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這個寧王瞭解多不?”打着自己的小算盤,雲初偏頭看向雲楚。
雲楚聞言,搖頭,“除了傳言中的,並不比你知多少。”話落,看一眼雲初,面色深了深,“那坐位有問題?”
“不知道,之前和太子一起進來時,沒有尋到任何異樣,但是……”雲初想了想,還是把方纔遇到那黑影以及墨月等人對那座位的不同對着雲楚一五一十說了。
到底,此時身在異國,多長一個心眼,多一分防範,有備無患。
雲楚聽完雲初的話,眉心輕輕一擰,沒看向京二方向,卻是道,“那如今太子在何處?”
雲初搖搖頭,“估計在暗處侯着時機呢,一會兒京二鐵定會想法子離開,把他給換回來的。”雲初話落,又掃了眼大殿,“眼下南齊皇上和皇后就要到了,此時離殿也不合時宜。”
“南容凌並不是個好糊弄的。”雲楚心生隱憂。
雲初直接在桌下安撫的拉拉雲楚的袖子,“我知道他不好糊弄,但是你要相信,景元桀是誰啊,那廝黑着呢,自始以來的名聲不是白得的,未雨綢繆這事他向來幹得不亦樂乎,鐵定沒事的。”
雲楚看着雲初,看着這個一貫自信不羈的妹妹,此時口裡一說着那男子,整個神彩飛揚的模樣,看着其黑白分明的眸子都像是染了美暈似的,驀的脣角微微一彎,“雲初。”
“嗯。”
雲楚突然擡手拍了拍雲初的肩膀,“原來你是如此膜拜在太子。”
分明聽出雲楚語氣裡一絲揶揄,雲初頭一扭,“是崇拜。”話落,又毫不害羞的補充,“不崇拜夫君的妻子,不是好妻子。”
“雲初,矜持。”
“我已經很矜持了。”雲初偏頭,答得很誠實。
好吧,雲楚認輸,這個妹妹,真是……
不過,雲初話落,想到什麼,又仿頭看了眼一旁的從頭尾坐在那裡沒有言聲的名玲瓏一眼,最終只是輕輕嘆了一口氣。
雲楚見得雲初的動作,順着雲初的目光也掃向一旁,只不過一眼,便又收回,在一旁名玲瓏剛感覺到這般讓他心動的目光擡起頭時,雲楚已經看向了自己桌前間的茶杯。
微自苦澀一笑,名玲瓏不再言語,嬌俏而美麗的面上幾抹深沉。
這個名華府心思複雜,卻真正溫婉端莊的大小姐,也不知是真死心了還是假死心了。
“皇上和皇后駕到。”殿門口,突然一聲尖細的稟報響起,然後,一襲極其明亮的黃色龍袍的南齊皇上和華豔鳳袍的皇后同時自殿外走了進來。
頓時,衆人紛紛起身行禮。
景元桀沒有行禮,他是大晉國的太子,只是對着南齊皇上微微拱手,以示有禮。
雲初見此,心頭頓時微鬆一把,她倒不是擔心京二擺不來景元桀的譜,而是這般久了,京二之前到底受了內傷,不說露出端倪,萬一他身體吃不消。
“放心,死不了,這太子我當得正起勁。”雲初正想着,便見京二頂着景元桀那張臉朝她看過來,當下,什麼擔憂也沒了。
“小心弄作弄跌。”
“什麼意思?”
