會虧待她,如果你欲食言,就等於是你殺了她,你明白嗎?”

“我殺人,你何時放人?”

“放心,事成之際就是紅花祠交人之時。”

“殺誰?”

“小雪。”

“小雪?可是最近江湖上鬧得沸沸揚揚的那個小娃娃?”

“是的!”笑面童子恨聲道,同時也覺得小娃娃這個形容實在有傷他的體面,可有什麼辦法。

“好吧,我一定會讓他死,不過你也記住,如果韓小姐有什麼閃失,你們都活不了!!”血手飛魔切齒地說出這句話,同時雙掌前推,霍然在面前光滑如砥的石桌上按出兩記黑紅的血手印,而且還“嗞嗞”揮散出厲毒的紅霧。他掃視一遍衆人,突然飛身縱起,兩個起落便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好俊的功夫!”望着血手印,笑面童子都不禁駭然自語道。

“嘿--”在一陣幽幽冷笑中,一團紅霧已飄飄而至。

“啊!是大王駕到,屬下有禮了!”笑面童子急忙率衆迎接。

“嗯,這次幹得不錯!”紅霧讚道。

“大王過獎,這全是仰仗大王的妙計行事。”笑面童子恭維着,接着又進言道:“大王,這個血手飛魔的功夫的確厲害,我們不得不防,以免日後生變。”

“決定成敗不在功夫高低,在我眼裡,他就是個蠢材,留着他也翻不出什麼花樣來。”

“是,是,大王明見,那我們下一步......”

“等着!”紅霧厲聲道。

“是!”笑面童子垂首應諾,再擡頭時紅霧已經悄然隱去了......

每當落日,小雪總要坐在這叢巖峰之上,默對即將離去的光輝,忍受這一份孤寂裡的哀傷,那情形倒象是在送別一個遠去的親人。風吹來;擺動着他髮結上的飄帶。夕陽終於落下去,他也默默低下頭。

“朋友,一個人不覺寂寞嗎?”有個聲音從背後傳來。小雪沒有回答,目光依然在山的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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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你有這份閒情雅緻。”那個聲音又道。

“你是在對我說嗎?”小雪沒有回頭,問道。

“是的。”

“有什麼事?”

“殺你。”

“現在嗎?”

“怎麼,你還有其他的選擇?”

“那麼,閣下是誰?”

“血手飛魔謝昆。”

“爲什麼要殺我?”

“因爲你是小雪。”

平淡無奇的問話,平淡無奇的回答,卻是在決定着生死。

“唉,又一個夜晚。”小雪轉過身來,依然平淡地問:“閣下有把握嗎?”

“沒有,不過馬上就會知道。”

小雪笑了,血手飛魔也笑了,同時一雙手慢慢舉起來,一雙腥紅欲滴閃動血光的手......

月光下;血手飛魔面對隱隱約約的紅花祠踟躕着腳步;

“薇薇,是我無用,是我對不起你呀!可是,我就是死也要把你救出來!”他在心裡大喊着。

他現在活着,那小雪呢?當然小雪也不會死。他致此還清晰記得那令人感嘆的場面,他的確是抓住了一個機會,就在拼死相搏的瞬間,小雪的半招之誤,也只有他血手飛魔能在這關鍵時刻,利用對手這唯一破綻,將一雙血手按下去。但是他沒有這麼做,並非怕什麼,而是在這之前他應該已經死去三次了。

相對半許,他還是向紅花祠走去,就在他躍進大門的一刻,一個難以置信的場景突然把他驚怔了,因爲紅花祠內竟然橫七豎八都是黑衣人的屍體,那張不久前還對他笑着的面孔,此時竟七竅淌血扭曲地貼在牆上,他能看出來,笑面童子是被人用掌力震碎了內臟。

“這是怎麼回事?我的天哪!薇薇,薇薇!你在哪?!”他也感到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怖。

“相公,我在這!”

突然熟悉的迴應讓他猛地轉過身,簡直是在夢境之中,一個好端端的韓薇薇就站在面前,只是臉色蒼白了一些。當他躍上前抱住心上人的那一刻,還有一個人也出現在視線裡,這個人正是小雪。他什麼都明白了,此刻除了無比的感激之外再沒有任何想法。小雪默默離開了,血手飛魔生平第一次流下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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