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了,她就這樣走了,真的就這樣走了。
“轟”景元桀衣袖一拂,震得遠處假山碎石紛飛亂了一地月光。
“雲初”看着,看着一向高山白雪萬事不動然的太子從未有過的氣怒,從未有過的震怒,面色駭然,腳步,也微微後退。
這是第一次,她看到太子發怒,且,如此之怒。
而,幾乎與此同時,路十與路十一現身看着眼前一切皆是一副吃驚的神色,方纔太子走得突然又太快,他們沒跟上,此時剛找到,便見着眼前這……然後,二人看看太子又看看“雲初”小姐,滿是疑惑。
“皇上壽辰,太子還請息怒。”而這時,“雲初”開口,這一開口,路十和路十一一怔,這……分明就不是雲初小姐的聲音,而是……
名華府嫡小姐,名玲瓏的聲音,名玲瓏之前不是被雲初小姐給藏起來了,反正,太子似乎也不以爲意,所以,也無人找,可是,現在……
下一瞬,路十和路十一互相對望一眼,似乎反應過來,太子爲何如此生氣了。
名小姐假扮雲初小姐在這裡,那,真正的雲初小姐呢?
“她或許早就知道我心思敏感,怕我看出,才故意將我制住。”而這時,名玲瓏對着景元桀道,說這話時,眸光復雜。
景元桀也早就方纔,早在那般極其失態的拉着名玲瓏到此之後,已經離她數十步,此聞言,沒有看名玲瓏,沒有看,此時頂着雲初那張臉的名玲瓏,頭微揚,看天,眸光深涌間袖中的手,緊得青筋直冒。
“我也是在半個時辰前,她出現時,方纔猜到,方纔將一切想通。”名玲玲卻又道,還苦笑一聲,嬌俏美麗的面蛋上,還有幾分挫敗,“我到底是該感激她如此看得起我,怕我看穿,將我抓來呢,還是該感激她……”名玲瓏說到最後,又自失笑笑的搖搖頭,“如此大的局,真的是……佩服。”說到最後兩個字,聲音輕了輕,似嘲似諷,卻不是對雲初。
“她走不遠,路十,立刻出動所有羽林衛,搜城,出城追尋。”這時,空氣中,響起太子沉至極至的吩咐,路十當即點頭,“唰”的一聲,身影,從未如此急掠過的消失。
而因着方纔太子弄出的動靜,自然有人被吸引了注意力趕來,不過,還好,此時都被極快反應過來的太子身邊的近衛安撫住,雲初小姐離開的消息不能外泄。
倒是知香跑了進來,看着“雲初”又看看太子,當即對着太子行了一個禮,“太子好。”
“看來,你知道。”景元桀難得的竟然對着知香開口,知香愣愣然,咬咬脣,看看名玲瓏,隨即,點頭,“半個時辰前才知。”
“她,有沒有留下什麼話給你。”太子看着知香,聲音,雖一貫的沉抑,可是,知香,卻聽得發沉,然後,還是從懷裡拿出一個布帛包着的東西,遞給了一旁的路十一,路十一遞了過去。
兩張紙條,一個鐲子。
幾乎在看到那鐲子那一瞬,景元桀眸光一暗,隨即,似乎又在鐲子上看出什麼,眸光這纔開始好轉。
而兩張紙條。
只一眼暼過,景元桀的整個面色都是發暗的。
“太子就這樣丟下我,不會覺得太失禮。”而這時,空氣中傳來一道如秋水般涼意恰到好處的女子聲音,緊接着,一道青色身影落地。
女子眉心一點桃花紅印,眸光如秋月懸落,清澈而冷傲,偏又透着一股子嫵媚。
正是方纔在大殿中剛行完禮,要跟太子招呼,結果,太子卻突然帶着雲初離開而讓她尷尬站那裡的範寧心。
嘗矜絕代色,復恃傾城姿,沒有云初的明妍鮮亮如日光,卻似秋夜裡一汪誘人的清波。
只是,這束清波,此時此刻,誘不了任何人,反而,還引來一聲嘲諷。