“好話不說第二遍。”
雲初收語間,目光卻沒移開大殿門口,看着今日的南齊皇上,到是驚豔了一把,不禁嘖嘖,果然是人靠衣裝,佛靠金裝,放下褲腿與木桶,收歸起身上那一絲田園氣息散發君王氣度,依然震人心神。
不過,比起大晉皇上那精瘦的身體上散發的銳利睥睨的氣息,倒是溫和太多。
而南齊皇上此時虛虛一擡手,便讓衆人落了坐,同時一個目光一掃,像是看了所有人,又像是誰也沒有看,便和一旁的皇后一起朝上首的座位走去,其身後,宮娥太監緊隨跟上。
不過,南齊皇上路過雲初面前的座位之時,卻是微微一停,然後,眸眼微微一眯,“丫頭,南齊好風好水,記得吃好玩好。”
雲初點點頭,面上笑得極爲燦爛,不去想這此中話的深意。
這麼熟,作給誰看啊。
而南齊皇上也似乎只作停留,便錯過她,向前走去,走過景元桀身邊時,又相視着笑了笑。
待得皇上落座,自然又是一衆客套的問候歡迎之語。
看上去還真是熱鬧又其樂融融的場面。
而既然是選妃,自然就會要表演才藝,說白了也就是各家拿出看家本事薄得南齊太子歡心唄。
遠來是客,當先表演的自然就是南齊應選的世家小姐。
雲初坐在那裡,倒是認真的欣賞起來,別說,這些世家小姐,還真是個個才女,琴棋書畫舞,都不差了。
不過,看得多了,就有些索然無味了,都是些嬌滴滴的女子,綿軟綿軟還真沒什麼看透,然後,雲初又開始百無聊奈開始細想着京二所扮的景元桀此時坐的那個位置有何異樣。
連着表演幾場之後,開始休息,大殿中絲竹聲不斷,各方寒暄攀談,這時自然有人陸續離席,京二也終於趁這個時候空氣中與雲初示意之後,起身出了和悅殿,路過雲初身邊時,還很是寵溺的看了她一眼。
雲初同樣回以溫軟一笑,只不過潛臺詞不一樣。
“我去把你夫君換回來。”
“記得把你自己藏好。”
“那倒是,你看京老頭兒坐在那裡那沉着的面色,估計沒找着我,怒火正無處可發呢。”
雲初偏眸看看,的確,而這當時京二已經走出了大殿,而且,雲初竟瞧見,有幾位世家小姐也紅着臉跟去了。
希望這些小姐回來時面色都還好,雲初爲她們默哀一把。
而景元桀氣質出衆,走到哪裡都是一塊風景碑,此時這般一走出去,不止吸引不少人注意力,南容凌看似無意,卻是對着身後一點頭,“暗中跟上。”同時,還朝雲初微微挑釁的看了一眼。
雲初恍若不覺,淡定喝茶。
她絕對相信,景元桀能夠無息無息不被發現的和京二交換然後再從容的走進來。
“雲初,如果今日南太子真的選了我,你覺得,我可以當好南齊太子妃嗎。”這時,雲初的腦中傳來名玲瓏的聲音。
雲初沒有看向名玲瓏的方向,舉杯喝茶,不過,聲音卻傳了過去,“你覺得可以嗎?”
“我不知道。”
“你不是這麼沒有主見的人。”
“遇到你哥哥就什麼都變了。
“所以,你是還想再冒險一把,以此來逼我哥哥接受你?”雲初的語氣微微沉了沉。
名玲瓏沉默一瞬,“你覺得呢?”
“我相信你是個明智的人,天下男子不止雲楚一個。”雲初說這句話時,已經放下了茶杯,而名玲瓏也不再有聲音傳來。
而這時,坐在上首那從一進來除了對着衆人行禮虛扶一下,便沒有多活的南齊皇后微微偏了偏身子看向南齊皇上,“今日,你就真的不管了?”
