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姨娘的事情,孟毓曉不過是圖個心裡明白,雖也揪心了幾日,到底想想肖姨娘以前做的事情,沒有提起太大的善心,只是叫人悄悄去看過肖姨娘幾次,知曉她如今雖然瘋了,行動不自由,倒也不少吃穿,孟毓曉便也就沒在她身上放太大的心思。
轉眼便到了八月十五,趙家這婚事挑的日子好是好,就是時間太趕,各府晚上還得趕回去過節,故此,趙氏天還沒亮,便叫人來請孟毓曉和孟毓嫺兩姐妹,收拾妥當便出發往趙府去。
出門的時候天還只是剛剛麻麻亮,孟毓曉擡頭看的時候還看到了天邊的啓明星,婆子們在馬車的左右各掛了一盞燈,才讓丫鬟們將兩位小姐扶上車。
馬車搖搖晃晃的,催人入睡,孟毓曉便又靠着軟枕眯了一個回籠覺,將將要睡熟,一串鞭炮聲在車前面不遠處炸開了,暴力地將孟毓曉的瞌睡給驅的無影無蹤。
孟毓曉微微理了理頭髮,伸手挑簾往車外看了看,馬車已經入了趙府的巷子裡,只不過停了下來,前面鞭炮聲還在響着,清晨的微風送來一陣陣硫磺的味道。
“姑娘小心些,這味道太濃,一會兒染了您的衣服。”巧雲在一旁輕聲說着,伸手將孟毓曉打起的窗簾布放下,“舅老爺府裡這是在放鞭迎咱們府裡呢,要等着鞭炮過了,咱們才能夠過去。”
孟毓曉微微點頭,靜靜地靠着軟枕,已經再無睡意,等鞭炮停了之後,果真馬車便又動了,除了孟府老爺和孟銳的馬車,其他女眷的車饒過正門,從側門直接進了後院。
孟毓曉、孟毓嫺姐妹兩杯趙氏帶着去給趙夫人問過好之後,便被打發去趙佳寧的閨房。
兩姐妹進去的時候,閨房裡進進出出的丫鬟們,正忙的盡然有序。
孟毓曉的目光,直接便被放置在梳妝桌旁邊的鳳冠迷住了,金燦燦的鳳冠,不僅大氣,更是精緻。
趙佳寧正由侍女們在梳妝,沒空給她們姐妹二人回禮,便只是客氣地與她們說着話。
“表姐今日真是漂亮!”孟毓嫺歪靠在梳妝檯邊歆羨地盯着趙佳寧說。
“女人出嫁的那天就是人生中最美的那一日。”孟毓曉跟着搭了一句言。
趙佳寧的母家不在京城,故此那些個表姐妹的不常走動,所以趙佳寧也不怎麼同她們親近,一向最親的就是孟毓嫺,這幾年倒是因着毓嫺的關係,對孟毓曉也熟稔起來,所以,這屋裡也就只有她們姐妹二人被趙佳寧留下說話了。
“二位妹妹當真嘴甜,不過你們也有那一日,當真是不用歆羨我的。”趙佳寧說着目光一轉,便看向了孟毓曉,“尤其是毓媗妹妹,我可是聽說了,好事將近啊。”
“表姐也信那些外面傳的?”孟毓曉說着,瞧着束髮的丫鬟再找鳳冠,便順手將桌邊裝着鳳冠的托盤遞了過去。
趙佳寧淺笑了一聲,輕輕拉住孟毓曉的手說:“毓媗妹妹的才氣,我倒是信的。”
三姐妹說了一會兒話,趙夫人便過來了,姐妹二人趕緊識趣地退了下去,這時候天已微亮,兩人去用了早飯,回來的時候,正好趕上趙佳寧出嫁的吉時,跟着熱鬧了一會兒,便散去了。
趙氏自然是依舊留在趙府的,倒是孟毓曉和孟毓嫺得了公主府的帖子,可以去公主府裡繼續觀禮,所以,趙氏便叫人好生將她姐妹送去。
“當真是羨慕佳寧表姐。”孟毓嫺同孟毓曉坐了一輛馬車,在馬車上的時候還在興奮地同孟毓曉說趙佳寧的婚禮。
“等你出嫁的那日,或許比她還要風光呢!”孟毓曉任由孟毓嫺依偎着自己,淡笑着說。
孟毓嫺卻是失落地抿了抿嘴,微微擡頭看向孟毓曉,“三姐姐不記得大姐出嫁的情形麼?”
孟毓曉微微一怔,好多年前的事了,若不是孟毓嫺提起,孟毓曉當真是不會記得,孟毓嬈入宮的時候只有兩輛馬車,府裡破天荒地讓她從正門出去,也放了鞭炮,卻是難掩淒涼。
一個女人,出嫁的時候沒有鳳冠霞帔,沒有八擡大轎,根本算不上出嫁,同擡去給人做妾室沒有區別,當然,後宮之中,除了皇后,旁人都是妾室。
孟毓曉沒有想到,孟毓嫺竟還將這個記得這麼清楚。
“怎麼,你就知道自己一定會被皇上選中啦?”孟毓曉帶着笑意問,一來是想試探一下孟毓嫺心裡的想法,二來,也想開個玩笑,舒緩一下孟毓嫺的心情。
“想不想又怎樣,娘娘和太太都希望我進宮,我又能如何。”沒想到孟毓嫺更加的失落起來,撐着孟毓曉的胳膊,慢慢地坐起了身,“乞巧宴回來沒幾日,太太叫了我過去問話,問七巧宴當日是不是見過文宣世子和翰郡王,又同我說,我一定是要入宮的,以後萬萬不要做這些叫人容易誤會的事情,就算是王爺、世子,也該避嫌。”
孟毓曉靜靜地看着孟毓嫺,這麼久了,孟毓嫺才肯同自己說這話,怪不得她方纔一定要和自己一輛車,還不讓丫鬟和嬤嬤們跟着。
李嬤嬤是賢妃娘娘的人,所以當日湖心亭的事情肯定瞞不了賢妃娘娘,趙氏對孟毓嫺的叮囑,怕是在給娘娘傳話。
“那你是如何想的?”孟毓曉輕聲問,迎上孟毓嫺疑惑的表情,“你得爲自己活着,不要去顧及其他的。”
“可是……”孟毓嫺弱弱地看了一眼孟毓曉,“長姐她在宮裡……”
“她若是自己對付不了,是她自己能力有限,你真以爲你入了宮,能幫得了她?”孟毓曉索性打斷了孟毓嫺的話,既然今日話已說到這個地步了,孟毓曉決定,索性將她點破好了,“你連一個焦芙蓉都對付不了,進了宮能做什麼?皇上需要的是整天會圍在他身邊討好他的女人,而不是像你這般愛吃貪玩的,你若入了宮,只會成爲長姐的犧牲品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