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初的戰鬥力遇上景元桀是瞬間偃旗息鼓,可是遇上景元浩……
“太子有得慣,也總比三皇子沒得人慣壞好啊。”雲初一邊笑着,一邊還很明顯的將摟着景元桀胳膊的手更緊了緊,彷彿要把整個身體都縮到景元桀的懷裡去。
景元浩聞言,倒是愣了下,不過,反應也快,眉宇一挑,輕態張揚,“那是本皇子我一人身自由。”言辭間目光還很是挑釁的朝雲初點了點。
意思是你已經被太子皇兄弟給束着了。
“對啊。”雲初絲毫不覺得,反而衝着景元浩意味幽然的點點頭,隨即又很是認真的看着景元桀,語氣竟很是語重心長,“太子夫君,說起來……我們是不是該給皇弟好好找個媳婦了,畢竟,皇弟的年紀,也早過了及第之年,再者,我這個當嫂嫂也不能看着皇弟整日的孤身一人沒人疼兒。”
景元桀垂眸看着懷中的媳婦兒,面色和緩得如琉璃軟月,竟當真想了想,然後煞有介事的點頭,“夫人說得有理。”
“皇兄……雲初……”景元浩暗道失策,面色發苦,眼看着二人進了主屋,站在那裡鬱郁的憤憤,“每次就這招,不新鮮了。”
“管用就行。”雲初聲音不急不徐的傳來,景元浩撫額。
算了,反正鬥不過雲初。
“我餓了,我要和你們一起用飯。”景元浩站在那裡想了想,便直接邁着步子跟着走了進來。
當然,也無人阻止他。
雲初由景元桀輕輕放在一方凳子上,看着滿桌菜餚不免眼中冒星星。
“秋月,這些都是你做的?廚藝太讚了。”雲初吸吸鼻子,將香氣在腹間迴盪一圈兒,面上竟是喜色。
秋月搖搖頭,清冷素淨的面上倒也露出不好意思的笑意,“太子妃過獎了,這些都是太子府的廚子弄的。”秋月道。
“就是,羽林衛只會拿刀劍,可不會弄這些廚房的玩意兒。”一旁,景元浩走進來就不客氣一坐,言辭間倒是隨意。
雲初餘光瞟着秋月隱隱一傷的面色當下拿起桌一根菜朝景元浩扔去,“那你堂堂皇子,整日無所事事,還讓朝臣們一提起你就頭疼,倒真不如羽林衛幹實事來得受贊。”
景元浩身子堪堪一避,躲過菜武器,又穩穩的坐着,接受到雲初那瞪圓的珠子,這才眉眼彎彎,討好般的看向正款款落坐的景元桀,“太子皇兄,我就那麼一說,你快管管你的太子妃。”
“你方纔說了,我懼內。”
什麼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景元浩是砸了個鐵鐵實實,當下沒聲兒了。
算了,以後,不止是雲初,就連雲初身邊的人,他也是萬萬不能得罪的。
“秋月,你跟了一個好主子,一人得道,我等落地。”景元浩看着秋月,脣裡涼冰的吐出來這一句話,便恨恨的夾了一口菜喂進嘴裡。
“那個……”秋月還來不及阻止,便見景元浩嚼菜的動作一頓,當即抱起一旁的茶壺,失態的猛灌水。
“三皇子,屬下是想說,這菜裡放了極辣之物,不過,沒來得及……”秋月一貫素淨的面色也不禁有些訕訕。
而一旁,雲初卻是很“關心”的掃向景元浩,“我覺得味道不錯,你要不要再來點。”
景元浩聽這一句,氣得沒差點眼光瞪過去殺殺殺。
當然,他不敢。
旁邊還有太子坐着呢。
而且,太子的心情,竟然,很好。
果然太子皇兄中這昧雲初的毒,太深太深太太深。
“呀呀,太子府裡吃飯竟然這般熱鬧,我也要。”景元浩剛把好不容易不顧形象的把嘴裡的辣意緩解了下去,身旁氣息一拂間便驟然多了一人。
是京二。
精緻漂亮的的娃娃臉上,一雙狹長的眸子笑得亮晶晶,甫一到來便對着景元桀和雲初知笑,便也不客氣的一撩袍子便坐下。
“景元浩,你這是好吃得急上眼了,眼睛都紅了。”一坐下,京二還給景無浩此時那極度“受傷”的心,再添上一些霜。
景元浩苦不堪言,卻也不丟面兒,揚了揚眉宇,指着桌上的菜,“好吃,太子府裡的菜可不是人人都能吃得着的,你要不要嚐嚐?”
