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雁飛高,單于夜遁逃。欲將輕騎逐,大雪滿弓刀。
這首塞下曲雖然是一百多年以後的盛唐時期所做,但怎麼看都像是在描寫這場定襄之戰,用在這裡簡直是太貼切了。
李世民這下更是歡喜了,不停哼哼着“單于夜遁逃,哈哈,單于夜遁逃,哈哈哈哈,夜遁逃,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朕了,頡利!你也有今天!”
對李世民來說,發動這一仗的最初目的其實是爲了報渭水之恥,是爲了報突厥九次寇邊之仇,同時也是爲了打擊突厥的士氣讓他們進一步分裂,總之,仗打到現在,戰果已經大大出乎李二的預料了。
畢竟,除了秦浩以外,滿朝文武就算是現在了,又有誰敢想,那強盛無比的東突厥,竟然在這一仗之後就給打沒了?
看着這一屋子大佬都失態了,秦浩真怕他們一會一高興,脫了衣服就要跳胡璇,作爲小人物的自己到時候是跟你們一塊玩還是保持規矩?不管哪種選擇都好尷尬的好不,你叫我過來是單純的就想作首詩不?是的話我是不是可以回家睡覺了啊。
就在秦浩決定裝死到底的時候,便聽外邊又傳來了馬蹄聲,所有人不由得微微一皺眉,敢在太極宮如此放肆縱馬的,必然是戰事相關,只是昨天這報捷的許傑纔到,今天又出了什麼幺蛾子了?
便見一綠袍小官連滾帶爬地爬上了臺階,嘴裡大喊:“聖人啊~聖人!!突厥頡利可汗遣執失思力親自入京,請。。。。請。。。。請。。。請降!”
唰的一下,剛纔還鬧哄哄的大殿之上,一片安靜。
李世民顫抖地問道:“誰?”
那綠袍小官激動地道“突厥大將執失思力,已自縛於鴻臚寺,請降!”
請降,不是請和,這一字之差何止是雲泥之別,滿朝文武幾乎同一時間都在揉耳朵,生怕自己聽錯了。
李世民最先反應過來,大笑道:“好啊!昨日許將軍的捷報才至,今日他執失思力便來了,看來朕的這兩位大總管,打的比朕想象中還好啊!”
看着衆人一臉認可的表情,秦浩趕緊提醒衆人道:“全賴聖上用兵如神,決策千里之外,慶我大唐國運當升,聖上洪福齊天。”
衆位大佬這才反應過來,這一高興怎麼連大小王都忘了呢,居然連一個孩子都不如,連忙齊聲補救道:“聖上用兵如神,洪福齊天。”
李世民這下更美了,從武德九年到現在,他發動玄武門事變都已經快五年了,就從來沒有一件事是能讓他痛快的,今天他終於爽了,美的鼻涕泡好像都樂出來了。
“將執失思力帶進來見朕。”
說完,李世民剛剛那副醉眼朦朧的樣子霎時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威嚴十足的模樣。
滿朝文武也差不多,就連剛剛都快玩摔跤了的尉遲恭和程咬金也開始自顧自的整理衣冠,不一會功夫,剛剛的聯歡晚會就變成了嚴苛莊嚴的大唐小朝會,君臣之間的默契感十足。
又等了一會,執失思力自縛雙手,蓬頭垢面的小跑着上殿,特別懂事的一上來就跪下道:“罪臣執失思力見過上過皇帝。”
這執失思力明顯是個聰明人,要知道一直以來大唐都是向突厥稱臣的,這廝作爲談判使者上來就是如此之低的姿態,短短一句話,爽的李世民跟幹了一炮似的,眼睛都笑的咪咪起來了。
尉遲恭突然間越衆而出,上前一腳踹倒執失思力道:“呔!還認得你家尉遲爺爺否?”
執失思力心中大怒,但面上卻不動聲色,反而諂媚地笑道:“認得認得,尉遲大將軍乃是天下第一猛將,前年有幸與尉遲將軍在涇陽縣相識,將軍之風采末將終身難忘,實不相瞞,尉遲將軍之威名,在我們突厥,幾可以止小兒夜啼呢。”
尉遲恭哈哈大笑,居然擡起腿來一腳踹在了執失思力的肩上,大怒道:“前年爾等趁我大唐國內不穩之際大舉寇邊,沒想過會有今天吧!”
當年渭水之戰,尉遲恭身先士卒以寡擊衆,愣是擊退了突厥左翼大軍生擒其主帥阿史德烏沒啜,卻依然沒能阻止得了頡利的主力大軍直驅長安,已爲奇恥大辱,如今這一腳,他也算是狠狠出了這麼一口悶氣。
執失思力到底是來請降的,什麼羞辱不羞辱的,打掉了牙恐怕也得順着肚子嚥下去了,連連跪下磕頭道:“鄙國不自量力,對上國多有襲擾,如今已知上國之厲害,我們可汗願意與上國永結藩籬之好,向上國上表稱臣,爲上國守衛邊疆,還望上國皇帝陛下,恩准。”
李世民在上面估計爽的都快高-朝了,強忍着將執失思力打發了出去,藉口曰和羣臣商議一下。
等執失思力走了,羣臣哄的一下就亂起來了,秦浩甚至看到房玄齡和杜如晦兩個人抱在一起濤濤大哭,尉遲恭也跪在地上拿着他那沙包大的拳頭不停地捶打地面。
至少有那麼三四分鐘,滿朝文武的腦袋裡就剩下一個詞了:爽啊~
等衆人都爽完了,李世民才笑着問道:“衆位愛卿,這執失思力態度如此之低,恐怕是被二位李大總管給打的實在太疼了,咱們議一議,這頡利請降,咱們該如何應對?”
尉遲恭第一個跳出來,道:“不能接受,頡利可汗狼子野心,今年請降,待到明年草黃馬肥之時,難保不會捲土重來,一定要繼續打,打的突厥人從此聞唐字而膽寒爲止!”
房玄齡卻站出來反對,道:“突厥頡利雖敗,然控弦之士尚有百萬,真要是打到不死不休,我大唐要折損多少兒郎,又要花費多少國帑,國庫的底子你不清楚,我可以告訴你,這仗不用多,再打三個月恐怕咱就發不出俸祿了。”
尉遲恭牛眼一瞪,差一點就要撲上去打房玄齡,怒道:“欠俸就欠俸,這是我大唐的千載良機,絕不能讓頡利緩過這口氣來。”
“荒謬!頡利這次乃是請降不是請和,我大唐歷年來所被劫掠的珍寶金箔子女必然要全數奉還,除此之外我們還可以要他們幾萬匹上好的馬匹,能通過談判手段得來的,爲什麼還要流血打仗?”
“談談談,田舍奴你懂個球子!”
“尉遲黑炭,你。。。你胡攪蠻纏!”
不一會功夫,這一羣大佬便分別以房玄齡和尉遲恭爲首,吵了個翻天覆地,當然了,動手是沒有的,否則那不叫打架,叫單方面虐菜,因爲支持房玄齡的全是文臣,支持尉遲恭的則都是武將。
好半天,兩撥人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自古以來都是文主和武主戰,哪又有什麼對錯之分,這種事要是能靠辯論來聊出結果,反倒是見了鬼了。
只見李世民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狠狠一拍椅子吼道:“好了!別吵了!”
兩撥人安靜下來,等待李世民的最後裁決。
便聽李世民突然間問道:“秦郎中,你乃我大唐最出色的後起之秀,雖資歷經驗不足,但你那個腦袋瓜向來都是聰明的,不知這件事上你是什麼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