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內安靜下來。
雲初覺得輸給景元桀這廝也不丟臉,只不過,眼神還是瞄着他,瞄着他,再瞄着他。
這廝現在知道頂嘴了,知道圓潤的頂嘴了,終於有了一絲煙火氣了,這纔是一個正常的人嘛。
這樣想着,雲初有些愜意的輕眯着眼,靠在車壁上,一臉恬淡而知足的,脣角彎彎的,然後,似乎又覺得廂裡太過安靜,而景元桀那雙總看着她眼神也太過濃粘,太過熱烈,熱烈得讓她覺得身體發熱,不自在,很沸騰。
“咳咳……”輕咳一聲,雲初偏頭,隨意的撩開馬車窗帷,看向外邊。
景元桀這也才移開目光,耳根處,紅暈如醉梨白。
夜色正好,夜風拂來,神思一清,遠處,酒樓,茶坊,人來人往,車流不息,絡繹不絕,而隨着微風靜了心情,坊間裡一些議論紛紜,也不自覺的傳進了雲初耳中。
“你們見過南齊的太子嗎,美得跟天神似的……”
“見過啊,我那媳婦啊,只見一眼,整個魂都被勾走了,這不,到處蒐羅着南齊太子的畫像……”
“南齊太子果然不負盛名……姿容風華,其人也是瀟灑不羈,比起三皇子的灑脫來,更來了些溫雅……”一聽就是文人學士的言論。
雲初聽着,微笑,這南齊太子在大晉京城倒是會做人,不過,之前在她這裡吃了虧,眼下,怕是將她恨得牙癢癢吧。
“反正啊,最近這京城裡是真熱鬧……”
“那當然,明日是就是皇上壽辰,各國都來來了,地位皆是舉足輕重的,如何能不熱鬧了去……”
“不過,前日裡,戶部公子李才指證雲初小姐殺人,這事……”說這話的人好像嘆了口氣,“如今也沒查到什麼,據說,那戶部公子至今還還沒醒。”
“我看這些啊,蹊蹺得很。”
“來,說說……”
“你說,雲初小姐好好的未來太子妃,沒事指使戶部公子去殺一個至今都沒查到身份的人做什麼,沒道理啊……”
“也是,聽說啊,當時羣臣相壓,皇上一怒之下,雲初小姐又不想將事鬧大,這才主動請求把太子和她的婚約給解除的。”
“竟還在這事。”
“我也是聽宮裡傳出來的。”
“左右看來,雲初小姐都是受害者,又謠言四指天煞孤星,我看,這事……說不定是背後有人……”
“噓,你小聲點。”
似乎,靜了些。
然後,須臾,又有人壓着聲音道,“那南延國師預示什麼天煞孤星,與南延皇上不合,可是南延皇上現在不是也醒了嗎……”
“就是啊……”無限唏噓。
雲初聽到這裡卻放下一帷幕,偏頭笑盈盈的看着景元桀,“坊間這高談闊論的人有你安排的吧。”
聞言,已經拿了一本書在手中的景元桀擡頭,面上有笑意淌過,自然是默認,只是,須臾,又道,“不過,京二至今未找到。”
“估計京兆尹最近不好過,我聽說戶部尚書可是每日跑了皇宮,就去找京兆尹嘮嗑,還一坐就是兩三個時辰。”雲初微笑。
景元桀點頭,“關鍵是,李才還是沒醒。”
“法子都用盡了?”雲初詢問。
景元桀這纔將手中的書拿開,眉目間似有憂緒,“之前顧着你……晚些,我親自去看看。”
“得了吧,可別又洗掉一層皮。”雲初撇嘴,這麼個潔癖成狂的人,之前碰了宋玉就已經,現在再……雲初想着忽而眼眸一亮,似想到什麼般,看着景元桀,“對了,聽說宋玉最近特別不消停,又是大夫一列列的自忠勇侯府魚貫而出……”
“忠勇侯如此勞心勞力,精力旺盛,不做點事情,太對不起他。”景元桀道,語氣平緩,明明驚天大手筆,卻一語帶過。
不過,雲初卻是知道,雲花月之事,忠勇侯是脫不了干係的,只不過,人家的大盤是安王而已,
此下,正是多事之秋,也不好再將忠勇侯拉下水,真拉下水,揪根問底,估計皇后要翻天,她倒是不怕皇后,也相信景元桀,可是,到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忠勇侯府皇親貴族,本又世襲百年,所牽連的必是萬絲千網,盤根錯系,兩個字,麻煩。
這樣也好,忠勇侯的好兒子宋玉就夠他喝一壺了。
不過……
