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十三就是羅信徒弟楊九兒身邊的流鼻涕小正太。
“太師父,九兒姐讓我來找你,說有重要的事情。”
“太師父?”羅信一琢磨這稱呼,不由得搖頭苦笑,自己還真是收了一個“好”徒兒,一個稱呼就把自己給坑進去了。
羅信對楊九兒明言自己只收一個徒弟,二楊九兒倒好,小小年紀就將十三和她邊上那個黑齒常之收爲徒弟,這樣羅信很自然就成爲他們的太師父了。
雖然心中無奈,但既然楊九兒特意讓十三來尋自己,而且看他的樣子應該是在這裡等候很久了,否則也不會這麼激動。
羅信的身體傾斜下來,伸手一把抄起十三,將他放在自己的身前,對着它說:“走吧。”
在十三的指引下,羅信來到了城西南和平坊一幢小宅子前。
眼見宅子前站着兩個看上去衣着有些破爛,但衛生打理得還算不錯的小男生,羅信不禁愣了一下。他原本還未十三會帶着他去之前楊九兒等人所住的寺廟後門,卻沒想到竟來了這麼一個地方。
和平坊一帶是長安城的“棚戶區”,這裡的環境相對要雜亂一些,同時也居住着三教九流。
待羅信下了馬,就有其中一個小男生則是走上前,牽過羅信手中的馬,並對着羅信說:“羅將軍,我們幫主已經恭候多時了。”
從一個小娃兒嘴裡聽到這樣話語,羅信則有點哭笑不得,畢竟他們的年紀看上去還是太小了,但聯想到平時就老氣橫秋的楊九兒,羅信不禁苦笑着搖搖頭,跟着十三進入宅子。
這是一個三進的宅子,庭院雖然有些破舊,但空間充裕,羅信這一路走來,發現宅子裡至少有二十來人。
很快,十三就帶着羅信進入正堂,此時正堂內一身勁裝的楊九兒豁然起身,快步走到羅信面前,對着羅信行禮:“徒兒拜見師父。”
羅信故作嚴肅地說:“來,擡起頭。”
楊九兒剛剛擡起頭,羅信就伸出手對着她那光潔的小腦門彈了一下。
儘管羅信沒有用勁氣,但還是疼得楊九兒捂住自己的額頭,一臉委屈地看着羅信:“師父,您彈我做什麼?”
羅信沒好氣地說:“你這丫頭,這才幾個月沒見,就整了這麼個物件出來,他們喊你什麼,幫主?”
楊九兒向來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雖然蕭皇后待她如同親孫女一般,但她對蕭皇后只有尊敬與愛戴,而非像羅信這般敬畏。
見羅信雖然彈她腦門,但沒生氣,楊九兒一直懸着的心不由得稍稍鬆懈了下來。
羅信早已經看穿了楊九兒的心思,對着她說:“別以爲你能矇混過關,說吧,爲什麼整這麼一個幫出來?”
“師父,徒兒也是沒有辦法啊。你離開長安之後,徒兒收了不少人,這些人和徒兒一樣,都是無家可歸的可憐人。人一旦多了起來,事情也就多了,而且我們總不能一直都在不太貴酒樓白吃白喝吧?”
楊九兒見羅信沒有生氣,就接着說:“一開始,徒兒只是想找一門營生,二師孃說我們可以開一家小酒肆,從師父的酒坊裡進一些品質稍微差一點的酒。”
“嗯,你二師孃說得沒錯,可現在看起來,你們似乎沒有這麼做呢。”
其實羅信在意的不是楊九兒做什麼,而是怎麼做。
楊九兒微微低着頭,羅信的語氣有些硬,她心裡多少還是有些忐忑:“師父,您不知道,在長安做生意很難呢。我們一開始也只是想安安分分地開小店,弄點營生,但總是有人找我們麻煩。”
“誰找你們麻煩?”羅信問。
“好多呢,一開始只是一些小混混,欺負我們沒有後臺,經常過來找茬。後來,也不知道是誰傳了出去,被人知道我是您的徒兒,所以老有人找上門。其中就有一個叫黑蛟幫的,他們三番兩次上門找茬,徒兒實在無法忍受,所以就出手了。”
從楊九兒的話裡,羅信已經大概瞭解事情的經過了,他看了一眼四周,對着楊九兒說:“所以,你們就把黑蛟幫給滅了,然後順便也佔了他們的地盤。”
“嗯呢,師父真聰明!”
楊九兒只有在羅信面前纔會流露出這樣的姿態來,不過羅信還是伸手彈了一下她的腦門子。
“師父,您幹嘛又彈我呀。”雖然沒有第一次疼,但楊九兒還是一臉委屈巴巴的姿態。
“你這小丫頭片子,誰給你的膽子,竟然敢搶一個黑幫的地盤?”
楊九兒略微一仰頭:“誰讓他們一直欺負我們了,再說,師父你不知道,這些黑幫也太菜了,徒兒帶着常之他們三兩下就將他們給解決了。後來徒兒才知道,原來這個黑蛟幫是夔國公家的二公子劉仁通在背後扶持的,專門幹一些偷雞摸狗的事情,所以徒兒就順道跟舅姥爺說了一下,借長安縣令的手將這個黑幫徹底拔除了。”
“舅姥爺?”
“對呀,是祖母讓徒兒去找舅姥爺的呢。”
楊九兒的祖母是蕭皇后,這舅姥爺自然就蕭瑀了。
一聽有蕭瑀在背後支持,那羅信也稍稍安心了一些。楊九兒雖然年紀小,卻比較早熟,而且人小鬼大,羅信倒沒必要太擔心。
“對了,你讓十三找我過來,不是爲了參觀這棟宅子的吧?”
“哪能啊,徒兒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跟師父您報告。”
“嗯,你說。”
“師父,前段時間,我們無意中發現有一夥外來人鬼鬼祟祟在夢紅樓四周出入,然後就特意跟蹤他們。通過跟蹤發現,他們對三師孃圖謀不軌。”
楊九兒口中的“三師孃”就是餘香,如今餘香可是名動整個長安城的“都知”。
都知,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主持人”。
這個“都知”可不是一般人能夠當的,首先她的容貌就要以一般女子豔麗嬌媚,其次則是口才要好,能夠在達官貴人、士子富商之間斡旋,活躍氣氛,排除尷尬、矛盾。另外都知還要能說會唱,文才還得出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