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初左右想不通透,擡頭看看天際一望無盡的銀灰月色,又低頭,偏頭,擰眉,然後,直接在原處來回又走了走。
向左走幾步,又向右走幾步。
最後,還是回到原來的位置。
月光將雲初的身影拉在地上,青絲微揚,纖長而柔細。
“小姐,有何吩咐?”就在雲初又打算來回踱步時,可能是暗處的暗衛實在看不下去了,這次,不待雲初吩咐,直接現身。
雲初這纔看着出現在面前的暗衛,思了半響,開口,“你說,我現在若是去花樓,讓太子知道了會怎麼樣?”
那暗衛聞言,面色動動,眼底的光色分明就寫着訝異,似乎不相信面前的小姐會說出這樣的話,當然不是指這話裡的意思,而是這般猶豫糾結的神色,與平日裡行事幹淨利脆,處事別具一格的小姐,完全是判若兩人,所以,那暗衛,這一瞬是愣愣然的,動了動脣,不知道該回答什麼。
“你說,我是不是應該考慮一下他的感受,跟他打個招呼,這才比較像一個貼心的女朋友。”雲初卻又道,看似在和暗衛說話,可是卻一手扶着下巴,擰眉沉思。
沒辦法,景元桀那塊木頭太冷又太冰,看着高山白雪,卻對她又極度小家子氣……
而且,這般一想到他,提到她,心裡就亂砰砰的……
嗯……
雲初思忖猶豫糾結好半響,終於深吸一口氣,然後擡起腳步就走,走了一步之後,又轉身,看着還站在那裡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的暗衛,“你出現是有何事?”
“……”暗衛此時頭頂一大羣烏鴉飛過,而且,還是黑色的。
小姐,問他什麼事?
“我剛有對你說過什麼話?”雲初又道。
那暗衛面色怔忡,不過卻也聰明,不過一瞬,當下斂眉,低頭,姿態恭敬,“小姐方纔什麼也沒說。”
雲初微笑,真是儒子可教也,律嚴手下的這些暗衛,辦起事來,手段速度不錯,這腦袋瓜子也通透。
很是滿意的笑笑,雲初想到什麼,道,“律戒的傷完好了嗎?”
許是雲初這個問題終於有些正常,很是明顯的,那暗衛輕呼了一口氣,隨後答道,“副領傷口已結痂,內傷也好得七七八八。”
雲初點頭,“那就好。”然後掃視了這長巷一圈,又吩咐道,“三日後就是皇上的壽辰,之前也讓你們查探過這些日京城進出人士的情況,卻並無異樣,不過,方纔名玲瓏倒是提醒了我,你們再去查一下,不再查富商學子,查販夫走卒,還有……”雲初頓了頓,聲音在夜色中清麗而微涼,“還有,乞丐。”
古往今來,其實最大的消息來源都出自此處,而此處,若是有人異心混入,再如何謹慎,也會有疏漏之時。
那暗衛聞言,見雲初沒再有別的吩咐,這才領命下去了。
雲初看着走得有些快速的暗衛,脣角這才露出一絲笑意,足尖一點,直接朝某處而去。
反正,她不說,景元桀也不會知道,那兩個人,她不看看,還真是……感覺會睡不着覺。
等等,前面,那個身影,怎麼這麼眼熟?
雲初剛走出巷子,便見前方,兩道人影閃進一旁,當下足尖一點跟了上去。
“近日京城往來人多而雜,每日都必須要嚴加盤查。”雲初剛一走進,便聽安靜的街角處,熟悉的聲音在嚴肅吩咐。
雲初斂息收氣,足尖一點,便已經躍上一旁高樓一處,頓時,下方,街角處的一切,盡收眼底。
太子。
景元桀此時身後跟着路十,而其面前,站着一位面貌硬朗,面色粗黑體形微胖卻極爲健碩的中年男子,其身後,還跟着數十護衛打扮之人,此時,聽到太子的吩咐,那中年男子恭敬的點頭,“太子放心,屬下必當謹慎行事,絕不讓可疑人士潛入京城。”
“你身爲守城將令,本宮自然放心。”
“多謝太子信任。”那中年男子聞言,又是一禮,話落,微微擡了擡頭,看一眼太子,又快速收回,嘴裡卻是道,“這等事情,太子讓人來吩咐就行,竟然親自前來,實在讓屬下受寵若驚……”中年男子說到此處一頓,似乎又想到什麼,原本正然而謙卑的面上爬上一抹凝重,“難道,是太子還有別的要事要當面吩咐?”
