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之前他在河谷裡吸納先天之炁的時候,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充盈,但血炁歸血炁,由於空氣缺氧,和對高原環境的極其不習慣,他的身體還是本能地感到了疲憊。
不僅僅是羅信,他身後的白郎等人也是如此,他們更加不濟,除了白郎,其餘人都已經有些氣喘吁吁,面色通紅。
羅信特別訓練處來的部隊都是如此,更別說是尋常軍隊了。
他們一個個嗷嗷地衝上高原,結果一到這裡就如同軟綿綿的羔羊一樣等着被吐蕃人宰割。
這也是一開始,羅信就從沒打算過要帶兵佔領吐蕃的一個主要原因,另外吐蕃人本身在這片高原上生活就十分艱苦,你沒事攻打他們幹什麼?
這片土地就算奪了下來,也沒幾個意思,雖然吐蕃人一直如同雄鷹一樣盤踞在高原上之上,但如果大唐是虎狼,雄鷹敢對虎狼動手麼?
雄鷹的翅膀就算再大,爪子再鋒利,它抓的頂多也就是剛剛出生沒多久的羔羊,即便是成年的羔羊,就算羔羊打不過它,它也無法用爪子將羔羊帶走。
李世民是明君,同時也是雄主,他會在西域設立都護府,會對出兵滅亡的東突厥,並且不斷打擊西突厥,說明他有着強大的野心要擴充大唐的版圖。
但爲什麼唯獨不對吐蕃動手?
因爲這裡不能打,也打不得,有那點精力,不如將西域三十六國早日納入囊中,順便將西突厥廣闊的領土完全納入大唐版圖之中。
也之後掌控了絲綢之路東方道路,到時候歐洲、非洲和中亞、西亞的黃金纔會源源不斷地涌入大唐!(注:漢朝就因爲絲綢之路,用絲綢、茶葉等從中西亞、乃至歐洲人手裡換來的巨量的黃金!)
西域平原、沙漠,那纔是大唐鐵騎真正的戰場!
所以,唯一的方式,就是合作。
大唐無法吞滅吐蕃,而吐蕃更不可能侵佔大唐。
儘管羅信和李世民沒有商量過,但羅信認爲他和老丈人的想法是一致的。
所以和親是必然的,只不過羅信這一次想換一種方法。大唐人嫁到吐蕃,這不是要人家閨女的命麼?
但吐蕃姑娘嫁到大唐那就不一樣了,長安多好的地兒啊,吐蕃姑娘到了長安是享福,而大唐閨女到吐蕃那是遭罪。
儘管那曲城極少有外來人,但城裡還有一個客棧,而且他們這裡的人對僧人都十分友好。這也讓羅信感受到了僧人在吐蕃受到特殊禮遇的滋味,同時也更加堅定他讓大唐僧人進入吐蕃的決心。
吃過晚飯之後,羅信和白郎他們就進入房間休息。
在房門外,羅信還裝裝大唐僧人的樣子,但是在房間裡可就不會了。
一整天板着臉,不怒不笑,使得羅信坐在牀板上揉搓着自己的臉。
白郎在邊上見了,不由得笑着說:“頭領,沒想到你裝和尚這麼厲害,完全顛覆我們對你的印象啊。若是讓夫人們看到,一定會嚇一跳。”
羅信撇撇嘴:“少說風涼話,這幾天一直都在吃素,我腸子都被那些粗纖維剮乾淨了。這高原上的素菜太特麼難吃了,對了,你那裡還有肉乾吧,給我來兩塊。”
羅信接過白郎遞來的肉乾,正啃得津津有味呢,窗戶外就傳來了敲擊聲。
三長一短,是羅信設定的接頭暗號。
白郎開了窗,林小七迅速翻越而入。
林小七站在羅信身前,見羅信用一種吃山珍海味的表情吃着寡淡無味的肉乾,不禁笑着說:“頭兒,這幾天裝高僧是不是很爽?每個人見了你都要行禮呢。”
“爽個屁,我特麼感覺自己的嘴都快變成乾柴了。”羅信翻了翻白眼,對着林小七問,“隊伍現在帶到哪了?”
“我現在藏匿在城外的一個山坳裡。”
羅信點點頭,他是特意讓林小七等人晚幾天出發,觀察一下那些寺廟和當地貴族的反應。
“現在那些貴族和寺廟有起衝突嗎?”
一提到這個,林小七就對着羅信豎起大拇指:“頭兒,你真是太神了,還真有一些貴族跟寺廟動武呢,就爲了爭搶那個所謂的聖物。”
這些玻璃都是林小七他們製造出來,對於製造者而言,這些看上去晶瑩剔透的寶物其實就只是用來裝水喝茶的器物,和普通的瓷器陶罐沒什麼區別。
“後來怎麼樣?”
“孫波如那個寺廟的主持被殺了,聖物被搶走,被孫波如的城主當寶貝一樣收藏了起來。”
羅信點點頭,沒想到孫波如城主那麼狠,竟然敢殺寺廟主持。
林小七接着說:“不過,也有幾個寺廟沒什麼動靜,而且有一個寺廟對外說自己有佛祖的寶貝,似乎招來了更多的信徒。”
羅信咧嘴一笑:“哼,這種纔是我最希望看到的現象。有了那所謂的寶貝,信徒們會更加虔誠,這樣一來地方官府對他們的約束力就越低,他們反而聽從寺廟所謂的佛祖旨意行事。長久下去,宗農蘇贊所下達的政令就無法實施,就比如印度的政令出不了新德里,他這吐蕃王也就名存實亡了。”
“頭兒,我還在孫波如城主的書房裡偷到了這個東西。”
林小七無論到哪,都要進這個地方最高長官,或者最有錢人家裡走一趟,偶爾會順一些有用的東西出來,這似乎都已經成了她的一種習慣。
而這妞兒也是美其名曰:“老本行不能生疏,時間長了不幹,萬一什麼時候頭兒需要我去頭東西,真生疏了完成不了任務,那就麻煩了”。
接過林小七遞來的羊皮卷子,羅信發現這竟然又是一張地圖,這張地圖與那些僧人所畫的截然不同,這張地圖的精確性要高很多,而且一看就知道是專門繪製地圖的人繪製的,它省略了一些無關緊要的細節,將吐蕃“五如”的準確地理位置和道路都標註了出來,同時還有“五如”領地區域也劃分出來。也使得羅信知道,這吐蕃並非真的如明面上所描述的鐵板一塊,他們其實也有着很深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