“襄派地位超羣的聖女又如何,足智多謀又如何,如今還不是被人算計的一槓一槓的。”開口的是名玲瓏,此時頂着雲初的面容,以雲初的聲音,說着如此輕諷的話,倒還真有幾個雲初的意思。
範寧心當即看着名玲玲,她當然不知道,面前這個不是雲初,擰眉間,沒有半絲猶豫,半死言語,手一揮,作勢就要向名玲玲擊出,這一掌,排山倒海,引風聲呼呼,一看就帶着濃厚的殺意,沒有半絲收力。
“這裡是皇宮。”太子輕飄飄一語,範寧心的動作生生在空氣中一頓,只是,看着名玲玲的眼神,到底是冷了些,沒什麼好意。
當然了,名玲瓏看着範寧心也不覺着好,突然,還是覺着,雲初敢行敢爲,要比面前這個雖美,卻以自爲高高在上的女子好多了。
“你的。”然後,景元桀又道,說話間,手中一張紙條抖落,幾個明顯的大字,落於範寧心眼中。
“助範氏復位。”範寧心蹙眉,是她的字,是她之前傳給雲初的,現在,怎麼在太子手中。
“你和她,有合作。”太子問,已經是肯定,而他口中的她,當然是一旁的雲初,範寧心偏頭,看着一旁的雲初,“你可以問她。”
名玲瓏冷笑。
景元桀也沒看雲初,眸眸深沉的看着範寧心,不知事故意還是無意,“她走了。”
範寧心眉心一蹙,鮮紅桃花印痕也是一緊,似有不解,“如今,我來了,你的毒,我解,你的心,我照耀,她確實,應該走,你最好立刻讓她出宮,否則,我不保證會隨時殺了她。”範寧心道,語氣傲然。
“呵呵……”一旁,名玲瓏冷笑,“見過自以爲是的,沒見過這般自以爲是的,你以爲你和雲初合作,以太子之毒相威脅,她就這般聽話的和你合作。”
範寧心這纔看着名玲瓏,面色,刷的,突變,腦中,當即反應過來,有些不相信,不確定的看着太子,“你說,雲初走了,這個……”
“看來,是被人寵尊慣子,這下子才真的反應過來。”名玲瓏突然以其本來的語氣很嬌俏的一笑,“是啊,你以爲她和你合作,卻不知,你不過是她計劃中的冰山一角罷了。”
“什麼意思?”範寧心柳眉一垂,隨即豁然明白過來,看着太子,“你說她走了,她去了哪裡。”
“如今,你在這裡,她當然是要直搗黃龍了。”一旁名玲瓏道。
而與此同時的,一旁,景元桀手一揮,方纔,那另一張紙條上,三個字,拂過衆人眼前。
“留下她。”如其人般,酒脫俊秀的字透,彎延出一汪動人迴盪的明月光。
範寧心面色一變。
“京中之事,你以爲是我所爲,只是失控?”景元桀面色微沉,“李才指認她殺人,京二屍體失蹤,南延皇上昏迷,超出我預估的昏迷,再是謠言四起……”景元桀鳳眸裡光束如碎冷的冰雪看着範寧心,“這一切,都是,她所爲。”
“什麼?”範寧心瞳孔微縮,雖然戴着面紗,但是,依然可以看出面色大變之下的麪皮抽動。
“她將你引至京城,襄派了沒了你,她纔可以更好的行事。”這時,一旁名玲瓏“好心”的解釋,語氣,說不出是對雲初的敬佩,還是對雲初更大的敬佩。
這樣的女子,如此龐大的心思,精心的佈局,當所有人以爲她是受害者,當所有都覺得她成爲衆矢之地時,才突然發現,空這個衆矢之的人才是幕手一切主使。
釜底抽薪,抽抽自己,誰會想得到。
解除婚約?是爲了引誘範寧心放下心防的來京。
“她不是和太子情比金堅嗎,怎麼可能捨得遠走,還讓我留在你身邊?”範寧心不太信,她不信。
而隨着範寧心話落,四周靜寂。
名玲瓏沒說話,而是看着景元桀,在見過太子方纔那般震怒之後,她實在不敢亂說話,當然,她也是篤定太子對範寧心不在意纔敢這般對她。
景元桀沒開口,只是,看着天際處,眸光輕微緊了緊,雲初,你是太相信我嗎,相信,我此生,只你,唯一。
