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侯府,四個金色的大字在燈火的照射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這宅子原來是什麼已經看不出,但能看出這裡剛建成沒多久,硃紅色大門上的油漆還紅的發亮。
一行人來到門口時,門外已經站了兩排家丁丫鬟老媽子,見方回幾人到了,齊刷刷的跪了下去,聲音整齊的問好。
見方回一臉詫異,張瑞哈哈笑着解釋道:“方賢侄,你這侯府剛建成不久,卻是不知道這麼快你便回來了,這些下人都是臨時找來的,若是你覺得不好,那回頭再換一些。”
方回呆道:“這——太破費了吧?”
“破費?”張瑞愣了一下,隨即笑道:“方賢侄誤會了,我可是出不起那麼多銀子給你建宅子——說實話,我還真羨慕賢侄你啊,年紀輕輕便已爵至侯爵,怕是用不了多少時日,就是公爵了——這建宅子的用地、銀子、還有這些下人的工錢,都是皇上親自下旨,讓戶部撥了銀子的,就算要謝,也是得謝皇上聖恩。”
武則天?方迴心裡驚訝不已。
哦,不對,這麼稱呼皇上那可是大忌,就算不是皇上,她也是自己的丈母孃呢。
想到這個,方回突然覺得黴運似乎一直沒離開過他,先是跟客戶洗個澡,出溜到池子底下不小心穿越,然後——娶了倆媳婦,一個老丈人是濫賭鬼,一個丈母孃是皇上,是該感慨命運的奇妙還是該感嘆世道不公?
這麼大的宅子,最少也得兩個月才能建好,也就是說,他還在回突厥的路上,或者說是更早的時候,皇上已經讓人在金陵蓋房子了,等他一回來,直接給他個驚喜。
出了個公差,雖說是差點掛掉,可一回來決發現頂頭上司獎勵了你一套超大面積的住宅,估計換成朝中其他大臣,恐怕已經淚崩不止,跪地高呼“皇上萬歲”了,可在方回看來,這個驚喜只有驚,沒有喜。
“方郎,可是對這宅子不滿意?”見方回站在那苦笑,太平公主出聲詢問:“若是不滿意,那便讓母皇再找人從新修葺便是。”
“不用,挺滿意的。”方回乾笑了兩聲,心裡苦笑。這不是滿意不滿意的問題,而是皇上她老人家實在是——
這麼說吧,自古以來,能坐在皇宮大殿那個寶座上的,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不是一般人。包括明朝那些二百五居多的皇帝,他們看似荒淫無道,可這玩意兒就跟遺傳基因一樣神奇——哪個做皇帝的腦袋裡沒這些彎彎繞?
你幫我辦事,我明着不給你升官,暗地裡給你點好處,讓你念我個好,你以後自然會更賣力的幫我辦事。
而且,方回哪能不明白武則天的心思。他現在長居神都,還要在金陵給他建宅子。這意味着什麼?
那硃紅色大門上掛着的牌匾上寫着“金陵侯府”——金陵侯,又在金陵有侯府,看這建築規模,恐怕比府尹衙門都要大不少,這不等於變相的把金陵這塊地封給他了麼?要知道,身上有爵位的,哪怕是個最末等的男爵,都沒有說在地方建府邸的,而他方回不敢說是最後一個,卻是第一個,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這是想把自己永遠綁在這條船上啊?”方迴心裡苦笑的想着。
——
趕了這麼多天的路,衆人都困頓不堪,拒絕了張瑞擺宴接風的好意,草草的吃了一頓晚飯便直接休息。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方回剛在飯桌前坐下,就聽馮素雲道:“相公,今日你可有什麼安排嗎?”
方回隨手抓起個饅頭塞進嘴裡,含糊不清道:“沒什麼安排——要去見你爹?”
馮素雲輕嘆一聲,嬌好的面容上掛滿了猶豫不決。
方回把饅頭嚥下去,拉着馮素雲坐了下來,笑道:“回都回來了,去見見吧——早晚有一天都得見的。還記得我說的話麼?就算你現在不見,一直恨他,等幾十年後,你還得跑到他墳頭罵他,那個時候不還是得見麼?”
太平公主剛好也走了進來,正巧聽到方回的話,拉過馮素雲坐在自己身邊,白了方回一眼,道:“方郎,怎的又說這些奇怪的話?真是的,沒見素雲姐姐都愁成這樣了嗎?”
馮素雲抿嘴輕笑:“不怪相公。”說罷,調皮的衝方回眨了眨眼。“相公說話雖然——嗯,雖然過於直白,可仔細一想卻也在理呢。”
方回聳聳肩膀道:“媳婦,不帶這麼編排人的,直接說我說的難聽不就行了。”
“哪有。”馮素雲嗔道:“古人云:忠言逆耳,相公的話雖然難聽,可是句句在理呢。”
說完,她也不吃早飯,打了個招呼後,便帶着兩個侍衛出了門。本來方回還想跟着,卻是被拒絕了。
看着馮素雲消失的背影,太平公主突然發出一聲幽嘆,神色悽悽道:“方郎,素雲姐姐有她的難處,私下中她也與我說起過這些事情,我還勸了她好久呢——只是她不知道,我又何嘗不是如此?”
