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老師成爲軍神!”
蘇定方一進來,就笑嘻嘻的拱手稱賀。
張撇撇嘴,所謂軍神,不過是東宮故意的捧殺。也不知道是誰想出來的餿點子,不過看這四神五個人的名字,張也很稀奇,李建成究竟是怎麼想的?
他張確實得罪了李建成,可李靖、李世績、秦瓊、尉遲恭怎麼也成了他打擊對象了?他知道李靖可是李孝恭的人,李孝恭是宗室中除了李淵父子四人外最大的兩個山頭之一。是李淵的人,同時也是偏向於太子一邊的。
按理說,李靖應當算是站東宮這邊的。可李建成居然連李靖也沒放過,他問過宇文士及,據說因爲當年李靖要告皇帝謀反,李淵後來抓到李靖,要殺掉他,李世民求情救下的李靖。李靖此後在李孝恭麾下,東南半壁江山名義上是李孝恭打下來的,但實際上幾乎都是李靖的功勞。
李建成費了很大勁去拉攏李靖,結果李靖態度很冷淡,據說李建成因此很惱火。又有人跟他說李靖對李世民態度就很好,結果李建成就把李靖也列爲了是李世民的人,上了他的黑名單。
至於李世績,跟李神通關係很好。而李神通是支持李世民的,李世績倒是沒表現出站在李世民一邊,但與李世民也有不少往來,不過對東宮也一直有聯繫。李建成希望李世績能夠完全站在他這一邊,與李世民斷絕往來。
李世績坐鎮河東,卻一面跟東宮關係很好,卻又依然與秦王府藕斷絲連往來不斷。
李建成因此認定李世績是腳踩兩隻船,於是乎,李世績也上了他的黑名單。
至於秦瓊,李建成一直懷疑他跟張一樣是假投東宮。
總之,也不知道李建成弄出這張四神五人名單,搞出這樣的傳言,是想要迫使李靖、李世績、秦瓊等倒向東宮,表態站隊,還是真的已經對這五個秦王黨深惡痛絕,準備一網打盡。
五人中,張是被黑的最慘的。
他雖然在隴右一戰和洮州一戰中都表現的可圈可點,但再怎麼說,也沒打幾仗。更沒有指揮過十萬人的大會戰,可李建成卻讓人把張排成了軍神,位列四神第一。
有二十出頭,只打了兩仗的軍神嗎?
這不是黑張是什麼,捧的過頭了,要捧殺啊。
軍神張,聽的就牙酸。
不過戰神李靖,倒還是挺貼切的,畢竟大唐的東南半壁江山實際是李靖指揮打下來的。不過,名義上,東南可是河間王李孝恭平定的,李靖五十多歲,前半生也沒什麼太出彩的,李建成給他弄個戰神之名,這讓李孝恭怎麼想?
讓大唐其它久經戰陣的大將們怎麼想?
這明顯也是黑李靖的,歷史上李靖確實有戰神之名,但那是因爲李靖晚年平突厥、破吐谷渾等驚人功績。
現在,李靖還沒有這麼高的聲譽,也沒有這樣的地位可以承擔的起戰神之名。
至於李世績的兵神之名,也一樣是故意抹黑。
秦瓊寶和尉遲恭,原本兩個秦王府大將,居然成了左右武神。
黑,黑的相當厲害。
但被黑的最慘的還是張。
在東宮有心的推波助瀾之下,不但長安人人都知道大唐軍界四神,連洮州的軍民都已經從商人的口中知道了這事。
不過與李建成本意不一樣的是,洮州的軍民聽了這四神之名後,是真的認爲張就是軍神。
張使君統兵,向來以少勝多,至今未曾一敗,每次都贏的漂亮,有如奇蹟。說張使君是軍神,沒毛病啊。
軍神,每個洮州軍民都認同這個稱號。
現在人人都以此稱呼張了。
張也不知道自己該笑還是該哭,二十多歲的軍神,這真不是什麼好事。朝廷會怎麼想?皇帝會怎麼想?
越多人認可他張是軍神,這個名聲的殺傷力就會越大。
軍神之名可不是什麼好名頭,這東西現在也許看來挺好笑而已。畢竟張才二十來歲,仗也沒打過幾個,誰都知道這是黑他。
但以後張官職升高,或者說仗打多了,等到他將來位置高了,那麼他這個軍神之名就會很受忌憚了。
踏馬,這是不讓他低調啊。
李建成太蠢了,也許他想用這種方式,迫幾位大將表明態度,投到東宮去。可張卻認爲,這絕對會起反作用。
李靖和李世績本來都是那種很謹慎小心之人,李建成這樣搞,他們只怕越加會保持中立了。原本可能還會比較傾向東宮,畢竟他是代表着儲君。但現在,估計他們都爲建成的愚蠢驚呆了,然後會遠遠的與李建成保持距離。
“定方,給你一個任務,帶騎兵去巡視一趟黑冶利的地盤,若是遇到敢踏足其上的其它部族牧民,將他們驅趕。記得,不要傷人。”
“可若是他們不聽勸告呢?”