範寧心見此,突然一笑,又道,“還是她沒辦法想逃而已。你的毒只有我能解,而如何解,太子你也知道,她不可能如此……”
“小姐說了,每日給范小姐好吃好喝,取三滴血,保着太子的毒不發就好,但凡范小姐有半絲覬覦太子的心思,將就由三滴血改爲一碗血,以此累推,如果,血幹了,就以冰將身體保存起來。”範寧心話未落,一旁便響起知香平平淡淡沒有起伏的話,好像就是在重複着雲初說這話時的語氣般。
範寧心當即失色。
“噗嗤……”名玲瓏看着知香,聽着她的話,確實終於忍不住一笑,也不去看範寧心此時難看的表情,而是對着知香由衷所贊,“你家小姐真黑心。”
“小姐說,對於所有人的誇獎,通通來之不拒的接受。”知香微笑,坦然,只是,她不敢看太子。
“太子,皇上已經派人來此處詢問了。”而這時,遠處傳來近衛的聲音,景元桀對其點點頭,不看範寧心,卻只是看了眼名玲瓏,然後對着暗處吩咐,“依照雲初小姐之言。”
什麼?範寧心腦袋裡轟然一聲,如巨石啪啪碎,不敢置信的看着太子,“太子,你……說什麼,你真的……你忘了我們以前,忘了那時我救你……忘了你體內的毒必須兩人……”範寧心說到此處一頓,不是她不想說,是太子回身一冷,生生讓她聲音僵住。
四周突然分外安靜。
少傾,範寧心定了定心身,“難不成,太子還想殺了我。”
“你之前傷她,五歲時的恩情早已相抵。”景元桀只留下這淡淡一句話,便毫不停留的離開。
他想,比任何人更想的去尋她,可是,今夜各方眼睛看着,他真去尋她,是在給她找麻煩。
雲初,你都想到了是嗎?
名玲瓏輕微一笑,也離開,不管如何,送佛送到西,她還得假扮雲初到壽宴結束直至出宮。
堂堂雲王府大小姐,突然失蹤不見,傳出去於她聲名有損的。
不過,雲初,你是不是太相信我,竟然叫我假扮你。
當然了小姐走了,知香自然跟上。
很快,這一處空地上,風過無痕,範寧心咬牙站了半響,看了看四周,不用說,她已經包圍了,現在就算是想走,也走不了,當即,眸光一沉,又跟了上去,只要得到太子,做上太子妃,其他,也不太重要,而且,襄派地勢險要,哪裡是那般容易找到,又那般好相與。
一行人一前一後又重新回到宮辰殿,殿裡依然熱鬧,觥籌交錯,珍饈美食,寒暄語起,夜明珠光,耀耀生輝,照得滿殿如白晝。
大家都是聰明人,方纔一幕雖突然,太子雖失態,可是,對雲初小姐……好像又不意外。
只是,除了殿內心思敏感的那幾個,如北皇,南延皇上,南齊太子,孟良辰,範語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之外,無人知道,方纔到底發生了什麼,甚至於,那些大臣小姐們都以爲,是太子和雲初小姐又在鬧什麼。
雖然說,是解除了婚約,也鬧得沸沸揚揚,可是,今晨還聽說,太子親自送雲初小姐回府呢,所以,這兩人……
當然,也無人知道,如今,京城裡,京城外,所有羽林衛正輕手輕腳的就差將京都翻個底朝天。
夜明珠光流光溢轉,“雲初”依然坐在那裡,身旁,雲楚不看她,聲音,在飲一口茶後,輕遠的響起,“她,走了。”
“有我陪着你,多好。”名玲瓏笑,在無人看見的角落,對着雲楚軟軟一笑。
雲楚恍然不覺,偏頭,不理會。
當然,這般久,已經足夠所有人知道範寧心,皇上簡單的說了幾句,卻足夠讓人無限唏噓,雖自小便早出學藝,但是這質姿態,卻比一般的大家閨秀還要好,再又是皇后又那般熱情的,直接招手讓範寧心坐到了她的身旁,這份殊榮,這份疼愛,可見一般。