“不太確定的事,不管。”南齊皇上點頭。
南齊皇后當下嘆一口氣,卻是朝着下首的雲初不着痕跡的掃量了一眼。
大殿裡觥籌交錯,琴瑟悠起,酒香醉人,衆相語語,心思各異。
好一陣之後,雲初看了眼大殿門口,眼睫微微一暗,景元桀爲何還沒進來。
而偏偏,此次進宮,是不適宜帶暗衛的,所以……
“別急。”雲初正疑思着,便聽身旁雲楚清涼的聲音傳來,當下心思也是一靜,也對,景元桀不會有事的,他那般強大,還能在南齊宮埋下棋子,如何會有事,再一看南容凌,似乎也沒有異樣。
雲初這般想着,心下又鬆了鬆,只是,垂眸間又看向自己的手腕,曾經聽說,那個靈煙鐲若有機緣可以千里傳音,不過,最後,卻在機緣巧合之下給景元桀解毒而碎了,不然,倒是可以試一試的。
“啓稟太子,有發現。”雲初正思忖着,卻見對面南容凌身旁有人快速走來,雲初當即以霧法一探,便探聽到南容凌那邊那人來稟的話,當下,心思一緊。
而此時,空氣中,隔着殿外透進來的陽光,南容凌也正看向她,笑意懶散又微寒,“雲初,想不想見景太子。”聲音驀然在雲初腦中響起。
雲初眸光一縮,心裡陡然一慌,難道……不過,面色不動,更似乎帶着一點淺笑之意,同樣傳音入秘,“太子不過出去休息一會兒,馬上就回來,我想不想見,一會都能見到。”
“不怕沒機會再見嗎?”南容凌的聲音含着絲絲笑意,就好像,景元桀已經在他手中般。
雲初眼底光束飛快掠過。南容凌她一直就未看透過,難道,此次,是真的還有後手,方纔,一直就沒放棄過懷疑“景元桀”……
“怎麼了?”雲初的心思正起伏着,一旁,雲楚也在桌下輕輕一拉她的袖子極其淡定道,雲初當下偏頭看着雲楚,一臉無事的模樣,“沒有,只是覺得有些吵鬧。”她不能讓雲楚跟着她擔心。
景元桀不會有事。
雖然這般想着,雲初的心卻起起伏伏,面色雖然掩飾得極好,可是手心也早就一片涼涼。
這裡是南齊皇宮,是南容凌的地盤,她腦袋裡再也清楚不過的事實,可是有人卻在他的宮裡給俞小柴和鳳家長老下毒,他心裡既然很清楚不是她和景元桀所爲,那勢必會有所動作,既然有所動作,也勢必更不會讓自己和景元桀如此輕易的全身而退。
而就算是沒有辦法證實方纔她和景元桀離開過,而今證實也沒有意義,但是,南容凌方纔在宮門吃了悶憋,那他還不長記性?如果說,從一開始他就早準備了後手……或者說,在想着利用俞家大小姐和鳳家長老中毒之事來牽制他們之前,早已部署……或者說不管哪一種結果都想好了N條路。
細思恐極。
雲初越想,心也越沉。
而這時,她看到一旁的大長老也起身,看樣子不是去出恭就是去透氣,可是,這個時候,大長老離開……
有害無益。
雲初當即對着一旁的謝餘生使眼色。
謝餘生雖然不知道在此的景元桀是京二假冒的,可是,見雲初的目光如此複雜,也心知有異,當下起身,緊隨着大長老朝殿外而去。
謝餘生武功高,外面又有京二,雲初的心思多少安下了些,擡眸看向上首,南齊皇上和那位傳言中的南齊皇后,南容凌的母親倒是一直看向下面的歌舞沒說什麼,也沒有之前雲初所預想的,因爲傷了端木磊,而招來南齊皇后的厭意,而且,端木磊今日也不在,傷得重,自然也下不來牀,倒是端木王爺偶爾看向她的眼神極其不喜。
不過,眼下這些都不重要。
她只要景元桀平安。
而這當間,一旁的季舒軒倒是趁機會讓人遞了一個小玉瓶給她,還順帶給她說了幾句,雲初當下收好小瓶,而同時的離席之人又坐回原位,十大世家那幾家派來參選太子妃的女子也十八般技藝而上,殿中,頓時又是香風飄飄,各有美態。