京二順着景元浩的手看向那賣相可佳,香味四溢的菜,吞了吞口水卻搖搖頭,“真不見得。”
“京二,來,吃這個,別理他。”雲初當下眸光一閃,卻很熱情的給京二夾一筷子菜。
京二高興,看着雲初,嘟囔一句,“沒良心的女人終於有良心了。”說話間還對着景元浩挑釁的擡了擡眉眼,直接喂進了嘴裡。
然後……
京二的面色一怔,眼眸一紅。
“辣……”
“水在外面。”一旁,一直坐在那裡神色淡若卻對某人一臉寵溺的景元桀好心的提醒。
京二當下跳出了屋,四處找水。
然後,空氣中有人遞過來,他當下喝了一口,這才平下心頭的辣意。
不過,再擡頭。
雲初精美絕倫的臉上正滿是柔柔笑意的看着他,笑容很美,卻驚得京二立馬就要往嘴裡去掏。
“行了,溫水,沒毒。”雲初道。
京二的動作這才一頓,可愛精緻的面上露出可憐兮兮的神色,“雲初,你太壞了,我幫了你那般多,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你這般對我。”
雲初揉揉耳朵,哼了哼,“拉倒吧你,來太子府蹭飯還有理了。”
聞言,京二當下聲音一噎,立馬極盡之討好,“這還不是因爲你得罪了我家那老頭兒,這次是真的把我的銀錢給剋扣了。”
“該。”
“不帶這麼沒良心的。”
“我的太子妃沒良心?”京二話剛落,身後,景元桀的聲音便傳來。
京二聞言,回眸,撞進太子子那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漆黑瞳孔裡,失聲,發苦。
然後,偏眸間,與正走出來的景元浩目光一對。
太子遇上太子妃,他們只能自愧不如。
不過,雲初這下捉弄也夠了,拍了拍手,袖子一揚,“這可是我和景元桀大婚以來最正兒八經的一頓飯,被你們這般打擾,就當是小懲大戒了,行吧,吃飯。”
京二和景元浩再相對一眼,不挪腳。
誰敢吃啊,
這萬一,再吃出個毒蜘蛛毒蠍子什麼的出來……
二人同時退後一步,轉身。
“嗯,秋月,送……”雲初一句話還未落,便見着着欲走的京二和景元浩當下迴轉身,快速的進了屋,坐下,拿起筷子,吃飯。
開玩笑,罪都受了,不白吃這一頓,難以泄心恨。
雲初看一眼景元桀,眼底狡黠笑意流過。
不過,這二人一個是皇子,一個是世家公子,看似恨恨虎咽,卻是舉止得當,浸入骨髓的禮儀絲絲扣扣的流露。
當然,到底這頓飯,還是用得極爲高興愜意的。
只不過,二人用完了晚飯,便逃也似的飛走了。
以至於,秋月看着二人落荒而逃的身影面上都不禁有了笑意。
而許是心疼雲初昨夜的太過勞累,沐浴之後,景元桀難得的放過了雲初,相擁着她一起入睡。
這一夜,皇城靜靜,天下各處,好像,也極其安靜。
不過,卻有人執酒,對月,身影蕭索。
南容凌身後,一衆人等看着自家太子不停的喝酒,卻是大聲都不敢出。
似乎自從太子選妃以來,凡是與太子沾邊的物什與人都是一片冷意,更似乎,自從大晉的太子和太子妃成婚,自家太子便更是面色如僵,好像下一瞬,就能暴戾起來寒死個人。
“太子,你今日才衝破陣法,內腑受傷,不可飲酒。”身旁墨月依舊是一身束冷幹練的裝束,站在在一旁似乎終於是看不下了,上前出聲勸誡。
南容凌雖一直在不停的喝着灑,本就媚顏極致的面上也開始有着一絲絲灑意暈染的緋紅,可是偏頭看向墨月的眼底卻是清明一片。
“我輸了,好不容易到那達大晉境內,卻連京城都未踏足一步,便讓景元桀以陣給困在了這裡。”南容凌苦笑着,話落,又飲了一口酒。
“太子,你只是輸了這一次。”墨月不忍見得南容凌這般,尤其是,她更不忍見的,是太子是因爲雲初終於嫁給了太子而傷心。
“大長老雖然死了,可是,範寧心剛掌控襄派,並不一定能夠全然控制,我們可以……”
“不會的,太子和雲初既然會讓大長老死,那就早算計好了襄派的結局,不是,沒傳出謝餘生的消息嗎。”南容凌脣角笑意微涼。
墨月目光斂了斂,看着南容凌,目落疑惑,“太子是說,謝餘生已經去了襄派。”
南容凌沒說話,已是默認。
“還有,皇上已經連下來幾封信,催促太子回南齊。”斟酌半響,墨月眼見南容凌沒有停止喝酒的打算,又道。
南容凌沒說話,眼光卻輕眯着,突然一口氣將酒飲盡,這纔將酒罈往地上一扔。
“啪。”輕脆的碎裂聲,在夜色中格外突兀。
“太子……”
南容凌此時卻已經轉了身,揚起頭,眼底苦意退去,再復往日一貫的惑人笑意,看着墨月,“你方纔說,我只輸了這一次?”
墨月有些捉摸不定南容凌話裡的意思,木在那裡,沒有作聲。
南容凌卻是輕輕一笑,笑聲如夜色中勾人的音符。
“不止輸了一次,與景元桀博弈以來,都是輸的……”
“太子……”
“可是,江山……”南容凌輕輕一笑,“江山與美人不可齊得,既然如此,那我,便要了江山。”南容凌話落,突然一拂袖子,地上酒壺碎片瞬間融爲灰燼,然後,南容凌眼底流轉着幽然深沁的光,對着空氣中一揮手,“啓程,回南齊。”
“是。”
聽着南容凌的聲音,一瞬間便士氣高漲,整齊一致的應答聲,更是無比洪亮。
南容凌眼底笑意流轉,眸底瀲灩無雙,這纔看向天際,看向大晉京城的方向。
雲初,原以爲只是一場毫無預兆的相識,相遇,相觸,可是,如今當真愛上你了,午夜夢迴腦中都出現你的身影之時,我的心,卻又如此可笑的空虛。
空虛,便用江山來填吧。
用我南齊幾百年對大晉的恨意來填吧。
“太子,有信來。”暗處,無聲無息的出現一人,在南容凌面前恭敬的站定。
南窩凌眼一眯,“信?”
“太子英明,不是我們的人來的信,而是我們的人在路上所截,可是,很巧的是,這封信,竟然來自於大晉,屬下等人已經試過,此信無毒,不過,信裡內容卻很奇怪,只是寫了一個字便無其他,而且無尊呼,無落名,屬下怕其中有異便拿來給太子過目。”
“哦?”南窩凌細長深黑的眉尾一挑,伸手接了出來,打開那張摺疊得極好的宣紙。
“靜。”
上面當真只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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