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要不您先用飯吧?這三小姐若是回來了,再讓廚房準備也來得及。”香茗看了一眼已經布好的飯桌,再一次去請了安瑾軒。
安瑾軒放下手裡的茶碗,微微側頭,看向窗外。
外面早已經沒了太陽,就連夕陽也只打到牆角跟,根本就照不進院子裡來。
“再等等吧。”安瑾軒輕聲說,此時已經是十分後悔送孟毓曉去找靜西王了,那種感覺就好像把自己最心愛的東西送給了旁人一般。
“毓曉她就算不回來,應該也會叫人來個信回來的。”安瑾軒又輕輕說了一句,也不知道是說給香茗聽的,還是說給自己聽的,只是自顧自地望着窗外的夕陽。
香茗抿了抿嘴,不敢再勸,回頭看了一眼桌上已經布好的菜,小聲吩咐侍女們先端回廚房溫着。
孟毓曉匆忙出了靜西王的院子,幾乎是一路沒有停歇地便回了自己的小院,待靜下來,纔想起在這待了一整日了,竟是完全沒機會跟王爺提上一句有關渠溝的事情,反而還發生了不少自己沒法解釋的事情。
“容嬤嬤,可否麻煩您幫我送出信出府?”孟毓曉想着今日怕是要在這裡住下了,爲了不讓瑾軒擔心,怎麼着也得送出信去。
“姑娘有什麼信寫好了交給奴才便是,奴才定找個可靠的人給您送出去!”容嬤嬤倒是十分的爽快地應下了。
孟毓曉連忙起身去了書桌邊,取了筆,卻不知道該如何說纔好,自己早上出門前是信誓旦旦的,這一來一天,卻是什麼都沒辦成,只和王爺一起吃了一頓飯。
猶豫再三,孟毓曉提筆在紙上寫下:已見到王爺,一切順利,勿掛。
短短几個字,孟毓曉便收了筆,着實不知道該如何寫,便將桌上的紙收了,交給容嬤嬤。“叫人送到驪山茶園去,交給他們東家瑾軒。”
“好。”容嬤嬤答應着,握緊了手裡的信紙,便趕緊去辦了。
待安瑾軒收到孟毓曉的信時,已經是夜色朦朧的時候了,安瑾軒看了信,又問送信的人,“她可有說什麼時候回來?”
“這倒是沒說,不過既然王爺留了,自然是要住上一些日子的。”送信的人是追風挑的,這回話都是有講究的,也不說透,但也能叫安瑾軒明白,這孟毓曉一旦你送出去了,一時半會兒怕是回不來。
“這信送到了,我便該回去覆命了,公子可還有其他的交代?”
安瑾軒我這手裡的信紙遲疑了好一會兒,輕聲說:“叫她照顧好自己就好。”
“明白。”送信人淺淺一笑,便趕緊離開了茶園。
孟毓曉第二日早上才聽到安瑾軒的回話,因爲是一句無關緊要的話,所以孟毓曉也沒怪罪送信的人,倒是又想起自己的正事來。
“容嬤嬤,王爺今日得空麼?”孟毓曉問。
容嬤嬤聽了孟毓曉的問話,連忙笑着說:“可就巧了,一早王爺便讓追風公子過來傳話,說若是姑娘起了便請過去一同用早膳,今日上午王爺倒是得空的。”
孟毓曉輕輕一笑,王爺叫人傳話,特意強調他上午有空,應該是知道自己有事所求,所以故意留出時間來讓自己說正事了。
早膳依舊很講究,孟毓曉因爲心裡盤算着事情,吃的並不多,先周牧澤落了筷。
周牧澤只是淺淺瞥了一眼她的碗碟,輕聲說:“本王今日留了一上午的時間給你說事情,你不用擔心來不及。”
一下被人看中心思,孟毓曉臉上立馬露出尷尬之色來,硬着頭皮說:“臣女確實飽了。”
周牧澤倒也沒有再說什麼,隨即也落了筷,叫了人進來伺候漱口,等二人轉到茶亭之後,周牧澤才說:“你這稱呼也該改了,驛站里人雜,叫人聽到了引人懷疑。”
周牧澤說着擡頭看了一眼孟毓曉,“你如今的身份是本王府裡的琴娘,而且是有地位的琴娘。”
有地位的琴娘?孟毓曉有些疑惑,一般琴娘見了主子也就是稱呼奴婢,這有地位的琴娘改如何自稱?
“那我自稱奴家?”孟毓曉忽地想起在西子湖上泛舟時,簾外琴孃的自稱。
“也可以。”周牧澤輕輕點頭,原本還想着能叫她自稱個妾身的,所以才故意強調是有地位的琴娘,意味自己收在府裡的,結果她竟只想到了這一層,不過只是個稱謂,周牧澤也覺得沒有必要過多糾結,便由着她叫了。
“王爺,臣……奴家有些不明白,爲什麼要奴家假扮成府裡的琴娘?”孟毓曉順着這個話題,便先提出了自己的疑問,“而且那院子和馬車都好似提前準備好的,難道王爺您早就猜到奴家會來麼?”
“這倒是本王想問的,你既到了泰州,爲何不來找本王呢?”周牧澤故意反問,想着以氣勢鎮住孟毓曉,她應該就不會有心思往自己身上猜疑了,她太聰明,想法又多,不得不提防着。
“我……”孟毓曉張了張嘴,立馬便糾結了,頓時一股濃濃的負罪感涌上心頭,怯怯地看了一眼靜西王,才小聲說:“我原也是偷偷溜出來的,所以……”
“你不信任本王!”周牧澤利落地打斷了孟毓曉的話,隨即玩味地看向孟毓曉,“那日站在府外的是你吧?”
孟毓曉一頓,想起從周府出來的那晚,隨即緊張地點了點頭。
“那本王倒是沒有看走眼。”周牧澤輕輕一笑,一個人演着一場大戲,看着額孟毓曉臉上拘束的模樣,覺得好笑又可愛。
只可惜身份受縛,不得有逾越之舉。
“後來追風又說見到你了,要不是本王使點小計略,你只怕都不會出現在本王面前吧?”周牧澤繼續以責備的口吻說。
孟毓曉已是滿心的愧疚,急切地看了一眼靜西王,連忙解釋說:“我本來打算去的,可是欽差大人他……”
孟毓曉說到這頓了一下,忽然反應過來靜西王的話裡還有一個重點。
“王爺你使了什麼計略?”孟毓曉狐疑地看向靜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