琴瑟依舊不停,笑語不斷,間隙間也已經有人離席走向南容凌,顯然是爲自己的女兒什麼的進行探尋,畢竟,今次坐在這裡的,除了一些人,都是抱着成爲南齊太子妃的目的而來,不過,十大世家前來參選的幾名女子出衆到是出衆,可是看南容凌的眼神,倒更像是看同盟的感覺,看來,雖然之前景元桀出手作梗,該拉結的,南容凌也已經拉結了。
而南容凌此時雖然應付着那些勳貴世家,笑語言笑,遊刃有餘,只是目光卻時不時的看向雲初,滿含深意又咄咄挑釁。
雲初面色不動,放在腿上的手又緊了緊。
外面溫陽溫軟,陽光自遠處傾灑照進來,與滿殿金盃玉盞匯成最灼亮的景,憑生滿目光輝,可是,雲初的心冰涼如水。
她想離開去找景元桀,可是,景元桀已經離席這般久,她再離開,不是更吸引人的注意。
“咦,景太子離席這般久了,怎的還未歸席,難道遇上了什麼事?”心思剛落,上首的南齊皇上就像是才注意到般開口,隨着他一開口,殿內頓時安靜下來,看向那空座之時,又幾乎衆首齊一的看向雲初。
雲初心頭翻江倒海,一瞬之間擔憂的情緒直攪得胃疼,擡眸觸到南齊皇上和對面南容凌目光時,心頭更是一涼,手指無力的擡了擡,對着一旁的雲楚傳音入秘,“哥哥,你說,我要不要此時出殿,去找他。”
“你一出殿,南容凌的大網就會向你扣下來。”雲楚立馬反對,顯然,他也察覺不對勁,他與雲初距離最近,她此時周身散發的涼寒之氣,他感受得淋漓盡致,這個妹妹明明方纔還那般篤定的明妍模樣,所以,他更不會讓雲初此時走出大殿。
雲初看着雲楚,須臾,一笑,“我也沒打算此時出去。他若死了,天下爲他陪葬就是。”後一句話,雲初是對着南容凌說的。
“雲初,你會爲你今天的話後悔的。”南容凌聽着方纔腦中傳來的聲音,面色微微僵滯。
“雲小姐,你可知道景太子去哪兒了?”而這時上首的南齊皇上再度發問。
雲初斂眉收緒,“我想……”
“南齊皇宮假山錯落,林木扶疏,倒讓我一時不覺,差點迷路。”雲初正想起身回話,卻陡然聽到大殿外傳來景元桀的聲音,當下,身體一僵,好像心頭壓滯的巨石陡然落地,一瞬周身輕盈,好像世界都美好。
這不過一會會兒,心情真是天堂至地獄的凝練。
雲初看向大殿門口,看向那個人,黑衣華袍,身如翠鬆,步履從容,氣質如雪,甫一走進來,便是那般奪目矜冷的氣勢,而從景元桀一進殿,那目光便溫淺的落在雲初身上沒有離開過。
有什麼東西,在這眼神間,心領神回,滌盪平靜。
而緊跟着,謝家主還有襄派大長老也依次走了進來。
三人皆好,並無異樣,要是細觀,還是可見神色有些不太對。
尤其,雲初發現,謝餘生掩在袖中的手好像在輕微的顫抖。
一直到景元桀落坐,雲初這才鎮定的移開目光,可是對着景元桀傳音入秘的聲音,卻極其低啞,“你無事?”
“他有張良計,我有過橋梯。”
“謝餘生的手?”
“襄派大長老突然偷襲,內力震動。”
“卑鄙。”雲初心頭憤斥,她就說嘛,憑謝餘生那幾乎與景元桀不相上下的武功,如何會……
雲初又看向謝餘生,卻見其只是清雅如風的笑笑,大意就是無事。
雲初突然難得的覺得有些愧疚,眼看着季舒軒離謝餘生不太遠,便想要示意他幫謝餘生看看,不過剛有此事,腦中又傳來景元桀的聲音。
“京二受了重傷。”景元桀道,語氣也有些沉。
雲初的心卻更沉,之前在宮門口,馬車上與南容凌對峙,京二就受了傷,只是因爲她傳了內力,相對好一些,卻也需要後續療傷,如今……
南容凌王八蛋。
雲初手心一緊,掃向對面南容凌的目光,頓時森寒無比.