景元桀此時一襲黑袍,站在那裡,就宛如一座高山,一鬆青柏,黑朗如玉,夜色下,漆黑如墨的眸子淡淡看了眼那中年男子,卻是擺擺手,“吳守領過慮。”
見此,那吳守領面上鬆一口氣般,對着太子一拱手,“那太子若沒有吩咐,下官這就帶着人退下。”
太子輕頷首。
吳將領忙帶着人退下,竟有如蒙大之感。
而太子這才擡起目光,看向雲初此時所站的方向。
雲初當即一個輕縱,轉眼,便站在了景元桀的面前,其身後,路十顯然有些意外雲初突然出現,但是反應也快,對着雲初笑了笑,忙退後幾步。
太子太在意雲初小姐,他不想觸了太子的逆鱗。
不過,雲初小姐這時候出現在這裡,那太子……
“這個吳守領可真不錯。”雲初卻是直接拍拍景元桀的肩膀,指着吳守領離開的方向道。
景元桀看着雲初,眼底這一瞬一退方纔與吳守領交談時的霜冷冰雨,盛滿了暖意,“何以見得?”語氣也難得的輕了輕。
這廝……
雲初假裝很正經的聳聳肩,“畢竟,敢試探主子心思的人,這世間,不多見,尤其是,還敢試探你。”
景元桀聞言,俊長的鳳眸底光束輕動,似清泉耀動,“以前在這個位置上的人從來不會任期超過兩年。”他說,然後,又道,“而他,至如今,已經近四年。”
雲初眸光一閃,“你的意思是……如果不是他另有本事,那就是背後有人撐……腰。”開玩笑吧,太子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還有誰能給他撐腰。
景元桀面上浮起笑意,卻又聽雲初道,“看你的反應,應當是後者,而且很不幸的是,他背後這個撐腰的你很顧及……哦,不,應該說,是你很不喜歡,又或者,很無奈。”
景元桀眉梢微掀,他就喜歡她這樣聰明。
“皇后還是皇上?”
“你猜?”景元桀卻是一笑。
靠,景元桀會玩猜謎遊戲了?雲初吞了吞口水,上下掃一眼景元桀,表示,她好震驚。
“我送你回府。”而這時,景元桀已經上前一步,直接不容雲初反應的,一把摟住她的腰,作勢就要掠向天空。
“景元桀,我請你喝酒吧。”雲初卻飛快的道,打斷了景元桀的動作。
景元桀漆黑而亮的眸底有什麼閃了閃,卻是點頭,“好。”說話間,目光直直的看着雲初。
那目光純粹而火熱,看得雲初的心裡發慌,心跳也不自覺的加快,尤其是想到胳膊上那些還淺淺粉粉的景元桀所弄的……
本來還在想着,如果遇到景元桀要好好找他理論,可是現在……竟一時間說不出口。
靠,雲初心裡痛恨自己,沒出息。
不就是個男人嗎,不就是個自己動了心的男人嗎,不就是個自己動了心還美得人神共憤的男子嗎。
不過,景元桀答得這般爽快?
