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毓曉領了巧雲和於嬤嬤出來,快走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放下腳步來。
“嬤嬤今日這一番說辭編的是不是太誇張了?”孟毓曉側頭看向身旁的於嬤嬤。
於嬤嬤輕輕一低頭,低聲說:“奴才不敢,這些話着實是王爺吩咐的。”
“王爺不是離京了麼?”孟毓曉回頭,疑惑地看了一眼於嬤嬤,“難道王爺還能未卜先知,提前知道我今日會有難不成?”
於嬤嬤微微擡起頭,嘴角掛着些許的淡笑,“倒不是王爺未卜先知,王爺不過是防患於未然罷了,王爺告訴奴才,將這些話記住,但凡姑娘哪日在府裡受了氣,便將這些話告訴主府太太,奴才今日聽了巧雲的話,便趕緊去見了太太。”
孟毓曉微微抿嘴,感嘆王爺當真是心細,就算是人不在京城,自己也能得到他的庇護。
孟毓曉回翠竹園沒多久,孟銳便踩着腳後跟進來了,一進來便朝着孟毓曉哈哈大笑。
“吃錯藥了麼?”孟毓曉白了他一眼。
“我的三妹妹,如今可真是厲害了!”孟銳大笑着坐下,“我一回府便聽五月說了合歡居的事情,如今這府裡上上下下,怕是沒有人敢再得罪三妹妹你了。”
“明面上不敢,倒也沒說暗地裡不敢。”孟毓曉淡笑着說,“福禍焉知,這可未必是好事。”
“切,當真是無趣!”孟銳不滿地道了一聲,“管那麼多幹嘛,當前是好事,便先笑着,日後若是變壞了,便再議了。”
“嗯嗯,謝謝二哥哥教誨!”孟毓曉敷衍地點着頭,忽地將眼神一挑,認真地問:“你從外面回來,可見過陸娘子了?”
孟毓曉還是上次沾了王爺的光,匆匆見過陸娘子一次,本想着從秀女坊出來便可以去瞧瞧的,但是這些日子孟公府一直在宴請賓客,連孟銳都不得閒,自己和毓嫺更是日日被招來招去的,根本就沒有時間能夠偷偷出府,故此,孟毓曉才囑咐了孟銳,若是得了空出府,一定要替自己去金牡丹瞧瞧。
“去過了,也見了陸娘子和蔡掌櫃。”孟銳收了臉上的笑,一本正經地說,“兩家鋪子倒是好得很,不過陸娘子說兩家鋪子着實有些受限,想要趁着安家垮臺,趁機買幾間綢緞街的鋪子。”
“嗯,她上次便同我提過這事,我原是同她說只要價錢合適,可以買上一兩間,反正金牡丹的收益都在當鋪裡,她是支得到的。”孟毓曉淺淺點了點頭。
孟銳卻是淺淺一笑,抿嘴看了一眼孟毓曉,意味深長地說:“這綢緞街的鋪子,如今能夠賣的都在周牧澤的手裡。”
孟毓曉頓了一下,忽地想起陸娘子上次說的話,若是跟周牧澤打交道,旁人出馬是沒有用的,除非自己親自出馬。
這個周牧澤現在當真是能耐了,爲了逼自己出現,不惜將整個綢緞街都買下。
孟銳瞧着孟毓曉在走神,輕聲說:“我不知道你二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是也隱隱猜到了一些,那周公子的心思可謂是司馬昭之心,莫說我,就連陸娘子等人都看出來了,他一怒爲紅顏,愣是逼得安家沒有任何的翻身之地,如今又將整個綢緞街都買了下來,只怕就是等着你去找他。”
“我知道。”孟毓曉輕聲說,暗想着這樣的事情他也不是做個一次兩次了。
“說起來,這周公子樣貌、經濟條件當真是不錯,你若是也有這心思,我倒也不攔着你,但你若是爲了逃離孟公府,爲了金牡丹,委身於他,我是絕對不會允許的!”孟銳言辭灼灼地說。
“怎麼可能!”孟毓曉連忙掃了一眼孟銳,“你當我傻麼?”
“你明白這道理就好。”孟銳淺淺一笑,稍稍低頭,“前些日子我見了瑾軒,他也同我說了實話,說他原本也是青睞於你,也同我說了你在江南是如何幫他的,不過他知道你鍾情的是王爺的之後便收了心思。”
“我……”孟毓曉看了一眼孟銳,壓根就不明白這話題怎麼就順延到了這裡,這架勢,大有一副要逼自己做選擇的架勢。
“說句真心話,你若當真只是想逃離孟公府,瑾軒是個不錯的選擇,但我也知道,你是個有抱負的,金牡丹或許一開始只是你離開孟公府的希望,如今,它對你來說或許還有更深的意義,故此,旁的我也就不多說了。”孟銳擡頭看向孟毓曉,眼裡滿是關懷,“不過從兄長和朋友的角度,提醒你一句,你如今既然已經如此高調地選擇了王爺,那同旁人便要注意一些,王府,可不是你我賺些錢就能惹得起的。”
孟銳一番發自內心的囑咐,倒是叫孟毓曉好好思索了一下。
自己和王爺是已經說穿了的合作關係,想來自己就算當真碰到了心儀的另一半,王爺也不會阻攔,但是孟銳的話叫孟毓曉想起,如今盯着自己的人已經不是一個兩個了,自己跟周牧澤的那些小事情若是被旁人知道了,只怕不僅會害了自己,更是會害了王爺。
“嗯,我知道的,這事我會處理。”孟毓曉嚴肅地說,“如今太太應該不會約束我,等過幾日,我尋個理由出府一趟,到時候自會尋機會同他說明白。”
“嗯,你明白就好。”孟銳淺淺一笑,“反正我只是提醒提醒你,這幾位你到底會選誰,我也管不着,你選了誰,我都祝福你。”
聽着孟銳感人的祝福,孟毓曉想了想,也只給他丟了一個白眼,很是無語地說:“你自己都是隻單身汪,天天盯着我合適麼?我可是聽說太太又開始給你找少奶奶了!”
“天啊,別提這個,提起來我就心煩!”孟銳擡了擡手,擺出一副皺眉苦惱的模樣,“但凡想起太太找的那些所謂的大家閨秀我便頭疼的厲害,你平日裡見了不少,若是瞧着我的不妨同我介紹介紹,千萬不要找那些除了勾心鬥角什麼都不會的女人,當真是煩!”
孟毓曉瞧瞧他苦大仇深的樣子,淺淺一笑,點頭應道:“行,但凡我瞧中好的,便同你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