不過,看上去,南容凌的面色也不太好。
“南容凌折損了近三百名墨翎衛,毀了十個極盡心思的厲陣。”雲初正納悶,腦中又傳來景元桀的聲音。
“好樣的。”雲初當下一喜,也全然不去看南容凌了,倒是把方纔季舒軒悄悄給她小平瓶之事給景元桀說了。
景元桀點點頭,示意此事交由她處置。
雲初也正好有些打處算,衝着南容凌冷眼笑了笑。
這時候,十大世家的小姐已經南藝完畢,大殿中一直如餘音繞樑的樂意也在這時候突然一停,然後十大世家中,一名嫋嫋婷婷的女子輕輕起身,走向大殿正中間。
“民女蒙宛心,乃襄派中人,見過南齊皇上和皇后。”雲初看過去,是襄派大長老身邊的那位女子,聲音如黃鶯出谷,姿態乖順。
看來,該她獻藝了。
雲初又看向襄派的大長老,很明顯,大長老和南容凌已經是同一陣線,而且,到底襄派地位特殊,連座位,都是獨佔一方。
不過,不管這個大長老之前在官家那幾名護衛衆口鑠金說她殺了官家老爺時他爲何出口相幫,也不管他對她是什麼目的,竟然傷了謝餘生……此仇,先記着。
而上首的南齊皇上此時似乎看這個蒙宛心很滿意,當下一擺手,“無須多禮,今次,最重要的是我國太子。”目光看向南容凌,意有所指,你要討好的是我兒子。
雲初在下面直抽白眼,這個不靠譜的皇帝,昨晚還在給自家兒子撮和自己呢,這下看這小白花又樂上了。
蒙宛心面容秀麗,儀態不錯,聞言,這才清清脆脆道,“宛心給大家帶來一舞,此舞名叫傾城舞。”蒙宛心話落,大殿卻是一靜。
雲初神色也微微一滯。
傾城舞?不是幾百年前的姜國公主所創,那可是在姜國滅亡之後,而不被人所習……這個蒙宛心……
幾百年前,大晉立,而後立北拓,南延,南齊,這些人的祖先對當年的姜國公主也該是有記憶了,其與當時的大晉開國皇帝之間是深是淺,是利用是背叛的情誼雖是皇室秘辛,知之甚少,可是,風吹草動也該是知道的,對姜國公主的名聲也該是聽說的,那是紅顏爲國殤的一筆傳奇之記,多少人爲紅顏而折腰,而紅顏被情折。
雲初看向上首的南齊皇上,又看向南延,北拓使臣,再又看向襄派大長老,看似溫和的面色,卻總覺得背後烏雲暗沉。
至於景元桀,這廝完全都沒理會,她都不用看他,他祖先乾的事,和他沒毛線關係。
好半響,還是南齊皇上先開口,語氣看似輕鬆,可是還是可聞一分複雜,“姜國公主可是史記中的輝煌,就看你能仿效到一分精髓不。”話落,當先朗笑出來。
大殿裡的氣氛也緩和幾分,不少人開始跟隨着笑起來。
不一會兒,蒙宛心便換了一襲火紅以的衣衫,小白花還真就成了一朵美麗絢爛的七色花,襯得不算絕豔的五官都美得移不開眼睛。
蕭樂起,水袖拋。
眉如柳,身如桃。
纖腰微步,皓腕輕紗,飄逸靈動,一轉一彎,一起一伏,無不突美獨到,就像是天下掉落的精靈踩着豔紅的綵帶,自天而降。
大殿中,所有看着場中央,看着那名女子那絕美的舞姿,盡皆被吸引。
連雲初都不禁點贊,這舞技,擱在現代,武林在會神馬的就純粹沒看頭。
嘖嘖嘖,真看不出,這小花花還不是個沒貨的,這一舞直接掃方纔那些所有的女子一條街呀……呀呀呀,樹敵了啊,呀呀呀,有看頭啊。
雲初心頭不知是樂呵,還是同情。
雲初這般想着,目光在大殿中一掃,頓時輕咦一聲。
景元桀沒看就罷了,那廝除了自己是個寶,別人都是棵草,可是南容凌,季舒軒,謝餘生,還有緊臨着她一旁的那位玉家的年輕男子,也只喝着杯中酒,擡眸淺移,絲毫沒被吸引或分神,就連他哥哥都沒有對那位蒙宛心另眼相加。
再一看其他人……
露出那種目光發亮的表情……
搞得很飢渴似的。
靠.