雲初心思瞬間收回,雙手負後,足尖在地上輕輕點了點,再擡頭時,看着景元桀,卻是笑容滿面,眸子燦亮,“我突然想起還有事,喝酒改日吧,不用送,我有暗衛,先走。”話聲落,人已經如輕風般飄遠了去。
“太子,雲初小姐……”路十看着轉瞬安靜下來的四周,似乎想說什麼,卻見太子目光極其認真而好像還含着一絲……寵溺?對,寵溺的看着雲初小姐離開的方向。
“也好。”好半響,景元桀似乎輕聲呼了一口氣,這才朝着路十點點頭,頓時,人影空空。
路十這才斂好情緒,跟了上去。
只有他知道,太子方纔,是故意支開雲初小姐的,因爲……
……
香風旖旎,琴樂聲聲,柔聲笑語。
京城最大的花樓裡,此時最頂級最奢華的雅室裡,各種聲樂不斷,珍饈美酒,杯觥交錯,玉箸滿目,一羣身材玲瓏,膚白貌美的妙齡女子正長袖飄舞,眉如翠羽,齒如含貝,在酒氣馥郁中姿態飄飄,皓腕如雪間,轉身,便是一舞精絕。
只不過,這些素日裡讓客人歡笑,讓人看得動心動色的美人們,此時仔細看,卻可發現,雖然在盡力的舞蹈,可是眉心間,卻透着極爲複雜而怪異的情緒。
然後,女子們的眸光還似有若無的瞄向正中央,今晚她們要哄開心的客人。
只因爲這兩個客人在她們的認知裡,都不該是出現在這裡的人……
而此時,正中間的兩個客人,俱是臉沉黑的面色,將這滿室旖旎芬芳一瞬便能消得蕩然無存。
其實,這兩位客人內心也是崩潰的,她們作死都不會想到,會被送到這裡來。
所以,在掙扎猶豫了大半個時辰後,這兩位客人很難得的同仇敵愾的相對坐着,開始低聲私語。
“瘋女人,你說,你一會兒走窗,我一會兒走門,咱們能跑得出去不?”
“沒戲,你別看這些女子跳得輕柔嬌靈,這到處滿室生香,氣氛輕鬆,屋外雲初肯定讓人層層密密的守着。”孟良辰道,話落,壓低聲音對着蕭石頭咆哮,“說了多少次,別叫我瘋女人。”
“難道叫你娘。”蕭石頭一點不給孟良辰面子。
孟良辰聞言,需上卻有了笑意,聲音都柔了柔,“你如果叫的話,我不會拒絕。”
“我不會叫。”蕭石頭雙手環胸,眉梢挑着,盡顯稚嫩的面上,揚起一絲傲嬌,“想做我娘,別說門,連窗都沒有。”
“那你留在這裡,我先走了。”孟良辰聞言,面上也不怒,顯然也是被蕭石頭打擊慣了,輕鬆鬆的起身,站了起來。
“你有法子?”蕭石頭看着站起來的孟良辰,粉嫩的面頰上,一雙星目流着耀眼的光芒。
孟良辰搖頭,“我是說如果。”
“呸。”蕭石頭丟給孟良辰一個白眼,“看你那膽子,分明就是怕得罪了了我雲初孃親,怕她不幫你。”
“激將法對我沒用。”孟良辰理了理衣衫,突然一手將蕭石頭給擰了起來。
蕭石頭原本坐在地上傲嬌得好好的,突然就被孟良辰如此不客氣的給擰了起來,天旋地轉的,自然不好受,當下用力掙扎着,怒吼,“瘋女人,你放我下來。”
“你叫我娘。”孟良辰甩着手裡擰着的蕭石頭輕輕晃着,蕩着,聲音,飄着。
而此時此刻,早在孟良辰突然站起來時,屋子裡那些輕妙漫舞的女子以及樂師們便自覺的停了下來,然後退至一邊,看着眼前這一大一小相互怒視恨瞪的一幕。
是啊,一名女子來花樓就夠奇特了,還是名面上帶傷的女子,而且還帶着一個少年,還包了最大的雅室,眼下,二人,好像還要打起來的架勢,這……
表示,怪事年年有,今夜特別多。
“瘋女人,你再不放開我,我就咬你,別怪我不客氣。”而這時,蕭石頭手腳舞着,說話間,已經腦袋一轉,直接對着孟良辰的胳膊就是一咬。
孟良辰當即面色一怒,吃痛的將蕭石頭往窗戶處一丟,還怒道,“你竟然敢咬……”不過,話聲未落,便頓住了。
而那本來看似因爲咬了孟良辰,終於激怒她,而要被扔出窗外的蕭石頭此時已經懸掛在空中,讓人擰着,然後,又被人給扔了進來。
“沒有小姐的吩咐,不能離開。”空氣中傳來聲音,又很快消失。
“我就說這法子行不通吧。”蕭石頭站在那裡愣愣,隨即很是挫敗的看一眼孟良辰,然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很明顯,方纔二人是在演戲。
孟良辰也嘆了聲氣,只不過,氣嘆到了一半卻愣住了,然後對着蕭石頭認真的點了點頭,擡手指着隔壁。
蕭石頭雖不過是個十一歲左右的孩子,到底武功也不弱,顯然在孟良辰點頭時已經明白什麼,於是,下一瞬,二人已經輕手輕腳,以最快的速度,趴到了牆邊——偷聽。
而屋內,那十數名女子就這樣站着,看着這一女一孩就這樣以這般不文雅的姿勢趴着偷聽……
“隔壁是哪裡,是什麼人?”