皇后心情很好,非常好,她當然不知道真正的雲初已經走了,所以,在看到範寧心微微不好的面色時,還以爲是她在太子那裡受了氣,沒關係,只要她在這裡,就是太子和雲初的梗,所以看向雲初的目光挑釁又譏諷。
而下首,名玲玲觸到皇后的目光,笑得如明月光,大有一幅,沒關係,你高興就好。
當然,在表現這些表情的時候,名玲瓏心頭卻是微微不甘,這個雲初,連這些人所有反應都算得這般明確,真是……
皇后見雲初如此,脣瓣冷意劃過,看你能猖狂多久。
當然,此時範語坐在那裡,卻一個勁的看着雲初,她總覺得,哪裡不一樣,而且,太子的面色,很黑。
壽宴繼續。
這是雲初算準的,算準,景元桀此時不會抽身去尋她,不過,她分明什麼都沒表現,只一眼,似乎一眼都沒有,太子就發現她不是雲初,這,如果不是對某個人太瞭解,太熟悉,熟悉到骨髓……
“雲楚,我對你真心的。”這般想着,名玲瓏突然偏頭看着雲楚,很認真。
雲楚看都不看名玲瓏一眼,聲音如其人般清透,“妹妹如果身體不舒服,我可以提前讓人送你回府?”意思很明顯,若不自重,他不需要她假扮。
名玲瓏抿脣,難得的住了口。
而這時各家府小姐公子準備的賀禮已經依次獻上,個個流光興彩,巧盡心思,皇上笑顏收下。
“這是雲王府雲初小姐的賀禮,祝皇上壽比南山。”然後,大殿外響起通傳,只是,怎麼都覺得這通稟,有些發虛發訕的意思。
所有人一怔,景元桀眸光也是一定,她,竟然是真的準備了賀禮。
到底,雲初和太子……而且,雲初小姐也並不傳言中的一無事處,如今,也儼然成了京中風雲人物。
所以,當下很多人都對雲初的這份賀禮燃起了好奇心,盡皆看向殿外,而當事人“雲初卻坐在那裡,不笑,不語---她壓根不知道是什麼賀禮。
然後,衆人便聽到一陣長長的雞鳴聲響起,由遠及近,由遠及近。
雞?
是雞嗎?
對
是雞,一隻披着大紅袍,雞冠豔紅的大公雞,昂首挺步,擡頭闊胸的走了進來。
“咯咯,咯咯。”公雞邁着小碎步進了大殿,清脆的打一下鳴,滿堂朝臣手的杯子都是一斗,面色,好看得可以。
這從來賀壽看過送畫,送詩,送奇珍,送異寶,這送雞……還是當今皇上壽辰,這……
所有人,看看雲初,然後,低頭,喝酒。
“雲初”微笑,微笑,微笑……其實內心好糾結。
“咯咯,咯咯。”那公雞卻張着雞爪子在大殿裡蕩了一圈,好像,覺得這些人爲什麼不搭理它。
“送禮送雞,奇聞啊。”一旁,南齊太子南容凌生怕沒湊到熱鬧,站起身,看着那隻大紅色的公雞,面上滿是新奇。
“可能有其用意。”南延國君也好奇。
孟良辰想笑,忍住。
一旁,雲王爺的面色都黑得不見了血色,這送雞……
雲楚表示,無所謂,雖然儒雅俊逸的面上也難得的輕微抽搐。
“這是什麼禮,來人,揮退。”皇上面色青暗還沒反應,一旁皇后,當即沉聲吩咐。
一旁,見皇上沒有阻止,近侍總管當即就要招呼人上前。
而一旁的“雲初”沒有說話,依然只是微笑,好似一切與她無關似的。
真的與她名玲瓏無關,她作死都不會想到,雲初給皇上準備賀禮竟然是一隻雞。
咳,雲初,你是有多摳,你怎麼不準備一羣。
“本宮覺得,此物甚好,別緻。”而這時,眼看那些人要上前將那雞給抓起來,太子卻突然開口,開口間,看着那隻大公雞,眸光還從未有過的輕軟,“比起奇玲寶玉,活物,不是更應該討人歡喜。”太子又道。
“雲初”此時已經起身一禮,對着太子感激的笑,“太子果然英明睿智,懂臣女送禮之心。”
話落,滿殿無聲,當下所有人看向皇上。