搞得她一下子好像也很掉份似的。
不對,這幾個人是尋常人嗎。
不過,這個玉家的少年……她方纔倒是知道了,是這一代玉家最小的公子,此次一個獨行而來,倒也沒有聽說絕對的投靠南容凌了。
不行,得尋機會,勾搭下。
“啪啪啪。”這時,周邊響起此起彼伏的掌聲。
哦,跳完了。
瞧瞧剛剛那幾個分明沒怎麼看的男子,拍手倒還是挺歡的,你們看了嗎,我的個老開爺。
果然是湊場子的。
“此舞是宛心專爲南太子而跳,希望太子喜歡。”蒙宛心一舞罷,對着上首的南齊皇上和皇后一禮之後,當即對着南容凌更是盈盈一笑,那眼含春露的。
分明就很有愛啊。
“名玲瓏,你有情敵了。”雲初看向名玲瓏。
名玲瓏微微擡頭,看一眼蒙宛心,又看向雲初,傳過來的聲音沒什麼感情,“她喜歡的是南齊太子,和我沒關係。”
“那你意思是說,你不會做南齊太子妃。”
“箭在弦上已由不得我。”名玲瓏偏開了目光。
雲初眸光挑挑,不置可否。
蒙宛心對着南容凌一禮,卻見其沒有理她,面上似乎有些掛不住,不過,也沒有露出委屈神色,而是又笑着退下。
嘖嘖嘖,衝這份委屈,也將方纔那些女子心中微直怕嫉妒這心給敲礁了。
不過,下一刻,蒙宛心卻並沒有退回自己的坐位,而是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的走向了雲初。
“一直聽說雲王府雲初姐姐的名字,今日一見實乃三生有幸。”蒙宛心聲音真心清脆又柔媚,此時因爲才才跳了舞,面色更是一片緋紅氤氳,讓人我見生愛。
不過,雲初是女人,而且,性取向很正常,所以,生不了愛,是以,雲初脣角微微一弧,淡笑不語。
“希望以後會有機會,一起談心聊天。”宛心見雲初只笑不語又道。
雲初輕輕點了點頭,沒說話,面上笑容不減,既不算是薄冷,卻也談不上熱情,倒讓一旁的宛心有些無所適從般的輕釦了扣衣角,終還是,退下。
這季屈的模樣……
雲初斂眉。
鋒利的鳥兒從來不用自己動手,就有人主動爲她劈開前方的路。
“雲小姐既然能得景太子歡心,想必才情也是甚高的吧。”這時,對面緊挨着南容凌坐着的一位一襲公主裝扮的女子似乎看不下去,當即出聲道。
雲初心底轉過冷笑,看吧,這不,就有人上勾了。
當下,雲初不去看那位公主,而是意味深然的看向蒙宛心,蒙宛心被這不溫不火的目光一瞧,眼底瞳色驀然一縮,一幅所有心思盡皆被看透的心驚。
不過……
看了看一旁的大長老,卻見其並沒有阻止她的樣子,當下上前一步也道,“景太子自來常人不近身,卻這麼喜歡雲初姐姐你,我想,雲初姐姐的才情想必一定是高過很多人的,不如今日趁着這時候,讓妹妹我們開開眼界。”宛心話落,還微微羞澀的笑了笑,將一個滿心期待又怕自己說錯話的少女真是刻畫得如木三分。
而她這一聲起,自然有無數聲贊同。
“是啊,我也想看看大晉小姐的風彩。”
“雲姐姐一定比我們還要厲害。”
“我好想看看啊……”
“說不定比方纔的宛心妹妹還要棒。”
“……”
呵呵,雲初心思轉着,面上始終微笑着,卻沒有動。
厲害個毛線,這些個名門小姐,真是素日裡太閒了,一片討好過讚的議論,可是其中看笑話的意思,更大些吧,也對,曾經,自己真的是沒什麼名聲啊,僅有的名聲還就是膽小怯弱,可是這樣一個膽小怯弱的人卻把大晉國高高在上,世人望其背都是對他的褻瀆的太子給弄到手了,的確……想想,是有點不可思議。
當然,她不會跳舞,更不會當殿來一場精美華麗的雙面繡,而且,她又不是來賣藝的。
就算她真的是來個一舞驚華,十面埋伏,只怕在場衆人都要妒忌死她了,南齊太子選妃,讓她表演,這是作呢,還是作呢。
表演好了,會樹大招風,表演不好,丟人,而且,丟的還是景元桀的人,關鍵是,這是南容凌的選妃大肉芽啊。
哎,不得不說,這個蒙宛心就是上天派來的“天使”啊,這不,輕而易舉的,就將自己的好留下,也輕而易舉的讓她原本的不動,變成了被動。
雲初終於微笑着看向一旁的景元桀,傳音入密,“親愛的,你怎麼看。”
------題外話------
你們說,雲初該咋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