這些女子正心思恍亂着,是不是要退下,卻突然見方纔還嬉笑怒言,面色青紫高腫甚是可親,此時卻一臉嚴肅的回頭看着她們的女子,當下愣了愣,竟沒答上話。
“再問一遍,隔壁是哪裡,都是些什麼人?”孟良辰好耐心的再問。
這下,有人反應過來,許是被孟良辰的情緒所懾,還自覺的放低了腳步,彎低了身子,小心翼翼的走過來,“這位客人,此處是花樓一號雅室,隔壁是二號雅室,只知道今夜招待了貴賓,具體是哪些人,我們,便不得而知了。”
孟良辰點點頭,又看了滿屋輕紗羅初,肌膚生光的美人兒,再看看那些此時也不再奏樂,呆呆看着她和蕭石頭的樂師,眼中眸光閃爍,似乎在猶豫。
“猶豫個鬼。”正在這時,空氣中一道聲音輕輕響起,與此同時,方纔還站着的美人兒和樂師,瞬間便軟軟的倒下去,轉眼睡了一地。
“娘……”蕭石頭一看到突然出現在面前的雲初就想上前抱大腿,卻被雲初衣袖一揮,那聲娘,硬是隻出了一個輕聲。
孟良辰又看看那些倒下的美人兒,再看看出現在在面前雲初,收回目光,指着牆壁,“一起。”
“當然。”雲初道,她其實早就來了,早就在孟良辰和蕭石頭演戲想離開這裡時就來了,不想和景元桀喝酒就是因爲要來這裡,只不過,她發現了一件更有意思的事情,便一直在房頂偷聽,但是,卻聞屋內一靜,怕這豬一樣的二人打草驚蛇,這才現身。
不過,此時她看了看那厚實的牆,卻是對着二人指了指屋頂,然後,當先一躍。
孟良辰和蕭石頭緊跟其上。
於是,三人各自接開一片瓦,趴在屋頂看向二號雅室。
“誒,我說大公子啊,你此次初到京城,我約了你好幾次,你都忙,今次終於有空應約,我可是面上無限榮光啊。”
“客氣了。”
屋內此時圍着一個大圓桌,坐了五六人,年輕的,年老的,談吐不俗,身份不低。
更重要的是,這些人,雲初都沒見過,看一看看孟良辰,孟良辰也搖頭,表示沒見過。
雲初這才收回目光,又看向主屋內。
之所以這些人能吸引她,並不是這些人談話,還有身份,還有所爲的不認識,而是在那圓桌旁,相較於這圓桌上的熱鬧,卻從頭到尾安靜不語,互相下棋對弈的兩名男子。
一人青衫似樹,一人白衣勝雪。
二人皆樣貌普通尋常,可是,偏就那樣一坐,卻自成一片天地,讓人忽視不得,此時此記得,太子的卓絕氣質他們自然比不得,可是若是北皇往這裡一站,竟也壓不去他們的氣質。
京城裡,何時有這般人物。
聯想着今夜雲王府的厭勝之術,雲初自然就多了一個心眼。
而此時,屋內觥籌交錯,推杯換盞,人人看似客氣寒暄,卻又眼底冷漠,互相試探。
親近又疏遠,親切又防備。
有意思。
而已經這般久了,那兩名男子還在下棋,從頭到尾未發出過聲音,連呼吸都幾不可聞。
“聽說,白兄來自北拓疆域?”而恰在這時,下棋的兩人中,那青衣長衫的男子當先開口,聲音低啞醇厚。
而隨着這邊青衫男子開口,屋內,方纔還推杯換盞,互相寒暄的衆人動作突然緩緩停下,盡皆看向此處,一時間,屋內安靜得可怕。
圓桌這邊坐着的五六人,除了一人看向白衣勝雪男子的目光較爲柔和之外,其餘的皆是審視又好奇的目光。
那白衣勝雪的男子,這時輕輕笑了笑,恍若不覺屋內突然的安靜般,手中執棋的動作也並未停下,看着棋面,輕輕落下一子,這纔對着上青衫男子的目光,“秦兄消息真是靈通。”聲音不急不徐,很是乾淨。
聞言,那青衫男子面上笑笑,“那不知,秦兄此次攜友進京,是有何事處理?”
