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信的話,則是讓阿之回到了現實,考慮到自己的命運,她不自禁地收回眼神,眼眸之中微微變幻着光彩。
羅信轉頭看向辛,對着她說:“辛,咱們先會海灣。”
“是。”
很快,羅信的小船就在海灘上停靠。
王曉奕早已經帶着人等候多時,看到羅信抱着一個人下了船,他連忙帶人走了上去。通過火把,當他發現羅信懷中人不是辛的時候,不由得鬆了一口氣,但很快又問羅信:“姐夫,這位姑娘是誰?”
“先回屋裡吧,外邊風大。”
“好。”
羅信抱着阿之進了他的房間,由於阿之身上一直帶着十分奇特的味道,以至於進入房間之後,王曉奕等人眉頭都緊緊地皺到一起。
身爲新羅貴族,阿之自然也是知禮數的,她忙說:“勞煩你們先出去一下,我先擦拭一下身體。”
女孩子嘛,愛乾淨,羅信也是能夠理解的。
而且阿之身上那詭異的味道可不是體臭,而是某種藥物散發出來的,估計是她用來保護自己的手段。
羅信將辛留了下來,自己和王曉奕等人則是退了出去。
王曉奕知道羅信愛乾淨,於是爲他準備了一個浴桶,辛這時候已經將浴桶裡的水加到了七成,之後站在阿之面前,對着她說:“阿之姑娘,我幫你洗浴吧。”
“這、這不太好吧。”
阿之有些傷心,因爲她認爲羅信是嫌棄她,將自己身邊的侍從留下。
辛雖然看上去表情很少,但她可是七竅玲瓏的人,而且善於觀察,從阿之的表情她就已經猜出她的內心,當即說:“阿之姑娘可能誤會了,我和你一樣,都是女人。”
“嗯?”
阿之愣了一下,由於一開始她從未關注過辛,而且上船之後,辛就將衣服穿上了。
現在仔細看了辛幾眼,她立馬就開口道歉:“抱歉,我一時沒注意。”
辛淡淡一笑,隨後解開阿之的衣服,並將她抱入浴桶之中。
儘管辛也是女性,儘管自己也是貴族,平時沐浴也是在侍女的伺候中度過,但是眼下的環境還是讓她感覺十分古怪。
好不容易進入浴桶裡,阿之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她人一入浴桶,那原本乾淨的水就開始變得十分渾濁。這種渾濁就好像將麪粉倒入水裡一樣,慢慢得,渾濁的水開始沉澱,再一次變得清澈。
而清澈之後,呈現在辛面前的是一個膚若凝脂、白裡透紅、如同無暇的白玉一般。
她不是那一等一的美人,五官也不如辛那般精緻,但在洗淨之後,卻是顯露出了別樣的韻味來。
之前的阿之看起來又黑又臭,而洗淨之後的阿之則如同脫胎換骨一樣。
“你慢慢洗,我在外面候着。”
辛剛轉身要走,而阿之則是連忙喊住辛:“那、那個,姐姐,你能跟我聊聊嗎?”
辛愣了一下,緩緩轉身看向阿之,顯得有些不解。
阿之對着辛微微一笑,說:“我到現在還不知道姐姐你的名字呢。”
“辛。”
“金?”
辛說話的語速很快,以至於阿之聽錯了,他一聽辛姓金,不由得高興地說:“姐姐,咱們是一個姓呢,金這個姓氏在大唐也是貴族吧?”
身份可以說是辛唯一的禁忌,正因爲身份的卑微,才使得她一直不敢對羅信表露心跡。
因此,辛並沒有開口說話,沒有反駁。
“姐姐,你是那位公子的妾室吧?”
阿之這個問題可是相當有水平的。
如果辛回答“是”,那麼就說明羅信已經成家,至少擁有一個正妻,一個妾室。
如果辛回答“不是”,那麼羅信就有可能還未成家,而且身邊跟着這麼精緻美豔的侍女而沒有娶她爲妾室,那說明羅信是一個幹大事的人,也許他理想中的妻子不是辛這樣精緻的美人。
然而,辛卻沒有回答,因爲她已經看透阿之的心思了。
不過她並沒有說透,畢竟跟隨羅信這麼久,她待人有了自己的一套思維方式。
畢竟只有這樣,才能繼續做朋友。
見辛不回答,阿之又問:“姐姐,我還不知道公子的名字呢,等下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謝謝他。”
“公子的名諱不是我這奴婢所能直呼的,等一下你自己問他吧。”
說完,辛便邁步走出,離開的時候還不忘丟下一句:“姑娘若是洗好了,就來喚奴婢。”
辛之所以直呼“奴婢”,是因爲她想通了,其實早就想通,只是今天突然有些遲鈍而已。
對於辛而言,無論是什麼樣的身份,只要能夠留在公子身邊就行。
甚至於假如上天給她一個機會,讓她在爲羅信生一個孩子,和永遠留在他身邊做出一個抉擇,她會毫不猶豫地留在羅信身邊,寧願永遠都沒有子嗣,只要能陪着他,看着他,無論是身邊,還是在遠處。
辛就站在羅信的房間裡,門是關着的,但是外面羅信和王曉奕的談話聲卻是清晰地傳入耳中。
“姐夫,你怎麼突然抱一個那麼臭的女人回來?”王曉奕顯然無法理解羅信的行爲,“你若是憋不住的話,我可以……”
“你姐夫我是那種人麼?”羅信翻了翻白眼,“屋裡那妹子機靈果敢,應該不是一般人吶。而且,她對鯨鯊幫的內部結構十分清楚,等下襬弄清楚之後,明天一早我們就出海,我要在最快的時間內將他們一鍋端了!”
“這麼着急啊?”
“不是着不着急的問題,既然在鯨鯊幫裡能夠遇見新羅人,那就說明這幫子海賊很有手段,沒準他們還充當高句麗和百濟的探子,所以要趁着他們還沒有發現我們之前,將他們盡數幹掉!”羅信頓了頓,擡頭看向頭頂那一輪明月,輕嘆一聲說,“不知道爲什麼,這時間一天一天地走,我心裡面有一種不安感越來越強烈。無論如何,明年入冬秋收之前,要攻入百濟王城泗沘城。”
“可是姐夫,咱們的人手不夠吧,你那三千精兵還沒抵達沂州呢。”