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謝老夫人。”孟毓曉乖巧地答應了一聲,隨即站起身來,巧雲趕緊上前扶了她一把。
“三丫頭爲何回府的時候不同我們說明嬤嬤的身份?”老夫人盯着孟毓曉問,“這些日子我們竟一直將她當教習嬤嬤對待,豈不是失禮?”
孟毓曉連忙稍稍低了低頭,輕聲說:“實則毓媗也不知道於嬤嬤是這般的身份,若是知道了,萬不敢叫她伺候自己的。”
孟毓曉說的倒也不全是客氣話,若是真的知道於嬤嬤是伺候王爺起居的,孟毓曉絕不可能讓她伺候自己,王爺是什麼身份,自己是什麼身份,叫於嬤嬤伺候自己,不是叫王爺掉價麼?
“此事當真不能怪三小姐,原是王爺考慮到奴才身份特殊,說穿了之後三小姐會不同意,才叫奴才隱瞞了身份的。”於嬤嬤在一旁開了口,替孟毓曉開脫,“奴才今日也不過只是想找太太傳幾句王爺的話,到沒想着公開身份的。”
“喲,這倒是媳婦兒會錯意了。”趙氏假意地笑笑,又看向於嬤嬤道,“不過這屋子裡也沒有旁人,與老夫人說了倒也無妨。”
老夫人無心看趙氏做戲,暗想着如今自己在府裡的地位當真是不行了,這些人竟然打算將自己瞞過去。
“王爺都託你帶了什麼話?”老夫人直接問於嬤嬤,心想着決不能輸給這些人。
於嬤嬤倒也配合,欠了欠身子便說:“王爺囑咐奴才,若是進了孟公府,尋了機會一定要告訴孟公府的當家主母,好生照料三小姐的起居。三小姐因爲先前落水,身子本就虛弱,還許好藥好補品調養着,若是孟公府缺了,便叫奴才回王府取去。”
“不缺不缺,三丫頭又能吃多少,就算是日日吃,也是供得上的!”趙氏連忙在一旁說。
老夫人沒有說話,便算是贊同了趙氏的話,總不能開口叫窮,當真去西王府取吧?
於嬤嬤於是又說:“王爺又說,這事畢竟有些出格,雖有皇上的口諭,但是難掩衆口,他離京之後,這些人肯定更會肆無忌憚,背後非議三小姐,這旁人府裡王爺管不着,但是孟公府裡斷不可聽到半點閒言碎語,否則,直接扭送到西王府去處置。”
“這也是不會有的。”趙氏輕聲說着,嘴角上還帶着些笑容。
於嬤嬤微微側身,朝着趙氏輕輕點頭,纔看想老夫人繼續說:“還有便是王爺叫奴才轉告太太,三小姐勢必要進西王府的,日後要打理的園子大,若是有機會兒,還請太太多教她一些打理家務的本事,也不至於日後入了府手足無措。”
於嬤嬤這話,先前並沒有與趙氏說過,如今說出來,連一直在一旁與她唱着雙簧的趙氏都震驚了一下,更別說屋子裡的旁人了。
於嬤嬤這話說的很明白,王爺的意思是孟毓曉以後不僅會入王府,而且還會執掌王府管家之權,這權利什麼人能管,在座的幾人心裡皆是有數的,故此一個個都呆的說不出話來。
只有孟毓曉是淡然的,因爲王爺說的很清楚,是請她扮演王妃一職的,既然是王妃,自然要管家。
如今自己已經和王爺達成了合作協議,也不怕高調一些,一來,自己可以藉着王爺的身份狐假虎威,另一方面,便是要叫那些企圖給王爺安排王妃的人知道,自己纔是王爺選定的王妃,叫她們趁早死心。
“這……這……”老夫人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這纔想起來應該高興,連忙笑着對於嬤嬤說:“本想着三丫頭還小,故此府裡從未教過她們姐妹這些,既是王爺的要求,老大媳婦兒,你便抽空教着三丫頭一些。”
“好,好。”趙氏也纔回過神,連連應了好幾聲,又看了一眼身旁的孟毓曉,這才相信自己今日不是做夢。
“老夫人,奴才斗膽還想說上一句話。”於嬤嬤又行了一禮,曲着身子說。
老夫人如今早已激動地不知道說什麼好,便只管叫於嬤嬤有事只管道來。
“方纔奴才進來,聽到老夫人說要去請家法,原本這家法乃孟公府的家室,奴才不該多嘴,只不過奴才心疼三小姐背上先前因爲受家法還未褪去的傷,才斗膽求老夫人,可否饒過三小姐這一回,畢竟這新傷加舊傷,到時候若是留下疤痕,王爺怪罪起來,在座的怕是都擔待不起。”
孟毓曉得意地掃了一眼孟文娘和焦芙蓉,看着這二人極其臉都變形了,卻不敢吭聲的樣子,當真是十分的爽快。
“我說家法也不過是嚇嚇三丫頭罷了,否則石榴怎麼可能去取個家法取到現在還沒有來呢?”老夫人連忙笑着說,目光瞥了一眼門口的位子,方纔還候在門口的石榴,趕緊轉身將端着家法的婆子們驅了下去。
“外祖母”焦芙蓉還是有些不甘心,故意假裝沒有看到孟文孃的眼神示意,側身委屈地看了一眼老夫人。
“芙蓉丫頭,外祖母一向偏疼你,今日卻不得不說句公道話,不管你三姐姐是有意也好,無意也罷,御花園鬥琴都是她贏了,都是自家姐妹,誰贏都是給咱們兩府長臉是不是?”老夫人語重心長地看着焦芙蓉說,又側頭看了一眼一旁坐着的孟文娘,微微生氣地說:“你也是,芙蓉丫頭年紀小,心裡委屈,你在府裡安慰兩句便是,還特意大老遠跑我這來鬧,瞧把三丫頭嚇得!”
孟文娘連忙起身說:“娘教訓的是,當真是女兒糊塗了,聽了芙蓉的話便着急過來找三丫頭詢問情況,如今一切都問清楚了,便也瞭然,這事不怪三丫頭,如此,我便先帶着芙蓉丫頭回去了。”
孟文娘說完便給焦芙蓉丟了一個眼神,焦芙蓉心裡縱然不爽,但也知道自己大勢已去,抿抿嘴,低頭,淺淺朝着老夫人行了一個半大不小的禮,便跟着孟文娘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