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的氣氛頓時凝固了,孟銳側頭看了一眼孟毓曉,眨了眨眼睛,輕抿嘴角,便鬆開了孟毓曉的胳膊。
孟毓曉瞥了一眼不說話的兩人,轉身回到榻子邊再次坐下,神情也比先前嚴肅了好多,“你身邊的李嬤嬤是娘娘的人,這事若是叫她知道了,你應該也能預測到結果,我便與你長話短說了!”
“不管你信不信我,終歸我是從未想過要害你的!”孟毓曉繼續說,“我去見翰郡王,就是爲了去幫你探探他的心意,他跟我說的話,我也盡數轉告與你了,至於你心意如何,我今兒也算是徹底看明白了。”
“有幾句話,我是好心說與你聽,你若能聽進去最好,聽不進去,便當我今日沒來。”孟毓曉說着側了側身子,看向孟毓嫺,“這第一句,是告誡你的,翰郡王如今心思不明,他對你如何暫時不能做定論,你若一廂情願,到時候定會傷的很慘!”
孟銳再一旁聽着,也連忙急切地朝着孟毓嫺點了點頭,算是極爲贊同孟毓曉的觀點。
孟毓嫺只是又將頭低了低頭,手裡的帕子早就被她攢成了一團。
“這第二句話,是提醒你的!”孟毓曉繼續往下說,“舅母斷沒有膽量要假傳太后的話,也許過不了幾日皇上當真會下旨賜婚,我只希望四妹妹到時候能夠沉穩鎮定,不要叫人看出端倪。”
“至於第三句話,是爲我自己開脫的,也是我的想法。”孟毓曉說道這微微嘆了一口氣,將頭垂了一點,“我想太后之所以要在衆人面前說這樣的話,多半是因爲我和靜西王的那些流言,爲了不讓王爺娶我,不惜讓翰郡王作犧牲,再者,你也該看透,翰郡王雖說是位王爺,但他到底沒多少實權,你若真想跟他,娘娘和太太未必會答應。”
孟毓曉說到這便擡起手輕輕撣了撣自己的衣袖,站起身說:“我話便至此,再多說怕擾了四妹妹休息,四妹妹如今年紀不小了,既然已經生出這般的想法,自然也該多花些心思爲自己的未來參謀參謀了。”
“二哥哥,走吧,天晚了。”孟毓曉說完撇頭看了一眼孟銳。
“哦。”孟銳連忙應了一聲,又不捨地看了一眼孟毓嫺,輕聲道:“當真不是我偏袒,你三姐姐着實比你看的長遠,不過橫豎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想清楚吧。”
孟毓嫺全程都靜靜坐着,也沒應聲,也沒起身,孟毓曉和孟銳互看了一眼,轉身出了孟毓嫺的屋子。
春桃和一衆丫鬟都在門廊裡等着,李嬤嬤也回來了,孟毓曉想着屋子裡孟毓嫺的模樣當真不好叫李嬤嬤瞧見,便笑着喚了李嬤嬤,“四妹妹當真是醉了,鬧着要吃我屋子裡的花生酥,勞煩嬤嬤同我走一遭去取來吧。”
今日趙氏說喜事的時候,李嬤嬤也在一旁聽着,知曉孟毓曉如今身份地位不同,雖然覺得叫自己去取一盤糕點有些小題大做,但也不敢回絕,便點頭應了聲,便跟着孟毓曉出了倚香閣。
這邊孟銳索性沒有跟上孟毓曉,轉身又好好交代了春桃幾句,才帶着自己的人回惜墨堂去。
“姑娘小心着涼了。”於嬤嬤拿了一件外衣,批到孟毓曉身上。
孟毓曉歪坐在榻上,側身望着窗外,此時皓月真當頭,明亮的很。
“嬤嬤,我若是有信要給王爺,西王府可有人去送?”孟毓曉自己伸手拽了拽披在自己肩上的外衣,輕聲問道。
“自然是有的,有專門的官道。”於嬤嬤立在一旁恭聲回答,“姑娘若是不急,等上幾日王爺應該就回京了。”
“王爺又要回京?”孟毓曉側身看向於嬤嬤,王爺今年來來回回的可是往返好幾次了,這才走了一個月,便又回來了?
“嗯,先前追風大爺來信的時候說起過,如今已經過去了這麼些時日,說不定王爺已經動身了。”於嬤嬤輕聲說着。
“王爺以前不是不常往京城來麼?”孟毓曉輕聲問。
“主子的事奴才們也不敢多問,”於嬤嬤淺淺一笑,便將孟毓曉給打發了,“姑娘若是因爲翰郡王的事情愁眉苦臉的,倒也不至於,皇上應該不會這麼快下旨,再說了,翰郡王也未免會輕易答應,只要能拖到王爺回京,王爺自會有辦法的!”
孟毓曉低下頭,伸手淺淺撥弄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的珊瑚手串,淺笑着說:“王爺,自然是有法子的!”
只是,我自己難道就不能幫王爺做點事情嗎?難道,要這樣一直躲在王爺身後,被他庇護着,明明王爺是請自己來幫忙的,現在看起來,自己更像是被幫助的那一個。
“嬤嬤,勞您給高總管帶個口信,若是方便,明日我想與翰郡王見一面,讓他安排一下。”孟毓曉直起腰身說。
於嬤嬤頓了一下,才點點頭說:“是,奴才這就去傳話。”
望着於嬤嬤步履匆忙地從翠竹園裡離開,孟毓曉抿抿嘴,起了身,往書桌邊坐下。
坐以待斃從來不是自己的風格,就算是處處受限,也該努力爭取一番!
孟毓曉在桌上攤開一張紙,,猶猶豫豫地想了好久,才落了筆,寫了沒幾個字,又覺得不好,便又撤掉,再換上一張紙。
“姑娘,於嬤嬤回來了。”巧雲低身提醒了一句。
孟毓曉擡頭的時候於嬤嬤已經進了屋,走到孟毓曉身旁說:“奴才將話轉給高總管了,高總管說明日辰時來接姑娘,其他的腳姑娘不用操心。”
“嗯。”孟毓曉點點頭,將手裡疊好的信順手遞給於嬤嬤,“這封信,明日叫人送去給王爺。”
於嬤嬤看了一眼手裡的信封,連忙點頭答應,將信收好。
不管王爺是不是在路上,我先做些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