“忠勇將軍呢,你打算如何處理?”雲初想到這個,面色有些複雜,畢竟,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如景元桀之前所說,一人之罪,不必滿府累及,可是,這總要有一個十足的罪名纔是,留着忠勇將軍這個定時炸彈也是萬萬不可能的,與忠勇侯那些陰暗相謀的心思相比,他這可是真真切切的謀逆該要誅九族的大罪。
而且,忠勇將軍府和忠勇侯府都是世襲,據說,當時還是一起封侯封將,也保不定這其中……這殺了倒是簡單,堵不住悠悠衆口,不殺吧,不可能,好歹是忠勇大將軍,是有位階的,手段太明顯,絕對又會令朝野動盪,臣心不安,再來個壞心眼的,將事情牽連至她身上,那……
“中風。”雲初正思索着如何不動聲色的處理得漂漂亮亮,便聽景元桀簡單而乾脆的吐出兩個字。
中風。
雲初眸子一亮,是啊,這般簡單。
一箇中風的人什麼事也幹不了,什麼也說不了,人是活着,可是……永遠也成不了威脅,也不會成爲任何的紐帶與威脅。
“太子果然不一樣。”雲初不吝讚美。
景元桀眉眼彎了一瞬溫柔,卻有些自嘲般,“太子,就註定血腥。”
雲初一怔,眼底亮光突然散去,是啊,身處高位,雙手,如何幹淨,就連她,至現在,雙手,也乾淨不了……
思緒半響,雲初看着景元桀,他就這樣安靜的坐在那裡,車廂內不算明亮的光影打在他身上,珠月生輝又高雲霧雨,彷彿在這一瞬,她才當真看到大晉太子的風彩,不過隨意二字,便是千謀萬算,身處高位,步步危機,皇后不親,舅舅不愛,臣屬違心,王屬謀返,還要遊刃於各種勢力的盤旋,這般多年,從一個孩子到至今,還能安然的活着,他,多麼不易。
他的過去,她參與不了。
馬車,依然平緩的走着,車軲轆的聲音壓着地面,發出輕微的響起,鬧市裡的議論繼續飄來,飄進她的耳朵。
出乎意料,她原以爲,她會是衆矢之的,天煞孤星,殺人罪名……然而,至至最後,竟還有人爲她說好話的。
“百姓雖不參與朝局,但是也自有慧眼,並不都是人云亦云之勢。”景元桀開口,爲她解惑。
雲初擡頭,看着景元桀。
“扣扣扣。”而這時,馬車外傳來輕敲車壁的聲音。
太子的馬車,有誰敢敲。
雲初疑惑,卻見景元桀已經吩咐路十停下了馬車,然後,還親自打起了簾幕。
是一名孩子,不過六七歲的孩子,有着和蕭石頭一樣靈動的大眼,但是,渾身卻質僕得讓人生疼。
“信。”那孩子卻開口,沒有半絲低卑,說話間,一封信自十分乾淨手上拿過來,遞了過來,眸子乾淨如小鹿。
景元桀伸手去接信,與此同時,一錠銀子輕輕落在孩子手中,“拿回家,買些吃的。”拿銀子的是路十,開口的也是路十。
景元桀只是接過信,對孩子輕輕頷首,那孩子接過銀子,卻裂開嘴對着景元桀一笑,道一聲謝謝,二話不說,轉身如歡快的小兔跑遠,然後,簾幕放下,也阻絕了車外來往的車流。
馬車,繼續朝前而行。
方纔一幕,如夢境般,一縱即逝的錯感。
馬車內,景元桀對着雲初微微一笑,然後拆開信,雲初眸光閃閃,看着景元桀,張了張脣,卻是什麼也沒說。
能在如此人來人往中如此公然傳遞消息,以孩童傳消息,這行爲……大膽,卻又另闢蹊徑。
有誰能想到一個兒童會公然傳消息給太子,而且,就算太子的馬車被人認出來,也不足爲奇,路十大方的給了一錠銀子,既爲景元桀得了無上美名,又行了實事,卻不叫人懷疑分毫。
而且,那個孩子看似普通,卻慧眼靈透,想必是極其聰明的,至少,方纔,那孩子從頭到尾就沒有看過她一眼,不該看的,不看,不該聽的,不聽,該微笑時,卻是極其發自心底肺腑的微笑。
贊,太讚了。
比起現代那些高科技的蛛網還要來得強悍。
景元桀這般高智商的如果生在現代,那簡直就是分分鐘讓衆人狂奔追逐的人物啊。
之前,她見着季舒軒,他溫柔有禮,耐心溫和,煦如春風,對孩子親切而溫柔,如此一看,二人到也有異曲同工之妙。
“你和季舒軒也不愧是同出師門,總算還有相像之處。”雲初這般想着,下意識道。
而,聞言,正翻開信的景元桀動作一頓,擡眸看着雲初,擰眉,季舒軒,此時這般情形下,有他在她面前,她如何就會想到季舒軒。
