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樂一直送孟毓曉到了馬車邊上纔開口:“馬車裡準備了一身西王府的衣裳,還請姑娘換上,一會兒到了郡王府纔不至於被認出來。”
“嗯,麻煩了。”孟毓曉輕輕點頭,便欲上車,忽又想起給王爺的信,便回身問了一句:“給王爺的信可送出去了?”
“三姑娘放心,信已經讓人快馬加鞭送去了,一定會送到王爺手上的。”高樂俯首立在一旁溫聲回答。
孟毓曉點點頭,便扶着於嬤嬤上了馬車。
信,不是一定會送到,是已然送到。
周牧澤看完孟毓曉的信,淡笑着抿了抿嘴,隨即將信紙放到一旁的桌上。
齊然見周牧澤嘴角帶笑,便撞着膽子問:“主子,三姑娘可是傳了什麼喜訊?”
“喜訊?”周牧澤擡頭,看了一眼齊然,“太后意欲將她賜婚給翰郡王,你說,算喜事嗎?”
齊然頓時閉了嘴,小眼神轉悠了好一會兒,才輕聲說:“這什麼時候的事,屬下竟是沒有察覺,屬下再去打探一番!”
“不用了!”周牧澤叫住他,神情認真地說,“太后在公主府裡說的,你去查也未必能查到什麼,倒是皇上那裡需要關注一下。”
“追風出發沒?”周牧澤又問。
“嗯,昨日一早就離開了泰州,最多十天應該就回京了。”齊然認真回答。
“十天。”周牧澤小聲嘀咕了一句,又瞥了一眼孟毓曉的信,十天的時間,任由你去想辦法應該也夠了,大不了十天之後由我來給你收拾爛攤子罷了!
齊然看着周牧澤的神情,頻生疑惑,三姑娘都要被賜婚了,爲什麼主子還笑得出來?
“對了,今日高樂來送信的時候還說了一事,說那日在公主府,三姑娘特意叫了他去問話,只問了幾句有關主子樣貌的事情,神情有些奇怪,也不知道是不是起了疑心?”齊然又說。
聽到孟毓曉對自己起了疑心,周牧澤頓時擰了眉。
“孟銳先前詢問的幾家鋪子,都是翰郡王的,想來她們兄妹二人應該是起了疑心了,但這事應該扯不到西王府。”周牧澤思索了再三,也沒引出什麼關聯,便又擡頭問齊然:“於嬤嬤跟在她身邊,可有說她有什麼反常的?”
“高樂去問了,於嬤嬤說三小姐見了頤和郡主一面,也不知二人說了些什麼,三小姐出來的時候便神情不對,還時常走神,不知道是不是頤和郡主說了什麼關於王爺的話?”
“這對兄妹!”周牧澤皺了皺眉,露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手指在桌上輕輕敲了幾下,“怕也瞞不了她多久了,綢緞街的事情再抓點緊,最好在追風回來之前辦妥了。”
“是,屬下這就去催促那些辦事的人!”齊然點頭應聲,見周牧澤沒有其他吩咐,便轉身出了屋子。
孟毓曉上車後便依照高樂說的,將馬車裡備好的一套宮女服換上了身,爲了不引人注意,主僕三人坐在馬車裡也沒怎麼出聲,馬車到了郡王府,直接繞去了側門,高樂先跳下馬車,隨後於嬤嬤纔打起車簾布讓孟毓曉出去,巧雲和於嬤嬤依舊留在馬車裡等候。
孟毓曉如今扮的是王府宮女,只管低着頭,小心翼翼地跟在高樂身後便是。
高樂畢竟是西王府的總管,名聲在外,郡王府的人見了也多少要禮讓一些,只淺淺說了是來見翰郡王的,便被人請了進去,直接去了翰郡王的書房。
翰郡王的書房十分的雅緻,奇怪的是,早秋的天,裡面竟燒了爐子,纔剛走了一段路的孟毓曉一進屋子,便覺得有些熱,細細打量了一眼四周,才注意到屋子裡點了幾個小爐子,竟是用來烤畫的。
翰郡王顯然已經知道孟毓曉的身份,見人進來,便停了筆,朝着引路進來的宮人說:“西王府的高總管奉了靜西王的命令來與本王商談一些事情,這裡不用你們伺候了。”
宮人們放下茶水,便紛紛出了書房。
孟毓曉這纔敢屈膝向翰郡王行禮。
“三小姐既是有要事商談,便莫要拘泥這些禮節了。”翰郡王掃了一眼孟毓曉,隨即又轉身朝高樂道:“便委屈你在這候些時候了!”
“王爺請便,奴才在外面候着便是!”高樂憨厚地笑着,朝着翰郡王彎了彎腰。
翰郡王點點頭,回身看了一眼孟毓曉,輕聲道:“三小姐隨本王來吧。”
孟毓曉並不知道今日有什麼安排,反正已經見到了翰郡王,便只管依着做便是,於是點點頭,便謹慎地跟着翰郡王進了書架裡側。
這書房很大,長長的書架一直通到頂,頂端的牆上掛着一幅西江春雪圖,翰郡王擡手將畫撩起,畫後竟現出一道小門來,翰郡王彎着腰先進了門,孟毓曉微微愣了一下,才趕緊跟上去,小門又矮又窄,需弓着身子走,只不過甬道並不長,很快便又置身於另一處屋子了。
“三小姐坐吧。”翰郡王倒是十分的率性,自行坐了,“本王倒是沒想到三小姐也會這麼快便得了消息。”
孟毓曉一聽,立馬明白翰郡王這是已經知道了賜婚的事情了,連忙說:“既然王爺已經知道了,那臣女便直接說了,今日來,是想問問王爺可有什麼對策?”
翰郡王看了一眼孟毓曉,擡手指了指對面的椅子,示意孟毓曉先坐,隨即淺笑說:“本王以爲三小姐過來是已經想到了對策呢!”
孟毓曉微微一愣,隨即動作輕柔地坐了下來,微微理了一下衣衫,語氣沉穩地說:“臣女確實想了一招,卻也不知道可行不可行,若是王爺暫時沒有其他的打算,臣女可以先說說自己的打算。”
“嗯,你說吧。”翰郡王點頭,答的甚是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