皇上眉心不動,卻是看着下首的雲初,“這賀禮……”滿大殿的人心思都懸着,直覺……不太好。
“不錯。”皇上道,再皇后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還微微一笑。
那笑,讓“雲初”脊背發涼。
這真不是我送的。
這是名玲瓏的內心獨白。
然
“太子之話,也無不對,這心思,不錯,死物再珍貴也比不得活物給人生機,雞鳴報曉,這是意喻我大晉生機然然,蓬勃萬里。”好半響,上首的皇上突然道,開口間,微微笑意,聲詞雄厚。
“皇上英明。”“雲初”起身。
羣臣一聽,忙跟着應和。
而最善於說話的餘腫言餘大人這時也起身笑和道,“以前,倒也是聽不少金雞報曉,金雞指路,能讓雲初小姐這般送來,定然還是有其神處的。”
“咯咯咯咯……”神雞還真神,很給面子的昂叫幾聲。
“對,神雞,神雞啊……”
“對啊,神雞啊……”
神……神雞……
知香在一旁,眉心抽抽,她不會說,那是小姐無意路過一間民舍,小姐聽那公雞聲音清脆,殺了可憐,而隨意買來的,對,小姐還殺價半天,最後只花了半串銅錢……她一定要保秘密,不會說。
這時候,空氣中,名玲瓏卻回頭看一眼知香,眼神複雜含笑,你家小姐真有才。
要不然怎麼能讓名小姐受制,知香也微笑。
拿着一點恩情威脅我?名玲瓏分分鐘不爽。
到底小姐給你解了毒,知香依然微笑。
臭丫頭,跟你家小姐一樣的黑心,名玲瓏偏頭。
知香圓圓的小臉上笑意這才微微收起,小姐黑心,也善心,希望小姐此去一切順利吧,希望小姐和太子……
同樣的名玲瓏面上雖不喜,心裡,到底多少領了情,她自問小心謹慎,竟然沒想到會被那個一點武功不會的雲花月給下毒,而且,自己還不自覺,真是陰溝裡翻船了。
壽宴,終於還是有一陣明裡暗裡的眼神勾競與相互寒暄中其樂融融的結束。
……
壽辰結束,卻並不代表一切停歇。
“稟太子,今晚,好像京中不太安寧。”宮門口,南容凌身旁,有人來稟。
聞言,原本就笑意迷倒衆生的南容凌,笑意更是大大綻放,“哦,我們去看看。”
……
月光悄隱,夜色,更晚,稀疏了冷銀霜,罩大地一片安靜。
太子府邸。
太子聽着身後一次又一次沒有蹤跡的回稟,面色,死沉如雪。
“太子,雲初小姐既然弄這一出,想必是早就想到了不讓我們找到法子。”路十道。
“他沒帶走知香。”景元桀卻道,“說明,她不想任何人找到。”
路十不明白自家太子的意思,沒有答話。
“所以,她走得如此絕絕。”景元桀,又道,然後,看着手中那灰僕僕的鐲子,面寒如雪,“翁老呢?”
“還在找。”路十點頭,面有挫敗。
很明顯,翁老這個時候,也是在故意躲避他們的追找。
“讓所有羽林衛回來吧,她心既定,你們,找不到。”許久,景元桀眸光越過窗外,看着那青青暗暗的天色,下令。
……
半柱香時間後,同樣的天色下,看着遠處那些城門周圍那些嚴謹的黑影消失,看着一隊隊鐵騎自城門外急縱而歸,而距離城門不過數百米之遠的一條暗巷裡,一道人影在那裡靜靜的站着,站着看那些身影消失,一向明亮的眸子,一瞬,幽然而深邃。
他,終於放棄尋找了。
雲初面色飄忽,擡腳,剛擡起,卻又是一頓。
身後,有輕若無步的腳步聲而至。
“當真就這般走了。”聲音有帶笑的聲音傳來。
雲初沒動。
“狠心的女人見過不少,這般狠心的,我還真是第一次見,沒良心。”
雲初轉身,看着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