當然了,雲初此時並不知道太子大人已經有些不開森了,又道,“對了,你把季舒軒給弄去疆域了,可有消息。”
“沒有。”景元桀的面色有些黑。
雲初此時揚頭思索,“昨日,小蠻倒是來找過我,看來,他府中的人也確實沒收到他的消息,不然,那小蠻也是個聰明的,也不會無奈來尋我,該……不會有事吧。”
“他命大,不會有事。”景元桀道,眸光也黑了些。
雲初此時沒看景元桀,當然也沒注意到他的表情,思吟半響,又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希望他一切安好吧。”
“他的安虞自有他的未婚妻操心,你這樣過於關心,反而不好。”
“他未婚妻?”雲初反應過來,看着景元桀,對啊,之前,季舒軒就是因爲要躲避這個未婚妻纔來到大晉京城的,怎麼,照如此說,季舒軒是喜歡他的未婚妻的?不像啊。
景元桀觸到雲初的疑惑的眼神,點頭,“不過是欲擒故縱。”
“哦。”雲初恍然大司,原來如此,再看看景元桀,這廝不會說謊的,她有這個自信。
“而且,聽說,他的那位未婚妻,極其在意他。”
“這樣。”
“所以……”
“我懂。”雲初不待景元桀話落,當即點頭,“我會與季舒軒保持距離,不讓他的未婚妻不高興。”
“嗯。”景元桀點頭,看着雲初煞有介事,信以爲真的模樣,眼底笑意微微淌過,全身都似春風融了冬雪,這纔打開手中的信。
雲初在一旁安靜的坐着,打算做一個乖巧的美女子,就這樣看着景元桀打開信,他的手指真好看,陽光自車外照進來,指節修長,根根如玉。
不過,什麼信?
雲初眸光一閃,看景元桀兩根手指夾着那潔白宣紙,眼底滑過狡黠之意,當即,手往前一伸,“給我看一下。”
“灰……”雲初的動作快,景元桀的動作更快,幾乎就在雲初的指尖伸過來之時手一揮,一用力,頓時,化爲灰燼,在空氣中,一點一點消失。
而云初原本就是一個大力撲過去,這下,信沒了,身體沒了支點,就這樣撲向景元桀,嘴裡還是十足惱怒不悅,“情書,一定是哪個小娘們給你的情書,所以不給我看。”
“情書?”景元桀語聲輕提,同時的,一手扶着出初的腰,一手,已經將她的頭壓在了他的胸膛。
只是輕輕兩個簡單至極的動作,卻是曖昧溫柔到極至,也讓雲初動彈不得。
雲初脣瓣一撇,“難道不是,不然爲什麼不讓我看……呃……”雲妝眸光微微一擡,“你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啥叫情書。”
“這世上,給我的情書,只能由你來寫。”景元桀開口,前所未有的認真。
雲初撇嘴,“我要矜持,所以,應該你來寫。”
“好。”
“什麼時候帶我去找鑽石。”索幸動不得,雲初也不動了,就這樣靠着景元桀,聞着他身上如雪子松香的氣息,渾身都是無比放鬆與舒坦,似乎,心,一瞬間俱是寧靜,聽着他的強而有力的心跳聲,彷彿自己的心跳也變得有力起來。
而聽着懷中雲初的話,景元桀卻是眉心輕微一擰,隨即輕笑,笑聲愉悅動盪至胸膛。
“你笑屁。”雲初一拍景元桀的胸膛。
景元桀卻擡手扶起雲初的小臉,讓他一雙明亮的眼眸仰視着自己,“好,下次,還要做上戒指。”
“我考慮一下。”
“需要考慮嗎?”景元桀鳳眸一瞬不瞬的看着雲初,聲音,低低詢問,迷迷輕柔。
這般近距離的被美色照耀,雲初的小心臟受不了,吞了吞口水,“呃……這個……唔……”話未落,脣又被吻住,措不及防,毫無預兆。
靠,這是吻上癮了是吧,還要不要命,方纔,是誰說要回府的,推開她的。
雲初還算理智的,有脾氣的,一把推開景元桀,面色又紅又氣,“景元桀,天色晚了,回府。”
“還沒到。”景元桀又湊了過來。
又繼續被雲初推開,“白日宣淫不好。”
“馬車裡,別人看不到。”
“靠,景元桀,你的高山倨傲,惜字如金都到哪裡去了,這麼厚臉皮,你好意思。”雲初像看怪物似看着景元桀,既而,雙手懷上胸口,一幅你怎麼就這般好意思的模樣。
景元桀精緻如玉的容顏上卻有笑意自眉梢眼底徐徐綻開,“我是怕你慾求不滿。”
啥?