方回不禁一愣,不解道:“這話是怎麼說的?”
太平公主湊到方回身邊,靠在他的肩膀上,輕聲道:“方郎,我是公主——按照民間的話來說,我從一生下來,便是含着金湯匙的。他們羨慕我的身份,羨慕我從一出生起就註定以後要過的日子,不用爲一日三餐發愁,想吃什麼,便有人想盡辦法做給我吃。想得到什麼,也會有人千方百計的弄來討好我——可我生在皇家啊。”
“方郎,你知道嗎?我十六歲時,便下嫁薛紹,只是沒多久,薛家因參與李衝謀反,全家受了牽連,唯獨我,卻依舊活的好好的。沒過多久,母皇便又把我嫁到了武家,直到遇見方郎。”
“謀逆之罪,滿門抄斬,株連九族。”
“身爲他人婦,不知檢點,使皇家蒙羞。”
“只因爲我是公主,是當今皇上最寵愛的小女兒,所以我還活着——”
說到這,太平公主已經泣不成聲,躲在方回懷裡嚶嚶的哭了起來,彷彿所有的委屈都在這一刻得到了發泄。
方回沒說話,只是靜靜的摟着懷中的人兒。
即便她不說,方回哪能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自古皇家最無情——
在別人眼中,她是皇上最寵愛的小女兒,是公主,是天之嬌女。她得到了絕大多數人這一輩子得不到的東西。可也失去了大多數人擁有的東西。小時候,她不能像尋常人家的小孩子那般嬉戲玩耍,從懂事起,就要學禮儀禮數、學四書五經、學琴棋書畫這些男孩子都未必學的進去的東西。長大後,她的身邊除了太監和侍衛,便再也看不到任何雄性生物,連無聊時養的狗都是母的。她的婚姻更由不得她做主,不能像別家的姑娘一般,追着作了一首詩的帥氣才子羞紅着臉詢問詩詞的名字,只能聽從安排,嫁給一個不喜歡,卻不得不嫁的人。
那話怎麼說的來着?泥菩薩還有三分土性,再老實的人終有一天也會爆發,而且爆發起來比那些窮兇極惡的罪犯還要可怕。
說白了,太平公主被一輩子過的很壓抑,壓抑了那麼多年後終於爆發了,然後,方回好死不死的正好露面,太平公主一聽他做的那些事,覺得這就是她想要的男人和生活啊,接着,在那個月黑風大——咳咳,月圓無風的夜晚,逆推了方回這塊白嫩嫩的小鮮肉,並且珠胎暗結。
方回扳過太平公主的肩膀,笑着說道:“好了,不都過去了麼——你就知足吧。你不知道吧?我小時候也有個夢想,就想張大了國家主——當皇帝,覺得當了皇帝誰都得聽我的,我想吃糖就有人給我糖吃,我不想上學堂誰也不敢逼我——後來我發現我這個理想沒辦法實現了。”
方回故作無奈,嘆息道:“我發現吶,這皇帝不是誰想當就能當的——要麼你跟皇帝一個姓,要麼就得造反——跟皇上一個姓是指望不上了,好歹爹媽生我養我不容易,改名行,連姓都改了,不得讓人罵死?至於造反——你老公我膽子小的很,不敢啊。”
“噗哧——”
太平公主被方回的話給逗笑了,臉上還掛着點點淚痕,繡拳在方回胸口不斷的敲打着:“方郎,你這人壞死了,總說這些讓人又喜又怕的話。”
“忠言逆耳,忠言逆耳啊,哈哈——”方回打了個哈哈,道:“素雲一時半會是回不來了,走,今個兒心情好,帶你出去長長見識,你想去哪隨便說。”
“真的嗎?”太平公主面露喜色,拉着方回的手眼淚八叉的撒嬌:“方郎,我要去你那金陵會所——早聽說你那裡好玩的很,就是一直沒見過。”
說着,臉上突兀的掛起一抹羞紅,在方回耳邊吹氣若蘭,聲若蚊鳴道:“聽說那會所中的桑拿比咱們家中的要大許多——方郎,我們再生個兒子吧。”
PS:一覺睡的差點睡過頭。賣了房子又要買房子,折騰死人了。我已經預料到我後邊幾十年的日子了。娶媳婦——生娃——攢錢給娃買房子娶媳婦,這他孃的就是人生啊!多想學那些文青們來一場以走就走的履行,可是我不敢啊——咳咳,因爲我沒錢。多慘啊——
PS2:咳咳,上面說了那麼多,其實就是想求個訂閱鮮花票票什麼的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