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顯然沒有往整個方向去考慮,仔細思索之後,當即紛紛搖頭。
“我告訴你們,每個人,每一件事物都有它的定位。就比如我手裡這個玻璃盞,它的定位是奢侈品。什麼是奢侈品,那就是專門用來騙錢的,騙誰的錢,騙傻子的錢。這個世上,哪裡有錢的傻子最多,當然是世家門閥!”
說着,羅信就將手裡的玻璃盞摔成粉碎!
它目光掃視身前衆人,當即提高了音調:“你們要記住,接下來你們要製作出來的東西,目的是爲讓那些世家門閥乖乖地把他們從百姓們身上搜刮出來的民脂民膏都掏出來!所以,你們製作的東西要精!我要的不是數量,而是質量!”
“是!!”
聽到衆人齊聲應喝,羅信才點點頭,最後說了一句:“當然,等我要的東西都製作完畢之後,你們若是有那個閒工夫,可以每個人製作一個夜香壺。第二天倒夜香的時候,將那些渾濁污黃的東西看得清清楚楚,也是挺不錯的。”
“嘔!”
因爲這纔剛剛吃過中飯,羅信這話很自然地引來了某幾個親衛的乾嘔。
林小七很快就明白羅信說這話的用意,她對着羅信說:“頭兒,我明白了。你是想告訴我們,這些東西雖然看着很美,而且價值連城,但其實跟使用的方式有關。一旦到了我們普通百姓手裡,所謂的寶物,其實就跟夜香壺差不多。”
羅信咧嘴一笑:“既然都明白了,那還愣着幹什麼,等着給我倒夜香嗎?快去幹活!”
衆人當即一鬨而散,按照原先的安排,井然有序地幹活。
羅信突然發現辛直直地看着自己不說話,他不禁走到辛面前,對着她微微一笑,問:“是不是覺得我剛纔的方法有些過分?”
羅信的話讓辛回到了現實,其實剛纔她之所以會呆呆地看着羅信,是因爲那一瞬間,她突然進入了一個十分奇妙的狀態,彷彿四周的一切都失去了顏色,變得如同玻璃一般透明,只有羅信是鮮活的,引人注目,並且深入人心。
在以往,辛就感覺自己與羅信彷彿隔着一段很長很長的距離,就算羅信偶爾會調笑她,但她也感覺自己從未與羅信有過近距離的接觸。
而此時此刻,羅信就在她面前,是真真正正地站在她的面前,她感覺兩個人的距離是如此接近,她甚至能夠感受到羅信的鼻息。
也不知道腦子是不是抽了,辛突然就對着羅信說了一句:“公子,我能永遠都在你身邊嗎?”
羅信先是愣了一下,顯然沒有想到辛會說出這樣的話。
而羅信的發愣,則是讓內心原本就如同玻璃一般脆弱的辛備受打擊,她當即轉過身,正想以工作爲藉口離開的時候,突然有一隻寬大的手放在了她的頭上。
接着,羅信就走跨步上前,將嘴湊到她耳邊,輕聲一笑:“你不是一直都在我身邊麼?”
這一刻,辛就感覺自己的心跳都彷彿停止了,羅信的聲音在她的腦海之中無限迴盪。她轉過頭,很自然地看到了羅信那張燦爛的笑臉。
好一會兒,辛對着羅信說:“公子,奴婢一定能爲你製作出最好的奢侈品,騙更多的錢。”
“哎,對,這話我喜歡,這纔是我羅信的人應該說出的話。”
辛的話,讓羅信朗聲大笑,而羅信那一句“我羅信的人”則是讓辛內心感到無比甜蜜,懷揣着無限的美好,辛很快就投入了工作。
林小七這時候舉着鐵棍子到羅信邊上,嘟着嘴,一臉不滿地吹着那滾燙的玻璃。
羅信則是像個小孩子一樣蹲了下來,看着玻璃一點點地被林小七吹大,他擡起頭對着林小七說:“小七,等你胸變這麼大的時候,我娶你好不好?”
結果那一瞬間,玻璃直接膨脹,隨後就被破了一個洞。
林小七狠狠地瞪了羅信一眼,扭過頭,如同小天鵝一臉傲嬌地離開了。
羅信蹲在地上,看着林小七劃着那修長的腿兒走向爐子,同時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輕輕一嘆:“哎呀呀,看樣子這年頭情聖不好當呢。”
羅信本來的想法是先將作坊建立起來,然後在一兩個月內製造出自己想要的產品來,結果由於找到了相當好的原材料,火精石。
再加上羅信親衛隊的工作效率遠遠超出了他的預計,使得原本兩個多月纔會完成的計劃,不到十來天就完成了。
很快,玻璃作坊就製造出了一個個極爲精美的器皿,同時原先建造出來存放玻璃製品的倉庫貨架就被塞滿了。
羅信站在成排的貨架上,看着眼前一個個有着精緻外觀的玻璃器皿,腦子飛快地轉着。
羅信接下來還會再製作一兩批玻璃製品,而且檔次會越來越高,他也想趁着這個時候發一筆橫財,到時候將部分財產轉移到吉州。這種提褲子走人的做法,想想都覺得刺激。
對於羅信而言,錢自然是越多越好,但是這些玻璃器皿不可能一下子全部涌入長安的市場。一旦它多了,價格自然就會降下來,就無法達到羅信要“坑錢”的效果。
所以,他現在必須要找人來分銷。
只是這個時候要找誰來分銷,則成了一個很大的問題。
羅信在長安認識的人其實並不算說,而且這所謂的認識也僅僅只是“利益結合”而已,一旦這個利益鏈破碎,也會各自作鳥獸散。
另外,“血緣”和“姻親”關係裡,似乎只有一個蕭家。
雖然蕭瑀爲人耿直,而且是天下士子的楷模,但自從上次那件事情之後,羅信也明白家族之間最爲重要的是利益。
並對方乃是天下門閥世家的領頭羊,他們首先考慮的不是親情血緣,而是家族利益,從某種方面來說,他們考慮事情的角度跟皇帝是一樣的,家族和家族之間,其實與國與國之間是差不多的。
所以,羅信現在需要尋找到一個十分龐大的“銷售渠道”,這個銷售渠道不僅僅包括蕭家,羅信打算理清頭緒,將利益平攤,這樣有了大家族支持,他就不至於招惹太多的麻煩,畢竟只要有了利益,那些麻煩自然有大家族來解決。
因此,羅信特意回了一趟長安。
從夏啓門進了長安城,羅信在經過永崇坊的時候,路邊突然有一個小孩子衝了出來,羅信連忙勒緊馬繮。儘管馬匹沒有奔跑,而是緩緩而行,但一旦馬匹受到驚嚇,那問題就大條了。
羅信正要呵斥那衝出來的小孩子,卻發現這個留着鼻涕的小男孩很是面熟,很快羅信就叫出了他的名字:“十三,你幹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