“呸。”雲初偏頭唾一口,“景元桀你還要臉嗎,第一次聽到有人把色慾說得如此清心脫俗,高潔勝雪。”
“只對你。”
“我要回府。”雲初扭頭,不想看景元桀此時那極盡溫柔寵溺的眼神,她怕……
景元桀卻伸手往前一撈,就欲將雲初給按到懷裡,當然了,雲初哪裡是聽話的,當下身子一閃,作勢就要跳出馬車……
“嗒嗒”兩聲輕響,自馬車裡響起,然後,雲初瞳孔睜大,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一切,看着突然不知從哪裡變出來的細細的,卻一看就是不可以尋常之物砍斷的銀色鎖鏈纏住自己的腳脖子,又看着景元桀,“這馬車還有機關。”
“第一次用。”
“對我?”雲初擡手指着自己。
景元桀無奈,身子卻已經傾了過來。
“這是太子設計的。”開口的不是馬車內的景元桀,而是駕馬車的路十,路十似乎是聽到了機關聲,卻沒聽到裡面的對話聲,他當然不會認爲是太子對雲初小姐用機關,也不認爲是誰不小心碰到,所以,話落又生怕雲初不知道他家太子多強大似的,又道,“從建制以來,倒還沒用過,今日雲初小姐是第一次見到吧。”
“是啊。”馬車內,雲初苦笑着點頭,路十啊,你好忠心啊。
“其實,屬下也挺好奇,他日,到底會是哪隻不長眼的敢來馬車行次太子,到時……”路十說到此處,頗爲興奮的沒說了,彷彿已經想到了到時的場面。
而馬車內,雲初嘴角猛抽,哪個不長眼的,她要不要告訴外面單純的路十,這第一次使用,就是被他家太子拿來行……不軌之……事。
因爲,景元桀放大的臉已經越來越大,然後,脣,溫柔的再度落下。
“……唔……景元桀……你……”
“別說話。”景元桀幾乎壓抑的聲音自脣瓣傳來之時,手,已經將雲初亂動的手給禁固。
靠……
於是,可憐的雲初又被某隻高山雪搖身一變的大灰兒郎給吻了個天昏地暗。
當然,景元桀到底是不想壞了自己主諸辛苦抹藥一番的成果,極力壓抑着,自認爲的淺嘗輒止之後才放開氣喘吁吁的雲初,還將衣衫給雲初整理好。
然後,如雪容顏滿是緋紅的看着同樣小臉緋紅的雲初,看着那雙水濛濛的大眼,最後,移開,“下次不要再引誘我。”
我擦。
剛剛纔緩過來一口氣的雲初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她沒聽錯吧,這廝說什麼……她,引誘他,明明是……
“景元桀,你還要臉嗎?”輕呼一口氣,雲初咬牙切齒。
“又要引誘我。”景元桀看着雲初。
雲初無語望蒼天,好吧,“太子爺,能放開你的鎖鏈嗎,你這般重口味,我會忍不住再引誘你。”
雲初這話一落,景元桀面色這才微微尷尬,當即一擡手,頓時,又只聽輕微的“嗒嗒”聲響,鎖鏈消失不見,雲初卻還坐在那裡,一雙眼睛看着景元桀,似有火光升騰,她這下算是明白,爲什麼要坐馬車了,什麼他受了傷,又不放心她,他這是方便自己隨時的解決……
靠。
雲初氣怒,胸脯一起一伏。
“到了。”而這時,馬車外傳來路十的聲音。
原諒路十。
因爲,自家太子早就鎖住了其周身三尺之距離,所以,除了方纔那一瞬機關輕噠聲,他根本不知道馬車內的動靜,也是在馬車停了好一會兒,這纔開口的。