“不過是四處遊遠,廣交好友。”那白衣男子又道,語聲很客氣。
“也好,如今正值皇上壽辰,京裡到時必定十分熱鬧,能有幸與白兄相識,到時一起結伴相遊,也是一佳事。”
“秦公子好心性,如此盛情,白某,自然隨迎。”
青衫男子點點頭,也已經落下一字,青瘦的指尖還在棋子上輕輕一點,薄脣輕勾,“那不知,白兄家裡可還有兄弟姐妹,你隻身進京,還只帶着一名書友,這萬一遇上歹人的,豈不是……”那青衫男子說着,好似很爲白衣男子擔心。
白衣男子卻是從容的搖搖頭,“白某這書友,會幾手武功,白某自小也會一些,所以,倒還不至於……”
“也對,也對。”那青衫男子此時當先朗聲笑聲來,又落一子,然後對着圓桌旁那些一看就以他馬首示瞻的人輕微點點頭,那些人這才又舉杯敬酒。
屋內,一時間,笑聲融融,一片熱鬧。
雲初看着,目光最終在那白衣男子身上多停留一瞬。
依這青衣男子這打扮,家裡非富即貴,大府世家,聽口音,也不像是大晉京城人士,大晉藏龍臥虎,一山還比一山高,她不識識的人自然很多,而這個男子此次應該是帶着手下來京城,做什麼不清楚。
顯然的,這青衫男子和白衣男子應該是偶然相識,方纔不過幾句交談,青衫男子對白衣男子是字字試探,白衣男子字字在答,誠善無欺,可是卻也沒答出什麼有營養的。
看似,氣勢上,這青衫男子更甚一籌,雲初卻覺得,很明顯,光是白衣男子這份從容淡定,就不能讓人忽視。
而且,不知這白衣男子對這青衫男子是真不感興趣,還是如他話裡所說,只是結識好友,又似乎是真的沉迷於此時的棋局,從頭到尾,看棋局的目光多過看那青衫男子。
這般想着,雲初也看向那棋局,方纔沒注意,這一看,雲初目光一怔,悚然一驚,這竟不是普通的棋局,不說棋局縱橫交錯如戰亂沙場,那些細小的棋子裡竟然似有黑白雲霧流動……
“娘,那棋……”而此時一旁的蕭石頭看着雲初,傳音入秘,顯然是看出那棋局有問題。
“別看。”雲初卻已經快速的捂住了蕭石頭的眼睛,將她快速推向一旁此時也面色悚然一驚的孟良辰,“帶他離開這裡。”
“你呢。”
“我有事做。”雲初做,話落,身形一閃,便消失不見。
孟良辰看看雲初之前所站的位置,又看看顯然已經被雲初弄暈的蕭石頭,猶豫一瞬,又看了眼屋內,那些面生的人,終是帶着蕭石頭騰空一躍,向遠處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