“那就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張回答。
蘇定方無奈,“這些番人從來都聽不懂道理的。”
“我知道,但我們要先禮後兵,先跟他們講講道理。”
“然後他們不聽就動手?”蘇定方很來勁,上次江心市一戰,蘇定方也加勳三卷,授了柱國之勳,還得了個開國伯爵位,有了一百戶真封,又得到賜金紫的榮耀。
賞了一千畝永業田。
他現在對打仗可是很有興趣的,巴不得能跟吐谷渾人開戰。
“先不急,我們這段時間要消化消化戰果。而且新兵還得訓練,府兵們還得回家趕着秋播呢。你就沒事去黑冶利地盤上逛一逛,去插一些界碑,樹幾面旗幟。”
“這...”蘇定方有些泄勁,這樣的事情有什麼意思。
“做事情得有鋪墊,好比你跟你家小妾,總得有些前戲吧?”
蘇定方無語,這比喻。
“總之呢,我們就是要宣示我們對那片土地的所有權,立碑、插旗。甚至可以搭幾個帳篷,對那些越界的番部牧民要好聲好氣的宣示主權。”
“一次不行呢,我們可以二次,二次不行我們三次。”
“番人越界,我們得嚴重抗議,表達我們的堅決反對。”
“什麼時候可以不用費口水,直接動刀?”蘇定方問。
張笑笑,“你啊,就是太急性了。我早跟你說過,不打無準備之戰,我們得有一個準備時間。這個時間,我們要做好一切準備。打仗,要麼不打,要麼就得是雷霆一擊,一擊必殺。戰爭準備很多,得做好敵情偵察,得做好錢糧準備,得做好補給準備,得做好動員準備,等等,還要挑選一個好的出兵時節,總之,我們不必急急忙忙的出戰,寧願多花費點時間,尤其是對於這種我們主動要打的仗,更應如此。我們要做到一點,在正式的出征之時,已經保證我們有起碼七成的勝算!”
“這次的戰爭準備,我給你一個月的時候,一個月後,正式集結出兵。這次準備,交給你全權負責,也算是你的功課了。你得把戰爭的目標、戰爭的各項準備都做好,這些都要交給我檢查的。你若是準備的好,那下次出兵之時,我以你爲行軍副總管兼前軍先鋒大將!”
“等下一起去我家吃個飯。”
張在洮州城裡的新宅子剛建好,雖不如長安的宅子豪華,但地方卻大。居於隴右,卻是長安的建築風格。
白牆、紅柱、綠窗、藍頂。
加了遊廊、亭閣這些,已經非常不錯了。
蘇定方、程處默、馬周這些人,也個個都在城裡建了新宅子,把家眷也接了過來。除了當值的時候要住在衙門後院,其餘時間都是可以回家住的。
寬敞舒心。
“最近大家房子都建好了,這遷屋酒天天有的喝了。”蘇定方笑道,“還好老師剛給了我個任務,我這下可以出城躲躲了。”
進入八月,不但洮州城裡的許多房屋都建好了,各縣鄉下的屯莊也基本上建好了。移民們高高興興搬進新建好的屯莊,軍官們也都住進城裡的新房。
按規矩,喬遷之喜,當然得擺酒席。
雖然從關中遷到了隴右,可這風俗習慣還是帶來了。
因此這段時間,幾乎天天都會酒席。甚至不少的移民還在這段時間,說親定婚的也不少。尤其是那些少年府兵,因爲年紀輕,原來幾乎都還沒娶親。
現在一個個都當上了府兵,田也分的多,福利還好。
立即成了香餑餑,搶手貨。許多移民都爭相把女兒許給這些府兵,遷新房,加上這訂婚的,嫁女的、娶媳婦的,真是好不熱鬧。
張倒不打算大辦特辦。
他甚至還下了公文,禁止官員將領們大辦特辦,更禁止官員們藉此收受禮物。提出了熱鬧可以,但不許多鋪張浪費,送禮更禁止過二百文錢。
官員將領們若是大操大辦,搞鋪張浪費,藉機大肆收禮,張就要處分他們。
在這條高壓政策之下,八月的洮州熱鬧不減,但情況好的多,並沒有怎麼烏煙障氣。
張家自己遷新居,就沒大操大辦,只是弄了七八桌,請來州衙和都督府的一些部下一起吃頓飯。
“記住別帶禮物啊,要不然,到時管家可不放你進門。”張笑着道。
蘇定方笑着點頭,張家在洮州那是富,張家的商行、錢莊、當鋪那做的多興旺,真正的錢源廣進。張完全不稀罕收禮物,“知道老師不喜歡那些錢財等俗物,我親自寫了一百個壽字,希望老師不要嫌我字醜!”
“這禮物好,我一定囑咐管家給你安排到主桌上坐!”張也笑着說道。
‘軍神’門生蘇定方哈哈笑着告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