所以,也就在路十話一落,雲初當即一掀簾幕,飛快的下了馬車。
路十隻覺身前一道風閃過,再一定神,雲初已經站在了馬車旁。
“給你們家太子多燉點補藥,最好是流鼻血那種,他估計餓。”而云初又憤聲丟給路十一句話。
路十一怔,沒明白。
“明日父皇壽辰,晚間皇宮有壽宴,你要準備禮物嗎?”而這時,簾幕卻被一隻好看的手給掀開,景元桀微笑着看着雲初。
“禮物?”雲初表示很懵然。
一旁,路十好心提醒,“自來皇上壽辰,那些達官貴子家的小姐們或是有壽禮,或是獻上一藝。”
原來如此,她都快忘了這茬。
“禮物嘛,有啦,當然有。”雲初突然一笑,然後,轉身,朝雲王府而去。
看着雲初快速的身影,馬車上,景元桀眼底笑意微微,滿是寵溺,他的女人,從來不需要去屈就誰,將就誰,他,不過隨便說說。
喜歡看她如此這般,讓他覺得,真好。
真的,很好,一看到她,就讓他忍不住,他一直自信自制力極佳,可是今夜,幾次,差點,自制力崩潰……
哎……
景元桀心底輕嘆一口氣。
“太子,你說,雲初小姐真的會準備賀禮嗎?”馬車朝太子府邸而去的時候,路十還是忍不住問道。
雖然方纔雲初小姐突然衝出馬車,不知發生什麼事,但是,太子沒怪他,就好。
馬車內,景元桀似乎只要一聽到雲初兩個字,面上便是無上柔光,腦中便閃過那光亮的明潔如月的小臉,心間,湖海涌蕩,伴隨着一線血腥,欲吐又歡愉。
快到了吧。
一聲嘆息,飄散。
好久,暗處,有聲音傳來。
“太子,範語求見。”
……
而這邊,雲初剛回到水洛閣,律戒便現身在他眼前。
“小姐,律嚴和其他人都被太子的人送回來了。”律戒道。
雲初這才點點頭,“都好好的吧。”
“是。”
“那就好,之前所說之事,照計劃進行。”
“……是。”
“還有事?”雲初看着律戒不退,嚴肅。
“小姐,方纔西城京雲寺傳來消息。”
西城京雲寺?
雲初面色一怔,那不是老安王妃,景知煦的娘所遣送之處,之前,她還去送過。
“繼續說。”雲初示意律戒繼續說。
律戒這才點頭道,“一柱香時辰間,老安王妃身邊的丫鬟親自來府,說,老安王妃想見你。”
雲初擰眉,“那丫鬟呢?”
“被屬下安排好了,腳都磨破了,也生不出大能耐,仔細查過,沒有問題,但是……”律戒卻是道,“屬下斗膽,請小姐別去,安王已死,雖說是三小姐一劍,但是到底與小姐您脫不了關係,保不準老安王妃將這一切都算到你身上,到時……”
雲初卻擡手一擺,打斷律戒的話,“別急,我又沒打算去。”
律戒聞言,當即鬆下一口氣。
一旁,知香早在之前就先行回了府,此時和奶孃見此,也松下一顆心,顯然的,都不願她去與老安王妃見面,於是跟着雲初就向主屋而去。
只不過,雲初走了幾步,腳步又再頓住,轉身,看着律戒,“你方纔說,那丫鬟把腳都磨破了。”
律戒有些不明所已,卻是點頭,“是,他說,從西城京雲寺一直走來的。”
“從西城京雲寺到京城再到雲王府,快馬加鞭只需要兩個時辰,輕功上好者,也不過半個時辰,走路……還是一個普通的手無縛雞之力的丫鬟,卻是要走上一天一夜。”雲初又道,看不清其情緒。
“小姐……”
“我去見老安王妃。”雲初卻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